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傷還在作痛的鳳凰一聽,不受控製地又想跳舞了。隻是它還沒開始動作,對麵那群原本已經無法動彈的尤家人高喊著:


    “啊——”


    “呀——”


    “上啊——”


    各種號子,迎麵朝著趙昊衝了過來。


    趙昊嚇得趕緊噤聲,大喊一句:“你們都停下!不要暴躁嘛!”


    伴隨著從趙昊身上傾瀉而出的靈力再次籠罩在那些人身上,他們再次停下了動作,臉上的怒容隨即也緩和了許多。


    這邊三個人集體鬆了口氣。


    鳳凰想了想,還是委婉提議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唱歌了。”


    趙昊采納了他的建議,果然沒再唱歌。改為抱著手臂,站在台階頂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以防他們再有動作。


    不過,言靈術能維持的時常與趙昊的歌並沒什麽關係,不到兩分鍾,底下那群人再次有了動作,一個個兇神惡煞地往上衝。


    趙昊這次有了心理準備,並不怵他們,再次開口:“停下!你們都給我停下!”


    隻是這次他的言靈術好像並未起作用,尤家人行動自如,很快就跑到了他的麵前,伸手就要抓他。


    趙昊身後傳來一陣拉扯力,被鳳凰拽到後邊護著。鳳凰揚起尖喙往那人臉上一啄,那人慘嚎一聲,向後倒去,保齡球似的帶倒了一片人。


    隻是尤家人實在太多,倒下幾人,又上來更多人,場麵再次陷入僵局。


    趙昊沒有坐以待斃,嚐試釋放更多的靈力,將所有人籠罩在內,然後施用言靈。


    他的言靈術依舊是時而有用時而無用。有用時,鳳凰就可以稍微喘口氣,無用是就由鳳凰護在他身前。


    一人一鳥又這麽你來我往了三四次,終於聽見張毓朗那邊一聲:“好了!”


    三樓神秘的大門終於“吱呀”一聲開了。


    趙昊最後用了個言靈術:“你們都給我站在這,站到天荒地老吧!”


    讓所有人定住了身形,動彈不得,眼睜睜見著三人開門進屋,然後關上門,隔絕了屋內的景象。


    其實屋內的景象也並不怎麽讓人驚奇,反倒可以稱得上十分普通。


    三層的空間相比較下麵兩層要小上許多,被布置成了一個書房的樣子,一個大書架,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就是整間屋子裏所有擺設。


    說是書架倒不如說是置物架,因為上麵隻擺了些瓶子盒子之類的物件,一眼看上去,並不見書籍。


    書桌上倒是擺著一本,胡亂翻開的一頁上畫著一個古怪又扭曲的圖案,那圖案三人倒是非常熟悉,不就是張毓朗經常畫的符紙上的篆文嗎?


    住上散亂著一些紙,上麵也是一些看不懂的圖案符號,看得出來,書房主人是在照著書上的篆文練習。


    張毓朗隨意翻了翻那本書,道:“難怪剛才那個尤家人會畫‘死不了’,這種陰毒又複雜的符文早在百年前就絕跡了才是,原來尤家家裏竟藏著無為道人的《萬符書》。”


    “陣眼有可能是這本書嗎?”


    張毓朗放下手中書,搖頭。


    聽著外麵開門的動靜,幾人明白尤家人再過不了多久就要進來了。


    趙昊著急道:“現在沒時間管什麽萬符千符的,先找陣眼要緊。”


    見著桌子上沒有是那麽可疑的,趙昊轉身去了置物架上翻找。


    上麵真是奇形怪狀什麽東西都有,木劍,銅錢,銅鏡,各種顏色的粉末......


    趙昊甚至一不小心從一個外表樸實無華的陶罐裏摸出一隻黑得發亮的蠍子,把他嚇得夠嗆。


    張毓朗邊找,一邊解釋:“這些應該都是尤家收藏的寶貝,法器、寶器之類。”


    趙昊指著地上的蠍子幹屍問:“那這個呢?這個也是寶貝?”


    “不錯,蠍子磨成粉混合在朱砂裏就成了繪製符咒的上好顏料。之前那張‘死不了’裏就應該有不少蠍子、五步蛇、蟾蜍粉末。”


    趙昊聽得一陣惡寒。


    “架子上的這些好好找找,我覺得陣眼很有可能就藏在這些東西裏。”


    隻是架子上的“寶貝”還沒翻找完,門就從外麵被打開。


    那些人見著他們正在多寶架上翻找,頓時一頓火氣,怒不可遏:“原來竟然是為了我尤家的寶貝來的,你們這些小賊,今天一個也別想活著出去!”


