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鬥滿天,深沉的夜空罩著整個山穀,給人莫名的安全感。夜風習習,哪怕鳳穀裏依舊響著嗶剝的火焰炸響聲,依舊有兩分清涼。


    白墨和玄武在下棋,朱雀坐在一邊撐著下巴觀戰。林子軒他們還在恢複精神力,幾人怕幹擾他們,身邊有隔音的陣法。白墨和玄武落子時都帶著漫不經心的表情,棋盤上的局勢卻激烈的很。


    朱雀也很喜歡下棋,隻是今天,她靜不下心。她手裏捏著兩枚棋子把玩,一黑一白,偶爾碰撞發出輕輕的聲響。


    玄武落下一子,慢吞吞地說:“要是靜不下心,就去看看他們修煉的怎麽樣了。”


    朱雀放下手裏的兩枚棋子,難得蹙緊眉心:“別說風涼話。”


    白墨拈著棋子,半晌不落,光看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在走神還是在思考。


    朱雀將手裏的兩枚棋子分別丟進二人的棋簍裏,轉頭問白墨:“我問你,你不要敷衍我。”


    白墨懶洋洋地抬眼:“什麽事?”


    朱雀抱起雙臂,一直柔和若水的眸子裏帶上壓迫:“你身上的傷是不是早就好了?”


    白墨臉色變都沒變一下,語氣依舊懶洋洋的,甚至還落了子:“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朱雀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半晌移開目光,歎了口氣:“你是怎麽瞞過子軒的?”


    白墨從棋盤上抬起眼:“我什麽都沒說。”


    朱雀嗤了一聲:“要是你的傷沒好,你現在能這麽淡定?”


    玄武揉揉鼻子,插話道:“你也夠狠的,恢複了還這樣特意克製自己的實力,我們還要跟著你難受。”


    白墨不太真心地說:“抱歉。再說,你們不過是實力無法恢複最巔峰罷了,我還要壓抑著實力,也沒好受到哪去,你們就多多擔待吧。”


    朱雀瞪著他:“不是擔待的問題,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子軒有多拚命修煉你沒看到嗎?他甚至在恢複精神力的時候都要運轉獸元力。你……”


    白墨從棋簍裏抓起一把黑子:“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你又在擔心什麽?難道我會害他嗎?”


    一連三個問句,無比犀利,帶了白墨一如既往的銳氣。


    朱雀早就習慣他的語氣,完全沒有退縮的意思:“我是不想管你們之間的事,隻是現在有多亂你也知道,不一定什麽時候就會出大事。你還是趁早想想你暴露的時候要怎麽解釋吧。”


    白墨沉默了一下,可也隻有短短的片刻時間:“他不會怪我的。”


    朱雀毫不客氣地嗤笑道:“你也隻能仗著他不會對你生氣了。”


    白墨就像沒聽懂朱雀是在諷刺一樣,理直氣壯地承認道:“他一定會理解我的想法,自然不會對我生氣。”


    語氣裏還帶著驕傲,直讓人牙根發癢。


    說完,白墨皺皺眉:“你總關心他做什麽。”


    朱雀氣樂了:“這酸味兒大的,你真是出息了。”


    白墨憋憋屈屈地哼了一聲,用視線示意了一下林子軒幾人那邊:“都在防備範圍內。”


    這下連玄武都忍不了了,直言諷刺:“你也太累了。”


    白墨哼了一聲,非常欠揍地說了一句:“你不懂。”


    說完之後,似乎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扯開話題道:“那條傻蛟龍呢?”


    玄武沒有戳穿他,順著他的話題說:“在冰湖呢。我把蛋殼留在那了,它抱著蛋殼就滿足了,也不用別人管。”


    白墨搖頭:“那麽蠢,我可沒法忍受它。”


    三個人邊聊邊說,陣法外麵忽然有了動靜。察覺林子軒的精神力波動,白墨立刻迴頭,專注地盯著。


    原來是林子軒精神力恢複的差不多,又開始修煉了。


    玄武低頭看了眼棋盤:“喂,還下不下。”


    白墨沒迴頭,不耐地說:“等會兒。”


    玄武攤手,無奈地嘖了一聲。


    林子軒對麵的柱子已經被磨斷了一半有餘,看上去似乎一碰就會折斷,實際依舊堅不可摧。


    林子軒呈鮮豔玫紅色的精神力在夜晚中清晰可見,手臂粗細的一股,高高地揚起,而後狠狠地向柱子抽過去!


