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就瘦弱的隻剩下骨頭的胳膊,現在還不停地往外滲著血珠子。


    觸目驚心的。


    女房東迅速的往前走了幾步,屋子裏也沒多少處理的東西,隻做了個簡單的消毒,用創可貼包起來。


    季諾宛若失了繩的紙鳶,隻是怔怔的坐在那裏,除了很疼的時候皺一下眉頭,其餘的時候都安靜的沒動靜。


    “你是瘋了吧,就算剛才闖進來的是你的丈夫,可要是家暴的話,也是能報警的,你何必把你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女房東處理完之後,就坐在破舊的床上,絮絮叨叨的。


    心裏對那個長相上等的男人產生了幾分的蔑視。


    長得再好看,處境再優渥能有什麽用處,說到底不也就是人中敗類嗎。


    “沒事了,謝謝你。”


    季諾抬頭,眼裏的黑沉波動了幾分,抬頭說道。


    若是報警真的有用的話,當初她也不會被莫須有的罪名抓到監獄,也不會受盡折磨都無法維權,更不會被‘特殊照顧’了那麽久。


    如今傅家早就已經霸權一方,跺跺腳,地都要跟著抖三抖。


    誰會為了她去冒險頂撞傅家呢?


    女房東也不好說些什麽,畢竟其中的事情也不懂,唯一感興趣的就是她的身世,和那個神秘的男人。


    ……


    傅席宸向來不說空話。


    果然本來還收她的地方,都麵露苦色,各種不同的理由來拒絕她。


    大大小小的街道上,竟然找不到一家可以收留她的地方。


    季諾捏緊了手裏的求職信,在路過壁櫥的時候,怔了怔,裏麵倒映出她現在的樣子。


    幾乎沒血色的麵頰,瘦到隻剩皮包骨頭的身體,還有外邊鬆鬆垮垮早就過時的衣服,看她現在的樣子,沒人會想到,這就是曾經出了名的季家大小姐。


    僅一眼看過來,更像是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流浪漢,漫無目的的在逗留。


    “哎呦!”


    轉彎的時候,猝不及防的跟一個走路匆匆的女人撞在一起。


    那女人才準備開始罵,等看清楚人的時候,驚訝的捂著嘴,“哎呦,我說是誰啊,這不是咱們季大小姐嗎。”


    季諾被撞的往後連連倒退了幾步,才站穩。


    麵前故意捂著嘴驚叫的人是她曾經水火不容的仇敵,甚至可以說的上是表麵的關係都維持不住的死對頭。


    若是原先的話,季諾早就懟迴去了,甚至爭執多的話,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可現在物是人非。


    季諾緊攥的手,最終還是鬆開,低聲說了個認錯人了,就要越過她去。


    可是手臂卻被拉住。


    貼著創可貼的地方被狠狠地拽了一下,傷口似乎重新裂開,疼的她眉頭死死的擰著,眼底閃過黑沉和怒火,可很快又被重新的壓住。


    “我還能認錯了人不成?”那女人好不容易抓住這樣的機會,笑的更加的張揚,根本不打算這麽輕易的就放過她。


    “怎麽了,咱們天不怕地不怕的季大小姐,現在也有害怕的東西了?連承認自己的身份都那麽難了?”


    人最擅長的就是落井下石。


    越是在最低穀的人,越是容易被踩一腳。


    季諾在監獄受慣了壓迫,這樣的嘲諷,對於她來說,還算不上是什麽,不痛不癢的,頂多就是有些不舒服。


    “說話啊,要是伺候的我開開心心的,指不準我還能給你兩個錢,現在咱們季大小姐應該正好就缺那點錢吧。”


    那個女人可算是等到了季家破產的時候,之前所有壓抑的火氣也都一股腦的發作出來,揚眉吐氣的不停地尖銳嘲諷。


    可是無論她說些什麽,季諾都低著頭沒任何的反應。


    很長未曾修剪的頭發,也都披在肩膀的兩側,她整個人都安靜的像是聽不到人話的布娃娃,死寂沉沉的。


    “說話啊!”那女人有些暴躁的推了她一下。


    剛開始這樣尖酸刻薄的嘲諷還好,可是一直這樣自言自語,就顯得她比較的好笑,尤其是過路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讓她心裏更是不爽。


    “你之前不是很厲害嗎,現在有本事繼續跟之前那樣啊。”不依不饒的,不管季諾多麽的沉默,她依舊是不停的數落。


    那些舊賬積壓下來的火氣,讓她看到季諾就很不爽。


    “之前的事情,如果是我的錯,那麽我給你道歉。”季諾抬頭看著她。


    她的眼裏很黑很平靜,每個字雖然沙啞可卻咬音清楚,沒絲毫的波動,從她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如果不是認識這張臉的話,這個女人甚至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畢竟季諾的性格從來都是張揚的外向的,什麽時候肯承認自己的錯誤了,什麽時候會這麽平靜沉默的對待事情?


    沒有青春年少,似乎有的隻是垂暮老人的沉寂。


    “道歉有用的話,我現在看來找你幹什麽,除非你站著不動,讓我扇你一巴掌作罷,不然的話,有你的地方就沒我,有我的地方你不準出現。”


    反應了一會兒,那個女人開口說道,從最開始的試探,到現在理直氣壯的碾壓。


    本來她還擔心傅席宸會不會還維護她,可是現在看著她唯諾死寂的樣子,基本也就確定了,傅太太這個名銜不過就隻是個虛名,若是傅席宸真的喜歡她的話,怎麽可能把她送進監獄。


    對於這樣的話,季諾沒說話,


    可也沒打算就這麽真的坐以待斃,她的確是在監獄受欺負慣了,也的確是麻木了很多,可不代表著可以任人欺負,任人碾壓僅剩不多的尊嚴。


    季諾依舊往前走。


    可眼前的女人卻火氣很盛,揚起手,狠狠地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眼前的動作像是慢動作迴放,可是躲卻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四肢仿若僵硬了,季諾的瞳孔狠狠地收縮,可卻控製不住手腳。


    一切都發生的很快。


    前後不過三秒的時間。


    可意外之中的疼痛卻沒有如期而來,她緩緩地抬眼,卻看到那女人的胳膊被攥住,本來就緊縮的眸子,在看到來人的時候,收縮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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