第十二章來自環哥兒的祝福


    天兒也不知怎麽的突然一下子迴暖了,像是沒有春天直接到了夏天一樣。自王夫人‘養病’後,薛王氏便打算離開了,她姐姐做了這事又被人家攆了出去,她是沒臉麵在留這兒了,正好薛府已經修葺好了,餘下的花園之類的不礙事的,搬出去這事薛王氏心裏有了念頭就不想再留一天了,當下跟兒子商量了,選了風和日麗的天便辭了老太君,老太君麵上客套卻不像剛來時那麽熱絡了,薛王氏心裏拔涼的,再怎麽說她王家的女兒也是八抬大轎嫁進賈府的,如今這般處置,她倒是寫了信給哥哥,可了無音信的。


    辭了老太君,第二天薛忠便趕著馬車隊來接人了。薛蟠除了一木箱沒別的行李,原本就沒想著常住,薛家三人除了衣物和幾件常用的物件便沒什麽東西,走的時候也輕便,賈府是在城東,薛府在南邊,一來一往的騎馬也是一刻鍾的時間,要是趕馬車也就是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來往也方便,薛寶釵在賈府住的這段時間跟著府裏的姑娘也是有交情的,其中和林黛玉、賈惜春是最要好的,如今分別在即,四位妹妹們也不避嫌薛蟠這個外男,約著來了梨香院。


    當日,薛蟠躲在書房裏,早知道賈府幾位妹妹們過來便沒去前廳,卻不料鶯兒來敲門,說寶釵請他去前廳一趟。到了前廳鶯兒報了聲,姑娘們躲在花廳裏,花廳與客廳放下了紗簾,隱約能見幾位姑娘身姿,模樣看不透。


    “各位妹妹好。”薛蟠笑道:“妹妹們有心了,這些日子多有照顧寶釵,別看這丫頭年紀長但性子最是活潑了,也隻有幾位妹妹嫻靜多讓著她。”


    裏麵傳來寶釵的嬌嗔聲,薛蟠失笑道:“我可沒說錯。”而後話鋒一轉,道:“幾位妹妹別急著傷感,咱們兩府住得近,到時候時常走動就是,別為了這兒傷了心情。”


    “薛大哥哥說的是,原本就是這麽個理兒,咱們幾個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倒是我這眼淚給壞了姐姐妹妹的心情,憑白為我擔心了。”這聲音嬌嬌弱弱的很有幾分憐愛風流。


    “林妹妹你這麽一哭別說我們幾個姐妹看的心疼,要是寶玉聽見了看見了還不知道要怎麽生悶氣呢!”薛寶釵故意逗道,見林黛玉臉頰酡紅便不再多說,這茬就揭過了。


    外頭的薛蟠覺得聽這幾個姑娘說話真是牙疼胃酸的,盡管到了這七年可他還是習慣有什麽直說,軟軟彎彎的他迴話都客套幾分。薛寶釵見外頭沒了聲,知道哥哥性子不耐煩她們這些姑娘家的話題,便道:“妹妹們過來跟咱們辭別總不能隻看了我就打發過去,再說自哥哥進府就沒見過,今日要走好歹也要說一聲道一聲。”


    薛寶釵話音剛落,裏麵便迭起的開始道別,薛蟠聽完了一一說了幾句,便迴書房了。


    行李已經搬上馬車了,姑娘們也散了,薛寶釵挽著薛蟠的胳膊往外走,遠遠的便聽見聲響,倆兄妹一迴頭就見賈寶玉捧著一木盒子顛顛的跑了過來,額上還熱的出了豆大的汗珠子,見了薛寶釵的麵,癡癡的叫了聲寶姐姐,那恍如無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薛寶釵,眼珠子含著愛意和不舍,看的一邊的薛蟠雞皮疙瘩掉一地。


    “寶姐姐,這是我剛做出來的胭脂,你走了我們便不能一起玩了,寶姐姐你為什麽要走?這裏不好嗎?”賈寶玉說著說著便開始掉起了淚,“母親外出養病了,現如今你也要離開了......”


    薛寶釵接了木盒子,笑道:“你倒是跟林妹妹像得很,見了麵隻管哭,我迴家是喜事有什麽可傷心的,這裏是賈府可不是薛府。”


    “林妹妹也哭了?”賈寶玉急道:“她前幾日才害過病,萬不可傷懷。”


    “我見又咳嗽了便勸住了,你快去看看,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顧林妹妹的。”薛寶釵三言兩語就打發了賈寶玉,見她哥正在看戲,沒好氣道:“你要是好說好勸的他就跟沒聽見一樣,隻要話題繞到林妹妹身上就沒什麽事了,你看這不是立馬找林妹妹去了?!至於這匣子胭脂,我不要推推搡搡的多難看啊!留著也無礙。”


    都說打蛇打七寸,而賈寶玉的七寸點便是林黛玉了,薛寶釵可是看的真切,不過這個賈寶玉也夠多情的,有個林妹妹不夠還整日裏眼巴巴湊這個姐姐身邊貼那個小丫鬟身邊,沒分寸的很。


    薛王氏出來見女兒手裏捧著一木匣子,道:“誰給的?”


