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姐說什麽了?”


    安明暢把信紙折好,遞給顧語彥,自己則給林子軒講:“她說了一下人傀儡的事,不過還有另外一件事更為重要。我們要晚些去冰壁,先去季家。”


    林子軒挑眉表示不懂,安明暢繼續說:“弘沉有點麻煩,跟季家有關。”


    林子軒想想現在還在自己手裏的一堆林家柳家令牌,沒能理解季家怎麽會給季弘沉惹麻煩。


    安明暢神色平靜,語氣卻不大好:“季弘沉的嫡母鼓動季家的長老,給弘沉設了一個所謂的考驗。若是弘沉沒法通過考驗,他的母親就要被逐出季家去。”


    林子軒訝然地瞪大眼睛:“她怎麽敢?!”


    顧語彥剛巧看完信,順手遞給林子軒:“他的嫡母懷孕了,季家家主卻不允許她生下來……大概給她逼急了。”


    林子軒迅速地掃視手裏的信件。


    甘紅菱的字很大氣,棱角分明,轉角處鋒銳盡顯,一筆一劃遒勁挺拔。因為她的字完全不像女孩,還給林子軒代寫過幾次作業……因此林子軒對她的字非常熟悉,一眼就看出甘紅菱寫這封信時心裏的氣憤和殺意。


    信裏沒細說,顧語彥和安明暢的話已經概括的差不多了,林子軒一邊一目十行地看,一邊問:“弘沉哥的嫡母是什麽身份?”


    這次迴答的是白墨:“季家衛族的大小姐。”


    因為林家柳家的那幾家衛族,林子軒對衛族的印象並不太好,衛族家主在他心裏更是沒什麽好形象可言:“她就不怕弘沉哥日後報複她?季家家主允許她這樣胡來?”


    白墨握住他的手,目光悠遠:“不鬧點事,怎麽徹底清洗一遍?林家柳家的這幾個衛族最近也會鬧點事出來的。”至於是自願鬧事還是稀裏糊塗犯了忌諱……那就不好說了。


    顧語彥無所謂地聳肩,安明暢微微擰眉:“四位家主的忠心應該不成問題吧?”


    林子軒擺擺手:“要是真那麽忠心,就不會大老遠跑來給墨墨送禮物了。”


    安明暢似是有些沒法相信林子軒的結論。林子軒抬眼看他:“父親母親沒對我細說,可他們的確提了一句,衛族該交到年輕人的手裏了。”


    林天睿的原話更露骨一點,他說老家夥們生出了雜七雜八的心思,已經不能用了,該把權利讓到可信的年輕人手裏。


    林子軒自然信安明暢和顧語彥。


    安明暢倒是沒什麽表示,他手裏握著安家一部分實力,平時要查個人、做個事還是挺痛快的。顧語彥的眼睛亮了亮:“把顧家的家主交給我處理。”


    林子軒想起白墨在龍穀說隻有他沒受過委屈的話,盡量把語氣放輕鬆,用開玩笑的語氣問:“他怎麽惹你了?”


    顧語彥藏在袖子下的手攥緊,卻盡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快:“他是我的大伯。我的父母接了一個他安排的任務,結果全折進去了。顧家子弟十歲的時候會進入獸籠或者野外與野獸搏殺修煉,生死有命。他趁我在山脈中搏殺修煉的時候,說我妹妹身上有賜福,怎麽也不該和普通顧家子弟相比……於是在她六歲的時候,把她扔進了獸籠。”


    林子軒瞪大眼睛,安明暢也一臉詫異。顧語彥從來沒跟他們提過這事,他們隻知顧語彥不太喜歡顧家,別的也沒詳細問過。


    安明暢捏捏眉心:“照你說,你大伯應該不太待見你才對,可該給你的權利你也都有啊。”


    顧語彥嗤笑:“誰讓他的兒子們沒一個爭氣的呢,被賜福了還是廢物。想撤了我手裏的權利?顧家小輩裏也得有能贏得過我的。”


    林子軒對衛族的印象更差了,他看看安明暢,最後確認了一下:“你沒受過委屈吧?”