    劇烈的炸響聲響起,穀底的火焰猛地竄起,從穀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林子軒的攻擊還沒結束,他的精神力好似染著毒的長鞭,一次又一次地抽在柱子上。每一次落下,柱子上的刻痕都會深上寸許,一次次地積累下來,非常可觀。


    可想而知,這種強度的攻擊落在普通人身上,會有多大的威力。


    林子軒還在不停地攻擊,炸響聲不停地響起,大約半個時辰後,林子軒的那根柱子上半部分搖晃了兩下,而後緩緩地向後傾斜下去,砸在穀底,發出驚人的轟鳴。


    正在恢複獸元力的其他人早已清醒,默默地看著。半年之期還有兩個月,林子軒的進步讓所有人驚歎。現在,就算沒有鳳穀聚靈陣的輔助,林子軒本身的精神力也應該可以顯形凝物了。


    林子軒看見自己的成果,搖晃著站起來,對著走過來的白墨笑了一下。


    白墨心疼地把他抱進懷裏,轉身對朱雀說:“我帶他迴去休息休息,兩日後迴來。”


    說完也不管朱雀的迴複,轉身就走。


    玄武默默地看著二人進行到最後階段的棋局,被朱雀拍了拍肩膀。朱雀憐憫道:“我來跟你下完吧。”


    林子軒有些不太清醒,恍恍惚惚地迴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在宿舍裏了。屏風後麵有晃動的影子,應該是白墨在鼓搗浴桶。


    他不太確定地喊了一聲:“墨墨?”


    白墨從浴桶後麵走出來,袖口挽著,手臂上還滴著水:“怎麽了?”


    林子軒朝他張開手:“不想洗澡,想睡覺。”


    一次次地積蓄精神力再消耗一空,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或者身體沒有什麽不適,但精神上已經承受不住了,林子軒一直都是靠著意誌力在堅持。


    現在終於告一段落,林子軒什麽都不想做,隻想抱著白墨睡一覺。至於洗澡什麽的……醒了再說吧。


    白墨歎了口氣,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何必呢。”


    林子軒沒有追究白墨這句話針對什麽,隻是執拗地張著手臂,重複道:“想睡覺。”


    白墨順從地抱住他,溫聲哄道:“好,好,先睡覺。”


    林子軒扒在白墨身上,動都不肯動。白墨任勞任怨地幫他脫衣服,還要哄著林子軒配合。


    林子軒猛地鬆了弦,一根小手指都不想動,白墨連讓他抬手配合自己都要哄半天。偏偏林子軒抱著白墨的手臂死緊,白墨拉都拉不開。後來白墨幹脆給林子軒整個抱起來,折騰的不行。


    最後兩個人都躺在床上時,白墨出了一層薄汗,無奈的很。林子軒很少這麽鬧人,撒嬌撒的讓人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除了寵著都沒別的辦法。


    林子軒剛躺下,就像八爪魚一樣地把自己黏在白墨身上,小臉埋在白墨胸口,溫熱的唿吸直打在白墨皮膚上。


    白墨怕他不舒服,推了他一下,才發現林子軒已經睡著了,臉上紅撲撲的,閉著眼睛睡得安穩。


    白墨唿吸一窒,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重新把林子軒摟好,就這這個非常不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林子軒這一睡就是一整天,第二天天黑才醒過來。由於他中途連一個姿勢都沒變過,白墨醒了也被困在床上,跟他一起躺了一整天。


    林子軒打了個哈欠,抬起一隻手揉了揉眼睛,半夢半醒中喊:“墨墨?”


    白墨垂下目光看他:“我在。”


    林子軒迷迷糊糊地笑了,下意識的在白墨胸口蹭了蹭,饜足地輕歎:“睡得好飽。”


    白墨輕笑:“是啊,你睡了快十二個時辰,再不睡飽就要成豬了。”


    林子軒不滿地放開他,坐直後晃了晃頭。白墨以為他還不舒服:“怎麽了,還暈嗎?”


    “不暈了。”林子軒皺著眉,像想什麽非常嚴肅的問題似的,“隻是很久都沒這麽清醒過了,有些不習慣。”


    白墨的臉一下子黑了:“跟你說過多少遍,不要勉強自己……”


    雖然林子軒依舊不太清醒,但他下意識地做出反應,笑的比窗外的月光燦爛多了:“我沒有勉強自己。隻是好久沒跟你好好說過話了,如果我早些結束修煉……”


    白墨的心早就化成水了,但麵上還繃得緊:“別用這話哄我,沒用。下次你再敢……”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林子軒滿口答應,實際根本沒當迴事,一邊應著一邊翻身下床,身上的衣服散亂著,赤著腳在地上走,順口問:“有吃的嗎?”


    白墨徹底沒脾氣了:“找人給你溫著了,我去給你拿。好好在這呆著,不許亂走。”


    林子軒笑眯眯地撲過去親了白墨一口:“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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