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狂喜,一把扯住蘭蘭的裙子,“蘭蘭,你聽到了嗎?北方大捷……”


    仿佛像在過年一樣,大街上人山人海,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自豪和驕傲,“聽到了,小姑姑,咱大慶勝利了!”花蘭的眼睛有些潮濕,這場戰爭所花費的銀子大部分都經過她的手,她怎麽會不清楚,這二十多年來和北蠻的戰爭中,大慶從沒打過一場勝仗,都是被動防禦,現在總算是刷清恥辱了。


    無數的人聽到歡唿聲都從家裏出來了,向著皇宮的方向跪了下來,高唿“萬歲!”


    那一天街上的酒樓酒水全部半價,整條街都沉醉在酒香之中。


    “那爹應該很快就迴來了吧。”小花迫不及待地數著日子。


    “沒那麽快,起碼得十天吧。”蘭蘭算了算說,如果加上俘虜可能還不止這個時間。


    “十天也沒關係,二十天也不打緊,隻要人健康迴來就好。”小花笑容滿麵地說,真的很準呢,果然水月庵的觀音聽到她的願望了。


    然而事情超乎蘭蘭的計算,因為張猛將近十萬的俘虜送迴京中了,這樣一路上的時間就不隻十天了,據說起碼要二十多天才能迴到京城。


    小花數著手指等家人迴來,對書院的學習有些心不在焉起來,蘭蘭已進入戶部了,蘭蘭的起點太高,其他同一屆的進士若不是相信安平王的是個斷袖還真的會認為她和安平王之間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了。


    蘭蘭本就是個通透的,她進入戶部後一直努力跟同僚處理好關係,戶部尚書是個年近六十的老人了,這兩年安平王動作大,賺的錢財多到將國庫都填飽了,裏麵有誰的功勞,他當然清楚,因此他對花蘭是最和顏悅色的。


    蘭蘭苦笑,她這是低調不起來了,如果你剛畢業就被上司看重,那跟你同時進入公司的同事都會有想法的。於是原本剛跟同僚打好的關係又不知不覺中疏遠開來。


    算了,本來她這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女狀元就是想低調都低調不了的,索性高調起來。一個能力和你相差不大的人你會嫉妒,但相差太遠就隻能仰望了。花蘭是李湛私人管家,安平王大部分的銀子都是花蘭賺的,還有這次戰爭的勝利花蘭居功甚偉,事情一傳開,大家就木然了,對花蘭也開始尊敬起來,不愧是史上第一個女狀元,難怪安平王會想盡辦法讓花蘭參加科舉,如果他們是上位者,如果有一個人能在短短兩年給你賺出一個國庫,別說是女人了,就算是太監他們也認了。


    當然事情還不止如此,每屆進士所寫的文章總會被傳出來的,這次也不例外。眾人在驚歎花蘭所寫文章的精彩後,有人看到了她寫的字,前所未有的新字體……


    這個時代是讀書人的時代,對於書法的狂熱是小花無法想像的,如果說一個人書法好被稱為大家的話,那一個創造出一種新字體的是稱得上是書法大神了。


    花蘭發現原本對她還頗在微詞的同僚現在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大神,都是火辣辣的崇拜,每日趕著結交她的人越發多了,她成功地從京城書院的學霸變成天下所有讀書人心目中的女神,對於她進入戶部,幾乎沒人反對了。


    花蘭看著那一堆來請教新字體的信件,懷疑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事了。


    “花夫人真是有大才啊,可惜盡管英年早逝了……”無數描繪著溫體字的人感歎不已。


    “是啊,你說花老爺究竟怎麽想的,居然為了一個沒才沒德的女人拋棄那樣驚才絕豔的花夫人。”


    “這不難理解,聽說花老爺科舉幾十年了一無所獲,這就證明了他才智底下,當然隻看得上同樣無才的女人……”


    花國材拳頭捏得很緊,自花蘭中狀元以來,每個人都在恭喜他,他感覺非常複雜,是的,原本他是應該驕傲的,但他總覺得每個恭喜他的同僚眼睛裏都明晃晃地寫著:這家夥真的是花蘭的祖父和張靜的父親嗎?女兒和孫女都這麽厲害,他居然考進士那麽多年都考不上?一定是她們像花夫人溫氏,還好不像他……


    花國材心裏太複雜了,不止是蘭蘭,還有小靜,自從自己拗不過馬氏將花靜除族之後,那孩子才顯露出自己的才能,無論是笛子還是考上書院,他偷偷打聽過那孩子在書院的表現,驚得說不出話來,算學天才?哲理學家?音樂大家?農業行手?一個人一生有一項這樣的才能已經很厲害了,什麽時候他那隻會吃的女兒這麽牛了?


    花國材後來更痛苦了,因為小靜說這些都是她娘親教的,為什麽自己的枕邊人會這麽多東西他從來不知道?


    “蘭蘭……”吃完晚飯後,花國材讓蘭蘭到書房去,“你那字是怎麽一迴事?”


    “哦,這個啊……”蘭蘭在無人看到的角度嘲諷地笑了笑,”這是小姑姑教我學的……”


    花國材果然如她所料的用期盼的目光看著她,蘭蘭不負他所望的開口說,“這是祖母所創的字體,小姑姑說祖母當初生病時閑著沒事就成天琢磨這些學識,想著可不可以……幫上忙?”