    說完,便是各種符咒一陣亂飛。


    張毓朗讓趙昊繼續找,他和鳳凰出麵對付這些人。


    雖然鳳凰和張毓朗個人實力都非常強,聯合在一起就更不必說,隻是對麵的人實在太多,光憑人海戰術,對方就能讓他們夠嗆,更何光那些人還有無數惱人的符紙。


    隻是鳳凰和張毓朗也不會就這麽白白吃虧,他們一個身形靈活,幾個靈巧地翻飛騰躍之間就能躲過其中大多數符紙;一個對於符咒也稱得上半個行家,很清楚其中大多數的破解之法。


    於是乎,打鬥就這麽一時間焦灼住了。


    那邊趙昊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兩手左右開弓飛快地拆著各種大的小的寬的扁的盒子。


    這尤家做什麽都喜歡藏著掖著,寶貝也不敢明麵上放著,偏偏要裝在一層又一層的盒子裏,開起來簡直不能更煩人。


    偏偏趙昊又不能打開看一眼就仍在一邊,他要找陣眼,又不知道陣眼會以什麽模樣出現,隻能每樣都仔細研究片刻,看完覺得應該不會是陣眼了,再才仍到一邊去。


    趙昊剛確認了一支金毛筆不是陣眼,把它扔到一邊,手上才抓住一個兩巴掌大的扁平盒子,就感覺腳下一陣晃動,腳邊一陣熱氣帶著灼燒感迎麵撲來,腳底好大一塊地板竟然塌了。趙昊差一點就從那個大洞掉進樓下的火海,好在鳳凰時時關注著他,及時把他了起來,放到另一塊看起來安全點的位置。


    趙昊感覺腳底下滾燙的溫度,直覺不好。果然,還沒站穩,腳下的木板便再次坍塌。鳳凰隻好讓他再換了個位置。


    站到了地板溫度暫時還沒有那麽高的位置,也就是門邊,距離焦灼的戰場也十分近。


    鳳凰放的幾把火,已經燒到了二樓,正在往三樓蔓延,不僅是掉下幾塊地板那麽簡單。火焰正從地板的缺口向上爬,向著周圍蔓延,門口也能見到從木質扶梯,木質台階步步逼近的火焰。


    再過不久,整個三樓也將淪陷。


    尤家人此時也急了,手上的攻勢越發狠厲。鳳凰和張毓朗一邊護著趙昊一邊應對有些吃力,張毓朗幹脆讓鳳凰專心保護趙昊,自己一人應下對麵所有攻勢。


    讓人難受的不僅是高溫,還有嗆鼻的煙塵。


    趙昊趴在鳳凰身上,讓他帶著左躲右閃,想再次如法炮製用言靈術控製死纏爛打的尤家人,讓他們有時間脫身。


    隻是或許受環境影響太大,趙昊的言靈術再三失靈。情況越發困難,趙昊感覺自己不光不能唿吸,就連眼睛也要睜不開了。


    “鳳凰,帶著趙昊,你們先出去!”


    趙昊還沒來得及喊出“我不走,我們生要一起生,死也要死在一起。你不走,我們也不會走的!”這樣經典的台詞。


    尤家那邊就一邊被嗆得咳嗽一邊撂狠話:“今天誰也別想走!咳咳咳!敢闖我咳咳......尤家,就要有咳咳......死的準備!今天你們不死在這裏,我們就咳咳咳......就咳......不出去了!咳咳咳咳咳!”


    這人後麵幾句話都被湮沒在了他的咳嗽聲中,但趙昊還是能猜到他的意思,不禁想罵,這人真是有病,就算是拚著他自己的命,也要他們死在這裏。這執著,這深情......啊呸!


    那邊人放完狠話,緊接著就是十幾張符紙密密麻麻朝著他和鳳凰飛來,都被鳳凰一一閃避開來,結果那符紙卻依舊朝前飛,直到貼上窗子,把唯一的出口堵得死死。


    那邊剛才被嗆到的那人又得意起來:“哼哼,我把窗戶都給封了,看你們怎麽出去!”


    怎麽出去?這還不簡單?當然是再開個洞出去啊。


    張毓朗隨口一個咒訣就給天花板上開了個洞,小樓本來就已經被火燒得搖搖欲墜,現在更是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


    所有人都感覺腳下的地板晃了幾晃。


    趁著尤家人還沒穩住身形的時候,張毓朗對著鳳凰喊了聲:“走!”然後欺身上前,將鳳凰和趙昊擋在了身後,獨自迎擊對麵十多人的攻擊。


    尤家人不甘願闖入自家盜寶,還順帶著把整棟小樓都燒掉的人就這麽跑了,急吼吼就要上前阻攔,一時間卻越不過張毓朗這座大山。


    鳳凰也不多耽擱,載著趙昊就從屋頂的大洞裏衝了出去。


    小樓外也不安全,外麵拿著各種法器符咒等著他們的人比經筒閣裏的人還多。


    他們見兩人出來,立馬一邊叫嚷著,一邊對著鳳凰展開攻擊。


    鳳凰背上載了個人,靈活力下降許多,又因為陣法的限製無法飛得太高,隻能狼狽躲閃,身上來來迴迴又受了不少的傷。


    趙昊一邊擔心鳳凰,一邊有惦記著還在小樓裏的張毓朗。


    經筒閣全是木質結構,加上裏麵盡是書冊這類極易燃的物品,火勢蔓延的速度出人意料地快。


    從外麵看來,三樓也已經遭殃。


    而且,因為裏麵打鬥的動靜實在太過劇烈,本來被火燎得脆弱不堪的小樓更加搖搖欲墜,隨時都有整棟坍塌的可能。


    趙昊三人進退維穀,幾乎已經處於了絕境邊緣。


    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正在趙昊一籌莫展之際,趙昊突然想起自己順便從經筒閣裏帶出來的盒子。


