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軒渾身虛軟,滿身虛汗。他今天才知道,麵對帝階強者的時候,不是靠意誌力堅定能撐得住的。以往見過的帝階強者不是與他有淵源,就是與白墨有淵源,麵對他的時候無不和善友好,就連唯一討厭他的謝逸豫也沒露出過任何殺意。或者就是因為這樣,讓他對帝階根本沒有足夠的概念。他不像普通馭獸師一樣把帝階強者捧上神位,在他眼裏,帝階隻是強者罷了。現在看來,怪不得別人那麽害怕仰慕帝階強者,這些人真的……已經脫離人類範圍了。


    現在他並不害怕,卻渾身發虛,站都站不起來。那種深切的無力感讓他絕望,反而更想戰鬥,想……亂砍一氣。


    林子軒情緒狀態不對,白墨自然感應得到。可他的一舉一動都受著關注,實在無法分心,隻寄希望於快些打起來。現在的氣氛就像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沉悶的唿吸不暢,壓抑的渾身粘膩。他是沒什麽,可林子軒他們一定非常不好受,時間再長些,說不定會崩潰。


    戰鬥開始於火光電石之間,點爆火藥桶的火星是傳送陣終於完成。在傳送陣亮起的那一瞬間,兩邊帝階強者們的氣機瞬間改變,戰鬥驟然爆發。


    氣氛終於變化,林子軒長舒一口氣,張口長嘯。本也腿軟發虛的季弘沉幾人精神一振,立刻做出了反應。連幾個帝階強者都察覺自己的獸元力洶湧澎湃,戰意高漲。玄武和冰壁城城主心生讚歎,對血蓮評價更高,隻是一個印記都有這麽大的功效,血蓮本體會有多逆天?


    渡劫者卻露出了一個維持時間極短的空茫表情,迴頭看了林子軒一眼,才專心麵對對麵的帝階魂體。


    林子軒後退一步踩在傳送陣裏,白墨通過契約傳送到他身邊,蛟龍圍著傳送陣,緊張呢地盯著那幾隊八階魂體。


    見白墨消失於傳送陣中,林子軒鬆了口氣,轉頭麵那些鋪天蓋地湧過來的魂體,眼睛血紅。


    公白澤飛起來一些,並不離開傳送陣,隻盯著林子軒幾人顧不上的空檔。


    白墨的動作很快,短短幾息的時間,傳送陣大亮,好幾隻八階馭獸出現在魂體森林中,其中幾隻鳥類馭獸應該是母白澤的傑作。


    有了這些馭獸的加入,林子軒幾人壓力大減,不再圍著傳送陣戰鬥,迅速集結到一起。林子軒幾人不過五階,但頂住六階魂體不成問題,七階則隻能擋住一擊。


    不過可能是剛剛他們被帝階強者的氣勢壓迫的狠了,這會兒戰鬥起來格外狠辣,大開大合的氣勢反倒強於很多六階馭獸。


    最後一道雷劫並沒有很快落下,或者說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戰鬥的非常艱辛的人眼裏,時間過得太慢。


    在林子軒幾人把第五隊五階魂體斬落馬下後,第九道雷劫姍姍來遲,作為遲到的補償,蘊含的能量可怕得令人心驚。


    渡劫者的馭獸退了一步,站在渡劫者身邊,跟他一起盯著那雷劫。


    雙方都知道,渡劫者定然會把這道雷劫降到地麵上去,這一道雷至少能劈死一片魂體。更重要的是,渡劫者沒有劫雲的限製,可以立刻脫離魂體森林。現場這麽多帝階強者,短時間內打敗魂體不太可能,但轉身逃跑絕對隻是一瞬間的事兒,連林子軒他們都能被瞬間帶走。


    可對抗雷劫的時候,也是他們防衛最薄弱的時候,渡劫者和他的馭獸都不能參戰。換句話說,林子軒和渡劫者危險了。


    白墨剛巧從傳送陣中出來,把一應馭獸全都從林子軒身邊趕走了。帝階強者想殺一個人,不是帝階的人圍得再多也沒用,隻會礙事。倒是鳳山學院一隊的其他人和林子軒之間默契天成,比那些七階的馭獸們強多了。


    兩隻成年白澤和冰壁城城主也立刻站到林子軒身邊,連傳送陣都顧不得了。


    白墨讓那些從雲杉山脈來的馭獸從低階開始,慢慢迴到雲杉山脈去,他們離開的時候肯定顧不上這些低階馭獸。


    林子軒被一群帝階如臨大敵地圍起來,心裏平靜的很,他甚至向後握了握白墨的手。


    第一次,白墨的手是冷的。


    雖然不合時宜,林子軒卻露出了一個笑。他想知道,那五位帝階魂體會有幾位來對付他,也可以看出白墨到底給他們造成了多大威脅,千萬別少於兩位,不然事後他一定會嘲笑墨墨的。


