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山學院一隊的人聽到這四個字,臉色一變。萬獸學院的人遲疑一下,也站了過來。


    甘紅菱眼神銳利得像是能把那幾個人從肚腹裏剖開:“說吧。想跟我說的,詳詳細細都給我說清楚了。”


    這幾人又不是傻的,明知這事不好還專門拿來問她。想來是知道了什麽消息,卻找不到上麵的人。皇帝那一脈畢竟不是馭獸師,估量錯誤了還不一定會出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


    因此甘紅菱現在語氣雖冷,但心裏卻沒那麽生氣。這幾個人現在實力確實不怎麽行,可如果聰明曉事,也不是不能用。


    為首那人壓低聲音:“是這樣的,之前永王一脈被陛下誅殺,其府內馭獸師的審問是由我們來做的。當時有人說,永王府內有一批形跡可疑的人,無一不是麵容僵硬,動作刻板,可怕得緊。我們當時特意留意了一下這件事,可無論怎麽審問,都查不到這些人的確切身份。後來連見到過那些奇怪人的罪犯自己也不確定起來……我們隻好作罷。”


    縱然廢了馭獸師的獸元力,他們的精神力也一樣強大,普通的審問手段在他們身上派不上用場,馭獸師審問馭獸師也是約定俗成的事情。


    甘紅菱迴身和自己的夥伴們對視一眼,而後問:“這些人什麽時候出現,又是什麽時候消失的?”


    皇家學院的人對敏特性家族當然有所了解,因此也沒拐彎抹角:“與永王府內絕大多數馭獸師一同消失的。”


    甘紅菱點頭:“繼續。”


    皇家學院的那人點頭:“因為一直記著這件事,所以在學院裏發現了與那些人形容有些相似的人時,我們很緊張。一開始我們也以為是我們太過緊張,可小心起見,我們派了人去查他的身份背景。誰想他居然出身於一個最近剛剛被滅了的小家族。”


    甘紅菱幾人知道他說到重點,表情嚴肅地聽他說下麵的話。


    那人表情訕訕地:“因為沒證據說明他不正常,而我們監視許久,又實在覺得他不太正常……所以……所以……”


    甘紅菱見他吞吞吐吐,不耐地替他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仗著他身後沒有親人,直接把他抓起來了?”


    那人點頭,臉色青白地申辯:“可我們實在覺得他不太正常……”


    甘紅菱不欲在這件事上糾纏,麵無表情地擺手示意他繼續說。至於這件事……她會讓他們好看。


    那人不知道甘紅菱的心思,本以為暫時逃過一劫,可臉色卻越發不好起來:“那人真的不正常,本來不過是一個三階一段馭獸士,可抓捕他的時候,居然折損了兩個三階巔峰馭獸士。經過檢查,他身體內居然有金屬和各種奇怪的材料……有人把他的身體當成材料煉製了!”


    甘紅菱拳攥緊,聲音森寒:“說詳細些。”


    那人點頭,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我們找了煉器大師來看,他說……這手法很像冰壁煉製機械動物的手法,隻是把材料換成了活生生的人。之後又用了一些不大好的秘法,讓這些人可以保留一定判斷力……那位煉器大師檢查了那人後說,差一些的機械人傀儡動作刻板,隻可做戰鬥機器用。真正製作精妙的傀儡,甚至會與常人無異……隻是身體素質比常人好出太多,而且不知痛苦,完全聽從命令。”


    那人頓了頓,似乎不敢說出剩下的話似的,猶豫半晌,深深地低下頭:“那位煉器大師說,這人甚至可能被人用什麽方法賦予了新的靈魂……”


    甘紅菱瞪大眼睛:“怎麽可能?”


