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季諾迴到了司家,司墨城在門口等著,看到她下車,急忙過來,認真的打量了她許久,才開口,“去什麽地方了?”


    季諾指了指旁邊,“高速公路兜風。”


    司墨城眸光一閃,臉色深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哦,就隻是兜風嗎?”


    季諾眨眨眼,“你可以去調查一下。”


    司墨城沒有責問的意思,隻是皺皺眉,“你以後出去,身邊帶個保鏢,一個人去高速,太危險。”


    更何況,他掃了季諾的腳,她的腳下還穿著一雙細跟的高跟鞋,這樣去開車,簡直就是不要命。


    可他也知道,那不是季諾的本願,轉過身,打開了門。


    現在整個別墅之內,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司墨城走過去坐在沙發上,神色黯然,他不開口,季諾便坐在他的對麵,淡然的說道,“這件事,也許你聽到,可能覺得我是聳人聽聞,但我不會亂說,你也應該知道這件事,畢竟……”季諾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對你的生命有好處。”


    司墨城臉色一僵,心口像是被堵住了。


    季諾娓娓道來,“我第一次發現自己這種情況的時候,是在監獄裏麵,”她低著頭,簡單的講述了一下自己在監獄裏麵的遭遇,後來在流產之後,被打的慘了,她昏迷過去,之後醒過來,就看到了洛師情。


    迴去之後,發現監獄的人,對她態度,產生了幾分的害怕。


    她不懂這是為了什麽,一切都歸功於洛師情,甚至,還感恩了很久。


    但是後來,那些人看她沒什麽反應,又是毆打。


    後來出獄,在洛塵被吊燈砸到的時候,她也忘記了很多的東西。


    再往後,太多的事情都摻雜在一起,她爆發之下,甚至是搭上了傅席宸。


    這一次……


    季諾說著話,忽然沉默了下去。


    傅席宸胸口中刀,估計跟她有關係。


    因為那個時候,她也間接性的失憶了,可到底是忘記了什麽,她根本不清楚。


    隻是她知道,那個季諾,已經到了一種狠心絕情的地步,如果她還要出來,隻怕是以後,受傷的人,不僅僅是傅席宸。


    司墨城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他早就知道季諾的事情,但是聽她講述,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當時兩個人相安無事的吃飯,季諾接到了一個電話,隨後,說話的語氣都變了,掛斷了電話之後,她看過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一個巴掌,打在他的臉上,隻留下了一句話。


    “以後離著季諾遠一點!”


    司墨城當時的保鏢想要動手,但是被攔下,就這麽看著季諾離開。


    這些事情,他當然不會說,而季諾也在沉默之後,繼續開口了,“我的精神分裂,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可以確定,現在已經很嚴重,我已經控製不住另外一個人格,我擔心,會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傷害到你。”


    “司墨城,你跟我之間,還是要保持一些的距離,在外麵我配合你的時候,你也要注意我的反應,”季諾想了想,“不如這樣,我們用一個暗號吧,這樣,你就可以第一時間來確定我。”


    “你覺得,我們現在的談話,她聽不到?”司墨城並沒有讚同她的說法,麵不改色的一直看著她,等著她開口。


    季諾聞言,頓時臉色一白。


    身上的力道,像是被瞬間卸掉,靠在沙發的後背。


    是啊,都在她的身體裏麵,甚至是存在於她的每一根神經內,既然她能聽到,另外一個她,為什麽不能聽到?


    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挫敗感,不知道該怎麽對待現在的自己。


    司墨城看向窗外,目光緩緩的飄遠,“季諾,這種事情,並不可怕,既然你願意麵對,那就去看醫生。”


    “怎麽可能!”季諾神色激動,立刻搖頭,“完全不行,現在多少人在盯著你跟我,我若是去接受治療,很快就會傳開,到時候,你根本就控製不住輿論的壓力。”


    這也是她一直沒有去治療的原因。


    “什麽都不如你重要!”司墨城起身,“我答應過小萱,會照顧好你。”


    季諾先是一愣,在他說完最後一句,提到小萱的時候,她倒是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我無所謂,隻要是殺了小萱的人生不如死,我就開心。”


    如此的堅決,勸,是勸不了的。


    司墨城無奈,“好,聽你的。”


    季諾這才放了心。


    男人隨後轉了話題,“現在傅氏跟安東尼已經同意合作,接下來,就是林家。”