    “寶玉。”


    薛王氏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喃喃道:“幸好咱們要走了,上次我見寶玉也捧著這木匣子送了林姑娘聽說他身邊那丫鬟襲人也有-----”而後盯著女兒,嚴肅道:“寶玉隻是表弟,媽媽會給你找個好的。”


    “媽媽胡想什麽,妹妹本來對表弟就沒什麽別的念頭,再說了表弟年紀比妹妹小不懂得疼人。”薛蟠笑嗬嗬的岔了話題。


    三人正說話,院門響了,一麵生的小丫鬟走了過來,行了禮,脆生生道:“奴婢曉茹是環哥兒的貼身丫鬟,環哥兒不能前來,差我將這個交給薛大爺的。”從懷裏摸出個荷包,雙手奉上。


    薛蟠還未動手,薛寶釵接了,打趣道:“環哥兒還會女紅啊?”


    “荷包是姨娘縫的,感謝薛太太薛姑娘這段時間的照顧,裏麵的符說是托人在林隱寺求的,保佑薛大爺高中狀元。”小茹道。


    薛王氏一聽覺得這趙姨娘也是個有心的,點點頭又問了賈環的傷勢幾句,小丫頭便走了。薛寶釵見狀便將荷包塞到薛蟠懷中,“這可是林隱寺的狀元符,哥哥要貼身帶著,聽說這符難求,許多學子考生為求一符徹夜排隊的,哥哥放好可別丟了。”


    “快放好,別褻瀆了佛靈。”薛王氏對兒子功名可是很上心,不管求佛還是拜菩薩隻要能保佑兒子高中,什麽都信。


    總算上了馬車,到了薛府的時候正是中午,薛府大門敞開,丫鬟小廝站了兩排,門口還放了一串炮仗,霹靂巴拉的很是喜慶,薛王氏見了高興的合不攏嘴,她現在就愛看喜慶的吉祥的。眾下人迎了主人迴府,廚子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三人洗了臉喝了茶這才上菜,第一次迴府午飯吃的算是豪華,等用過了飯,歇息片刻,薛王氏便讓薛忠叫府中上下所有人到跟前候著,她要訓話立威,這也是慣常的,這次來京城隻帶了家生子,剩下的簽約的便打發出去了,隻留了幾個老人看著以前的院子。如今府裏上下的丫鬟小廝一大半都是薛忠挑的新人,調1教了半年的時間第一次見主子,立威還是要的。


    等府中大小事處理妥當後,薛寶釵跟著薛王氏逛新家,薛蟠一個人迴房間睡會,一到房間脫了外袍,一個墨綠暗花的荷包滾到地上,薛蟠撿起荷包捏了捏,鬆開抽帶,裏麵有張疊的整齊的四方紙條,既不是黃符紙上麵也沒有朱砂符文,就簡簡單單的一張信紙。


    薛蟠來了興趣,隨手扔了荷包到桌上,拆開紙條,上麵簡簡單單兩句話----符紙太貴,薛大哥哥實力必中。


    “這小子得了他媽的青眼還一分不花。”薛蟠盯著紙上的字嗤笑,原本揉成一團的紙莫名其妙的最後塞到了抽屜裏,至於荷包隨手扔到一處角落落灰。


    四月底放榜日,薛慶早早去貢院門口守著,薛忠更是守在門口等著消息,薛姨媽一夜沒睡,早飯沒吃幾口就吃不下,叨念著要去菩薩麵前求求,薛寶釵也是緊張,縱觀整個薛府也隻有當事人薛蟠渾不在意,他考都考了,現在急也沒用。


    薛慶一大早上走的,到了快中午了還沒迴來,薛王氏念叨了好幾遍,薛忠急的額頭汗珠子往下滾,可大門口就是沒個人影,薛蟠餓的肚子咕咕叫,可一張口說吃飯他娘就給他一個別煩人的眼神,隻好吩咐下去匆匆弄了兩碗雞絲麵,薛寶釵和薛蟠兄妹二人埋頭苦吃,薛王氏這個時候也沒心情關心兒女的禮儀問題了。


    遠遠的薛忠見了兒子的人影,跑上前抓著兒子往裏走,“太太等了你一上午,大爺考得如何?”


    “好、好、好---”薛慶大喘氣兒的說不上話。


    薛忠一聽好字便樂了,甭管排位順序隻要考上了就成。今天為了等消息,薛王氏拉著薛寶釵薛蟠二人就在前院的廳處候著,薛忠父子二人沒多久就到了,薛忠踢了兒子屁1股一腳,嘴上道:“太太薛慶迴來了----”


    話還沒說完,裏麵薛王氏急道:“快進來迴話!”


    薛慶揉著屁1股眉開眼笑的進了廳,跪著磕了響頭,高聲道:“小的給太太大爺道喜了----”


    “蟠兒中了!”薛王氏雙手合十道了句阿彌托福,追問道:“第幾?”其實在薛王氏心裏,不管第幾隻要中了就是天大的喜事。


    “第六名。”薛慶道。


    “好好好!”薛王氏樂嗬嗬道:“大爺中了,府中上下都有賞!”一抬頭掃了圈沒見兒子,“紫川大爺和姑娘呢?”


    “大爺姑娘剛吃飽了犯困說是迴去睡會。”紫川捂嘴笑道。


    薛王氏渾不在意,連連道:“困了就睡,別打擾大爺了。”盡管此刻薛王氏真心想把兒子拉起來慶祝一番,但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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