    安明暢哭笑不得:“你在想什麽,我好好的。安家向來是兩支輪流做家主,我這一輩剛巧輪到我這支,沒人敢對我怎麽樣的。”


    林子軒想了想:“事不宜遲,我們明早就出發吧。我一會兒去見父親母親,跟他們說一下。”


    顧語彥和安明暢站起來:“那好,我們收拾一下。明早一早就離開。”


    林子軒拉著白墨去了林天睿夫婦的院落。


    白墨現在對林天睿夫婦沒那麽大火氣了,就隻是視而不見,林子軒去找他們,他就坐在一邊,通常不開口。林子軒表示這樣他就滿足了,反正之前白墨和他父母的關係也好不到哪去。


    聽說林子軒要走了,林天睿夫婦都很舍不得,挽留是少不了的。林子軒不得不把事情經過大致講了一遍,林天睿夫婦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終於同意了,又給了林子軒一堆好東西。


    林子軒離開之前,林天睿叫住白墨:“白虎大人,我和香夢昨天商量了一下,子軒這麽大了,性格已經養成,我們覺得可以解開血蓮賜福印記的封印了。如果您也覺得可以,今天就把子軒的封印撤了吧。”


    雖然林子軒自己也可以短暫地解開封印,可每次大量耗費精神力,精神力耗盡又受到極大刺激時還會像上次一樣,失去全部理智。若是解開封印,林子軒的精神力會更加充裕一些,對賜福印記的控製力反倒會更強。


    簡而言之,原本為了林子軒可以正常長大而下的封印已經變成了林子軒的累贅。


    林天睿夫婦知道自己必須把白墨作為林子軒另外一個監護人看待,因而特意找了白墨商量。


    他們若不提,白墨也會在最近給林子軒解開那個封印,林子軒在決戰上的反應讓他後怕。隻是不知道林子軒的性格會被這印記影響多少。


    第二天林子軒幾人上青翼鳥的時候,林子軒額頭上就多出了一朵極淡極淡的血蓮。那血蓮非常小,也不再像以往那樣,懸浮地飄在林子軒額頭前方,它就像用特殊燃料畫在林子軒額頭上的一樣。小小的一枚,在陽光下時隱時現,偶爾還會閃過一抹淺淺的光,極為瀲灩。


    柳香夢和林天睿親自來送他們。眾目睽睽之下,柳香夢用無比柔和的語氣對林子軒說不要怕事,出了什麽事都不用委屈自己等等無比護短又囂張的話。


    白墨不悅地把林子軒拉上青翼鳥,轉身前甩了一句:“我不會讓他受委屈的,不用你們瞎操心。”


    總之,得了三位馭獸帝的保證,他們這一次就算鬧翻了禦者季家也不會有事了。


    這一次他們直接在季家門前下的青翼鳥,季弘沉站在停靠場地邊上,臉色很平靜,站在他身邊的甘紅菱一臉不爽的表情。


    林子軒緊緊皺著眉:“怎麽就你們兩個?”


    甘紅菱嗤笑:“弘沉昨日要求迎接儀式。他們說,我們這次來,算是弘沉請的幫手,不算幾家正式交往,不需要迎接。”


    顧語彥氣的連連冷笑:“真有骨氣。不知道給了他們什麽好處,都傻了麽。”


    林子軒反而平靜了下來,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緊接著抬手指指旁邊站著伺候的一個小廝:“你去,通報你們上麵,林家柳家少主和萬獸山脈之主白虎大人來季家做客。我們就在這裏等,如果季家不能拿出一個像模像樣的迎接儀式,就別怪我們記下這件事了。”


    以他們幾人的身份,就算不是正式出使,也理所應當地受到正式的歡迎。林子軒完全沒有必要軟下性子忍了這口氣。何況封印解開了,林子軒還是受了些影響,他自己也完全不想忍下這口氣。


    那小廝也沒料到自己會遇到這種事,哆哆嗦嗦地,不知道該怎麽辦。季弘沉沉聲道:“去找。”


    見小廝小跑著走了,林子軒冷笑:“好個下馬威。”


    季弘沉歎氣:“委屈你們了。”


    安明暢嚴肅地說:“不是委屈我們了,是委屈你了。”


    季弘沉雙手背在身後:“為了一次性把他們都挖出來,父親閉關去了,大概要出結果的時候才會出來。所以你們在季家,可能會受苦。”


    林子軒擺手:“你不用擔心這個,他們這一次下馬威不成,就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我父母出關了,他們不敢惹我的。”


    季弘沉敏銳地察覺林子軒性格上與以往些許的不同,看著他額頭上那朵顏色淺淡的血蓮:“封印解開了?”


    林子軒抬手撫摸了一下:“嗯,父親母親說是時候了。那封印對對我沒用了。”


    甘紅菱嘖了一聲,然後笑嘻嘻地過來要捏他的臉:“更好看了。”


    林子軒無奈地躲到白墨後麵去:“別鬧了。”


    安明暢也拉著甘紅菱:“好了好了,我們先說正事。”


    季弘沉立刻明白了安明暢的意思,沉吟半晌:“現在季家,我也可以做主。可是因為父親想讓長老們再犯些別的錯誤,所以最近我們都表現的比較弱勢……”


    安明暢忽然抬手做了個手勢:“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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