    林家,看起來並沒有多麽雄厚的勢力,但是隨著不斷的發展,大家都開始認識到,林家如果沒有強大的資金支持,怎麽會有今天。


    也有人在不斷的調查,之後才發現,林遠山在國外,有著更加怕龐大的商業帝國。


    可到底有多麽的厲害,多麽的雄厚,就算是季諾,也不明白。


    “我親自去,放心吧,”季諾不想攀關係,但是司家讓利一年,對林家也有好處,這個合同,應該沒什麽問題。


    司墨城不放心,“我陪著。”


    季諾垂眸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點頭,“好。”


    ……


    林遠山並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會迴來,在季諾敲門進來的時候,他愣了一下,隨後對著樓上擺擺手。


    “有客人?”季諾沒進來,“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林遠山的身上,是一件白色的浴袍,身上的水珠還沒完全幹,神色有些尷尬。


    司墨城隨後進來,看到林遠山這個樣子,作為男人,基本明白發生了什麽。


    “怎麽可能不是時候?”林遠山指了指樓上,“我先去渾身衣服,李嫂,給小姐倒茶。”


    說完,他迅速上樓。


    季諾坐在沙發裏,茶水的熱氣嫋嫋上升,她在心裏麵計算著時間。


    林遠山上樓,直接去了自己的臥室,也不管裏麵的女人幹什麽,直接換掉了衣服。


    “我是不是不能下去?”女人的聲音帶著幾分的控訴,還有幾分的冷厲。


    林遠山穿衣服的動作一頓,隨後皺眉說道,“不要鬧,她不能看到你。”


    “憑什麽?”女人起身,身上絲滑的睡衣之下,是玲瓏無比的曲線,隻要是男人看到,幾乎都要保持不住。


    女人一步一步的走近,“你如果覺得我拿不出手,大可以不跟我來往,讓我住在這裏,卻偏偏跟養著金絲雀一樣,你真的以為,我必須要依附你才行?”


    林遠山已經換好了衣服,自己的閨女在下麵,也不願意跟女人吵架,“你最好聽話,不然,你也知道後果,”


    女人氣的咬牙,林遠山已經出門,關上門,還特地上鎖。


    季諾看了看時間,用了二十分鍾。


    自己的父親,也隻是穿上了一件襯衫,一條黑褲。


    真是慢啊。


    她端著茶杯,慢條斯理的品著,“林先生,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去療養院了。”之前說過,以後不會再去,但是這一次,有求於人,而且在知道自己有精神分裂之後,她特別想要看看自己的母親。


    也許,見一次,就真的少一次了。


    林遠山簡直就是求之不得。


    三個人很快到了療養院,沈青雲手中拿著一本書,看到封麵,寫著《心理學》三個大字,但是聽到門口有動靜的時候,她將書本藏在床下,隨後呆坐在床上。


    季諾先進來,看到眼神木然的沈青雲,心裏有些發堵,“林太太,你……”


    沈青雲看過來,眼底一片的驚愕,可依然對季諾,像是陌生的樣子,隻是看著她,完全不說話。


    季諾輕聲開口,“林太太,你還記得嗎?”


    沈青雲還是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眼底的淚珠,幾乎要忍不住了。


    片刻後,林遠山也跟進來,司墨城本來要過來的,但是路過他之前跟林安萱約會的地方,便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沈青雲眼角的餘光看到林遠山,神色頓時呆滯了下來,木然的轉過頭,看著前麵空蕩蕩的牆壁。


    林遠山笑了笑,“雲兒,看看咱們的女兒。”


    沈青雲搖搖頭,“我的女兒不是這樣的,我的諾諾。”她轉過身,將枕頭抱起來,很是真愛的放在臂彎裏,“乖乖,我的諾諾。”


    季諾一直沒孩子,但是養過傅擎宇一段時間,也知道養孩子的辛苦,所以,看到沈青雲這個樣子,她的心裏麵,除了感傷,還有滿滿的心疼。


    “林太太,我是季諾,就是諾諾。”她緩緩的走過來,想要輕輕的碰觸一下自己親生母親的臉,可沈青雲卻忽然發了瘋一樣的推開季諾,“不要搶走我的諾諾,不要!”


    “林太太,我……”


    “不要搶我的孩子,求你了,”沈青雲終於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我的孩子很乖的,不要搶走她,不要,我求你們了,求你們了。”


    季諾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遠山輕歎一聲,上前一步,“雲兒,還記得我嗎,我是遠山啊,嗯?”


    沈青雲油鹽不進,死死抱住枕頭,“你們搶我的諾諾,我跟你們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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