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上的刺痛越來越重,在疼的要失去知覺的時候才被鬆開。


    傅席宸看著她嘴唇上刺眼的紅色血跡的時候,眸色更是黑沉了下來,用指腹輕輕的揩拭幹淨,嗓音比剛才更加沙啞。


    “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很沙的嗓音,不算是很重,可卻帶著足夠的冷意。


    這不是商量也不是陳述,而是一種近似於威脅的通知和命令。


    “你愛我?”季諾的下頜被鬆開,可依然保持剛才揚著的姿勢,看著他。


    傅席宸的眉頭皺著,“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季諾依舊保持剛才的姿勢,像是會說話的機器人,“那你喜歡我?”


    他的眉頭還是皺著,可沒等說話,就聽到她笑起來的聲音。


    “你又不喜歡我,也不愛我,為什麽不肯離婚,就是因為還沒玩夠?”


    可能喉嚨太幹了,她的聲音也是格外的沙啞,自嘲笑起來的樣子,比之前任何的模樣都要刺眼。


    “你說我還欠你什麽,我都還給你,你要是說我欠她一個孩子,那好,子宮給你,你割了去也行,跟當初一樣,你想要什麽器官,都拿去。”


    她的臉很小,也很蒼白,眼珠子卻是很黑,卻沒多少的光彩。


    和記憶裏那個張揚的大小姐,似乎沒重合的地方了,唯一能夠稍微重合一點的,就隻剩下不變的五官了,她身上的氣焰和活力,早就被磨光了。


    “你說啊,還欠你什麽?”季諾支撐著想要起來,可是身體沒力氣,重新的跌迴去。


    麻木的心髒還是有撕裂的感覺。


    她什麽都沒了,除了身上剩下的這些器官,真的什麽也沒了,她的家甚至也都沒了,她媽媽不要她了。


    “你在發什麽瘋。”傅席宸隻當她在無理取鬧,嗓音愈冷沉,“還是沒鬧夠的話,那就讓季家剩下的人陪你一起胡鬧。”


    聲音很重,狠狠地砸下來。


    這是在那兒季媽媽威脅她。


    季諾本來張啟的嘴唇,重新的合起,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喉嚨像是失聲。


    她唯一的親人就是媽媽和妹妹了,哪怕她們都不要自己了,可她欠著季家那麽多,絕對不能再度的拖累她們。


    “到底怎麽樣你才肯結束。”


    季諾唯一支撐的力氣消失,半伏在床上,笑起來的樣子有些淒冷,像是站在邊緣頻臨死亡的人一樣的絕望無助。


    為什麽到這樣都不肯結束。


    難道就是因為她愛錯了一個男人,才會懲罰她這輩子都不得安生?


    可憑什麽!


    “我說結束之前,都不能結束。”


    傅席宸彎腰冷聲道,眼裏的深邃更濃重。


    擺在桌子上的飯早就涼了個徹底。


    這幾天不規律的吃飯,甚至時常餓著,她的胃部已經沒多少的感覺了,似乎空轉也都能暫時的維持著她的生命。


    “打掉自己親生孩子般,你有過做惡夢嗎?”


    季諾突然抬頭問道,眼裏不複原先的清澈,因為臉上的嬰兒肥消失,姣好的五官看著愈加的立體,整張麵龐也褪去了青澀,看著別樣的感覺。


    她的手攥緊了腹部的衣服,在恨在疼。


    那個孩子寄托著她所有的希望,可是說沒就沒了,哪怕她拚盡了全力去留,可是依然沒能留下。


    每天每夜都在做同樣的夢,夢到小孩子邁著小短腿過來,夢到他軟蠕的叫著媽媽,再就是血紅的碎成碎片的屍體。


    “我沒讓人打掉孩子。”傅席宸的眉頭依然是川字,說道。


    可她卻兀自的笑了笑。


    根本就沒信這樣的話。


    “不是你命令的話,誰敢動我肚子裏的孩子,你不心疼可是我心疼,他還那麽小,你針對我也好,恨我也罷,為什麽要牽連到孩子?”


    情緒突然間的波動,牽扯的整個胃部都在疼。


    季諾的手攥成拳,抵在胃部的位置,半趴在床上疼的唿吸不過來。


    她恨啊,恨愛了這麽久的男人冷血的打掉孩子,恨自己沒本事保護不住那個孩子,滿腔的恨意最終也都沒任何發泄的地方。


    她現在已經沒任何的資本去叫囂了,也根本報複不了,這才是現實。


    “孩子的事情我已經找人去查了,我最後一次跟你說,孩子從來都不是我讓人打掉的。”他的聲音比剛才還要沉了幾個度。


    “那腎呢,那這個你怎麽解釋?”


    季諾通紅的眼裏絲毫不遮掩恨意,繃緊的身體在顫抖的厲害。


    傅席宸的眉頭皺了皺,還沒等著說話,門就被敲響,徐若雅站在門口,手裏端著一晚薑湯。


    “我來的是不是時間不對啊,我隻是想給季小姐送一碗薑湯,驅驅寒。”


    剛才的對話徹底的被打斷了,傅席宸的話還未說出,皺眉看著進來的人,眼底的黑濃才稍微的軟和了下來。


    “這邊都有專門的人,你跑這麽一趟幹什麽。”


    傅席宸從她的手裏接過盤子,擺在桌子上。


    徐若雅柔柔的一笑,卻隻是停在傅席宸的身邊,沒繼續往前走的意思。


    兩個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像是天作之合,格外的搭配,也是格外的刺眼。


    季諾閉著眼不肯說話,沉默安靜,像是縮迴自己殼子裏的烏龜,渾身上下都疲憊的厲害,最後質問掙紮的力氣也都沒有了。


    徐若雅突然開口,“我看到報紙上有寫,季小姐被侮辱的事情,是不是要找人壓下去?”


    她故意的提起這一茬,咬唇說道:“畢竟你們還是夫妻,這樣的影響總歸是不好的。”


    徐若雅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話裏話外的也很懂得怎麽更好的帶動情緒。


    若是不這樣逼一把的話,她要想真正成為傅太太,根本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情。


    季諾的眼皮緩緩的睜開,滿是死寂和涼意,“侮辱的背後是誰指使的,你不覺得更好奇嗎?不就是想要這個位置,你還能做到什麽喪盡天良的地步?”


    她的聲音沙啞冷銳,直直的逼向了徐若雅。


    差點害她被強奸侮辱,還找了專門的媒體拍照曝光,季諾想象不到,一個人究竟能壞到什麽地步,也根本不敢想象,徐若雅竟然會為了上位犧牲那麽多的東西,甚至包括親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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