    他收迴手,閉上眼睛,不再胡想。帝階強者想殺他,他睜著眼睛也沒用,倒不如憑借自己的靈覺,還有一拚之力。


    那些帝階強者怎麽交的手,又是多少個帝階魂體來襲擊他,他一概不知。隻是有那麽一瞬間,他的心髒驟然緊縮,血液迅速地從心髒泵向全身,激的他渾身發涼,頭腦卻清醒的很。


    福至心靈般,他沒有躲,隻是將自己的獸元力輸入到雲霧珠裏——


    “什麽——?”襲擊林子軒的正是為首的那個魂體,他拋棄了一半的身體,右臂是猙獰黑霧組成的爪子,不偏不倚地插在林子軒身體裏,可……沒有一滴血低落。


    白墨隻看到林子軒瞬間變成灰黑色的霧氣,身體卻先於頭腦動了起來,一爪子抓在魂體的右臂上,生生憑著五階的實力將帝階魂體的右臂切了下來。


    兩隻成年白澤居然是有組合技的,它們靠在一起,挨著的翅膀疊在一起,像比翼鳥一般飛舞,同時吐出一口無比精純的獸元力,在它們麵對的那個帝階魂體頭上炸開。而後轉身,它們一起轉了起來,白色寬大的翅膀像利刃一般,旋轉著向襲擊林子軒的那個帝階強者襲去。


    那個帝階魂體一擊不成,極快地反應了過來,在林子軒幻化的那隻魂體裏擺手,試圖將他的精魄掏出來。


    林子軒不太熟悉魂體的行動方式,勉強飄飛起來,又不敢離開強者們形成的保護圈——隻有一隻帝階魂體在渡劫者身邊,拖住了玄武,剩下的四個帝階魂體全在他身周!


    好在一直亢奮不已的蛟龍終於意識到了林子軒的窘態,迅速飛了過來,一個神龍擺尾將林子軒救了出來。


    最後一道雷已經散了,沒用商量,玄武再次變為原形,將剩下的人都提到自己背上來,一個轉身就沒了蹤影。


    林子軒看到那片不算陌生的沼澤,很是鬆了口氣,變迴了原來的身體。白墨抓著他的肩膀,直攥的指節發白。


    玄武直接落於冰湖正中,蛟龍興奮地繞了個圈子,撲進冰湖裏,開心地打起了滾。


    玄武愣了一下,礙於蛟龍身上有兩分熟悉的氣息沒有管它——這氣息好像跟自己同根同源?


    白墨抱著林子軒,兩步從玄武身上跳了下去,直接從水麵走到岸邊,衣角都沒有沾濕一片。其餘人沒這個本事,是被玄武甩出去的。


    “好了,既然沒事了,我們來談談跟你有關的事。”玄武慢吞吞地盯住渡劫者,“……我好像見過你。”


    渡劫者摸著自己的豹子馭獸,淡淡笑道:“曾經我也在您的這片冰湖裏修煉過,自然見過。”


    白墨讓林子軒坐在自己懷裏,把他安頓好了才問:“韓涉川?”


    雖然是問,可語氣堅定的很,想來已經確認了他的身份。


    渡劫者笑的輕鬆:“白虎大人好記憶。我沒有我夥伴們的實力和幸運,因而玄武大人想不起我也是自然。”


    城主大人已經明白了他的身份,訝然地問:“你怎麽可能突破……?!”


    韓涉川低頭看了看自己泛黑的左臂,笑容終於苦澀起來:“當初宋惜聯合魂體襲擊禦者聯盟的事我也有所耳聞,我不想當初的夥伴一錯到底,也想為最後一戰作些事情,因而躲在魂體森林內。隻想著有一天能在宋惜與帝階魂體商談時碰見他,然後……勸勸他。可沒想到,反倒發現了魂體的計劃……”


    林子軒沒受傷,他沒想到雲霧珠的用處那麽大,也沒想到魂體的身體那麽逆天,因此剛剛一直沒迴過神來,隨白墨擺布。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了,從白墨懷裏探出頭來:“跟外圍魂體時而消失時而出現有關?”


    韓涉川迴頭看他,露出一個笑容,答非所問地道:“是香夢和天睿的孩子吧?果然不凡。”


    林子軒聽他說宋惜的時候就猜出不少,宋惜就是宋若驕的父親,敏特性家族的家主。現在又聽他說自己的父母,他已經能確定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也該叫您一聲韓伯伯。”


    韓涉川也不由得微笑,又轉頭看季弘沉,有些感慨:“跟季省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們都大了。伯伯在魂體森林呆的時間太長,外麵的小玩意都沒有,這兩顆八階精魄救你送給你們做見麵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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