    說不定就是陣眼呢?抱著最後一絲期望,趙昊拿出了那個盒子。


    底下一人眼尖地看到他手中的東西,立馬氣急敗壞:“快!快把他們給我打下來!東西不能讓他們給拿跑了!”


    鳳凰本來就已經有些吃力,一下子攻擊密度更大了,各種符紙夾雜著各樣法器朝它襲來,短短時間就接連中招。


    最嚴重的是一張符紙正好貼在了它的左翅下方,趙昊夠不著,沒法幫他揭下來,那符紙就貼著鳳凰的翅膀自燃起來。


    鳳凰能使火,當然是不怕火的。但是載著趙昊的這隻並不是一般鳳凰,它是由郝生大師的靈力和筆墨所化,和每個《異獸譜》上的異獸一樣,都或多或少會多些一般異獸沒有的毛病。有的小,有的大;有的無關痛癢,有的卻足以致命。


    鳳凰得個缺點就屬於後者,它怕火。


    翅膀上的火焰遇上羽毛,加上風的助紂為虐,一下子就朝著全身蔓延開來。


    鳳凰痛的高聲嘶鳴一聲,帶著背上的趙昊直直往下墜。


    趙昊眼前因為高速墜落,一片模糊。摸索著把手中匣子打開,從裏麵掏出一本書。


    隻顧胡亂瞥上一眼,餘光就見著旁邊的小樓整個兒開始往下坍塌,他雙目大睜,腦力一片空白。


    來不及多想,雙手用力,手上的書冊“嘶啦”一聲,一分為二。


    時間好像在此刻靜止了下來。


    趙昊眼前黑暗了一瞬,腦子裏卻走馬燈似的閃過許多畫麵。


    張毓朗擋在他們身前,讓他和鳳凰離開的。


    鳳凰載著他在空中周旋的。


    鳳凰翅膀受傷,兩人墜落的。


    小樓整個兒坍塌的。


    還有,被他撕開的那本書......


    猛地睜開眼睛,白光讓他不適地微眯,稍稍適應了下,一邊打量眼前的景色,一邊坐起身來。


    周圍的環境是他熟悉的,尤家的山腳下,麵前就是那條讓他們進入迷陣的石階小道。


    張毓朗和鳳凰呢?


    四下張望了下,發現兩人都在不遠處躺著,趕緊上前查看,發現兩人情況都不太好。


    鳳凰著了火之後,往下墜的時候,為避免因為羽毛導致火勢蔓延到全身,在空中變化成了人形。


    此刻他全身赤裸著,左邊大半個身子已經燒得焦黑,身上也有大大小小幾十處傷口,有的仍流著血,有的結了痂,一身狼狽,十分淒慘。


    旁邊的張毓朗也沒好到哪裏去。他應該在獨自麵對那些尤家的時候又受了不少傷,身上簡直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最後小樓坍塌的時候,還被落下的房梁給砸到,直接砸到了後背,多塊脊椎骨折。趙昊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沒有治愈能力,他的下場會是怎樣。


    用掉了身體裏僅剩的百分之六十的靈力,兩人身上的傷還沒完全治好。趙昊就地取材,盡力吸收了周圍空氣中遊離的靈力。


    好在尤家選址也比較講究,周圍風水好,靈力也足。


    趙昊一邊吸收,一邊輸出,來來迴迴用了三四個小時,終於把兩人身上的傷都給治好了。


    兩人先後相繼醒來,趙昊也因為力竭,暈了過去。


    鳳凰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幻化出來,穿戴整齊了,才問已經把趙昊抱起來的張毓朗:“我們現在怎麽辦?”


    張毓朗搖搖望了一眼半山腰上,被樹木遮掩著隻露出幾間房頂的尤家,道:“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趙昊身上也有傷。”


    趙昊在當天晚上就醒了。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已經被細心地擦過藥了。感覺身體裏靈力恢複了一些,沒有吝嗇,大方地用在了醫治自己身上。


    還好他身上的傷都不重,醫治完後,靈力還有些剩餘,沒有把自己醫暈過去。


    正在思考這是哪裏?張毓朗人呢?鳳凰鳥呢?我現在應該做什麽?是繼續在這躺著?還是出去找人?這些問題的時候,門被從外麵推開,是手上拿著一份煎餅果子的鳳凰。


    見他醒了,鳳凰愣了愣,然後很自然地把準備往自己嘴裏塞的煎餅果子遞給他:“醒了?餓了吧?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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