    幫上誰的忙?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花國材一時之間心如刀割……


    蘭蘭低頭諷刺地笑了笑,她想現在祖父的大腦裏肯定想的是:如果他不曾看上馬氏,如果從始至終他和溫氏好好的……那這個溫體字祖母一定會樂意將創造者的名頭讓給他,還有她改造的笛子,她那關於唯物和唯心第一的哲學……


    看到花國材痛苦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蘭蘭覺得心裏好受了一些,是的,她是孫輩,不能拿祖父怎麽樣,但祖母被逼死的怨恨小姑姑被除族的痛苦她永生難忘……


    看著天上的殘月,蘭蘭拉緊了衣物,她真的永遠都無法理解,這世間為什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直到現在還是這般利欲熏心……


    然而這一次是蘭蘭誤會了花國材了,在不知道這些事情之前花國材早就後悔了,現在他不過是更加深他的悔恨而已……


    “啪嗒……”馬氏憤恨地將所有東西都扔到地上,她已經知道老爺招花蘭到書房沒來看她了,自她生病以來就一直沒安全感,她引以為榮的美貌被蠟黃的臉色眼角的皺紋和頭上時不時冒出的白發毀了,她焦慮過度總忍不住想現在的她是不是比當初的溫氏更難看?然後又努力安慰自己,老爺和她是真愛,和對溫氏的絕情不同,老爺還是對她那麽噓寒問暖體貼周到。


    馬氏摔東西的動作更狠了,眼淚流了下來,越是被老爺溫柔的對待,她越是在意自己在心上人麵前的形象,而且隻要老爺遲一點沒來看她就忍不住亂扔東西,胡思亂想是不是老爺在外麵又認識了哪些狐狸精。


    這就是小三在位的悲哀,因為她們總是害怕會不會有小四過來搶走她們的幸福……


    當然這一切本就在花國材的意料之中,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讓馬氏知道自己恨透了她,巴不得她早死,那將情絲砍斷的馬氏絕對是努力將自己養好將他府上鬧得雞犬不寧,她肯定會將兒子和為花家帶來無限榮譽的孫女弄死,再讓他後悔不堪,這女人可不是溫氏,她絕對是睚眥必報的。


    “夫君……”看到花國材開門進來,馬氏馬上將手上欲摔的花瓶放下,一臉的委屈,“為什麽今天這麽晚才來,人家好想你……”


    花國材一臉溫和,“有點事情,來晚了,抱歉,大夫不是說了生氣對你身體不好嗎?”


    “你來看我,我就不生氣了。”馬氏癡癡地看著花國材的臉,她的老爺總是那麽俊,明明今年都快五十了吧,但看起來就像三十來歲,以前她覺得很驕傲,她和老爺站一起是多麽的般配啊,但現在她隱隱害怕老爺看起來總是那麽年輕。馬氏摸了摸自己粗糙蠟黃的臉,是不是現在在別人眼中,她根本配不上老爺了?


    “下次不許再發火了,這樣你的病什麽時候能好……”花國材忍耐住厭惡將手放在她的頭發上,“府裏事情太多,我們到莊子生活一段時間吧。”


    馬氏臉色大變,“老爺你討厭我了嗎?老爺是不是不想看到……”


    花國材趕緊說,“我會和你一起去的,明日我向工部請個長假……”


    馬氏眼淚流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花國材,“老爺,對不起……我居然會懷疑老爺……”


    如果馬氏還是以前的容貌,她這般流淚的模樣肯定是楚楚動人,惹人憐愛的,但她現在醜陋的模樣讓花國材想一腳踹過去。忍耐地抱著馬氏,花國材想如果現在馬家倒台就好了,那麽他就不需要這麽天天對著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作戲了。


    花國材不知道的是朱夫子代寫的彈劾早就到李湛手裏了,李湛讀過之後讚歎不已,看不出來這朱夫子在寫諷刺文方麵這麽辛辣啊,絕對讓人聽得想去死一死。


    但李湛還是不得不將這份彈劾壓下來,當時他已經決定讓花蘭去參加科舉了,女子參政是何等困難,如果再爆出她家庭的問題,那對他的計劃絕對是雪上加霜。


    李湛很遺憾又安慰自己,不急,總會有機會的,反正他派去保護花林的人應該已經到了,上輩子花林死在土匪手中是馬氏通過馬麗妃動的手,現在馬麗妃已死,他又安排了人去保護花林一家,慢慢收拾馬家完全來得及。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馬夫人:閨女啊,都怪娘不好,當初居然讓你去勾引李湛,誰知道他是個斷袖,嗚嗚……


    馬候爺: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你看咱兒子哪個長得好的,送到宮裏去……


    馬夫人:去當太監?


    馬候爺:錯,是去攝政王妃,將來鼓動安平王上台就是皇後了,史上第一個男皇後。


    馬夫人:我看咱兒子最多隻能當妃子,小沈探花肯定是皇後的。


    沈佩:給我抄了馬家,將他們兒子全賣到小倌館當花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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