    那人喏喏地低頭:“那人還活……沒死。您若是不相信,隨時可以迴去看看。而且後來,我們調查發現,一些地下拍賣行,居然有類似的……賣出。我們用別的渠道買了一個,隻是買的這個神情呆滯異常,根本聽不懂話,比學院裏那個幾乎與常人無異的有天壤之別。買的這個也還活著。”


    甘紅菱沉默半晌,別的人也沒開口,大家都在盡力平定自己的心神。


    很久之後,甘紅菱偏頭對林子軒道:“你迴林家的時候,我們分開行動。讓語彥和明暢跟你一起走,弘沉跟我一起走。”


    顧語彥和安明暢分別是林家柳家的衛族,跟林子軒一起迴去合情合理,而甘紅菱那邊也需要一個能那得了主意的人。


    林子軒隻沉吟一下便同意了:“可以。待慶祝宴會之後我們立刻出發。”


    幾人心思不定,不想再與萬獸學院和言毅國的人說話,客套兩句砰地關了宿舍大門。


    林子軒歎了口氣:“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甘紅菱緊緊抿著唇,不吭聲,安明暢也沉默地坐在原處,就連一像堅若磐石的季弘沉都皺著眉,臉色非常難看。


    顧語彥卻忽然跳起來:“昨日要拜子軒為師那人!去抓住他!”


    林子軒沒問到底為什麽,而是立刻轉身吩咐賢叔:“去抓住他,然後帶到這裏來。速度要快!”


    賢叔沒有對林子軒行禮,現出身形後立刻消失在眾人麵前。白墨變成人形坐在林子軒身邊:“我一直覺得昨日那人不太對勁,他身上帶著一絲細微的魂體的味道。”


    林子軒驚詫地看他:“魂體?!”


    白墨淡淡點頭:“那氣息太過微弱,隻在他剛出現的一刹那才有一點。”


    顧語彥瞪大眼睛:“那你昨日為何不說?”


    白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昨日不知事情嚴重到這個地步,所以我隻派了人去查他的身份。”


    顧語彥歎了口氣,沒再吭聲。


    白墨卻一鳴驚人:“現在四大聖地裏定然都混進了敏特性家族的奸細。”


    大家再次抬頭,愣愣地看著他,林子軒攥著白墨的手指驟然收緊:“為何?”


    白墨語氣依舊平淡,內容卻驚得人渾身發冷:“現在在各處發現了這種東西的蹤跡,出處是哪裏自然不用提。他們為什麽要用傀儡而不用活人?因為他們家族再大也大不過整個禦者聯盟。”


    所以他們在人手緊缺的情況下,要找可信度高的人談何容易,除了傀儡,沒什麽能完成他們的目的了。


    然而白墨的話還沒完:“他們的優勢之一就是與魂體結為聯盟。那麽他們必然要利用這個優勢……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傀儡裏的靈魂應當就是高階魂體。”


    至於靈活傀儡裏的魂體受控製到什麽程度……就要看敏特性家族和魂體森林那邊是如何交涉的了。


    林子軒握著白墨的手越來越用力:“那麽……那些被滅族的小家族成員現在的情況……可能比服用了那種藥還要差,是麽?”


    比如……被做成傀儡。


    白墨偏頭看著他,安撫地把他攬進自己懷裏:“不要太擔心了。”


    可他也沒辦法給林子軒一個確切的答案。或者說他們對這個答案心知肚明,隻是不想挑明。


    林子軒在心裏歎了口氣,難道林家還是注定會覆滅?那一直以來支撐著屸哥的東西……豈不是再次崩塌了?


    希望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這種大起大落已經不能用一句簡單的世事無常來形容了。


    賢叔的出現打破了房間裏壓抑的氣氛,他把手裏的人丟到地上:“少主,我把他帶來了。”


    昨天那個娃娃臉的少年被賢叔點了穴道,渾身癱軟無力地倒在地上,見到林子軒幾人後,神情變得猙獰:“你們發現了?晚了!早有更多的像我一樣的人湧入了你們的底盤……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等死吧,我會等著看你們的下場的!”


    林子軒無語地看著他:“我說你這人……我們還什麽都沒問呢,你別著急。”


    娃娃臉的少年被林子軒噎了一句,不過很快露出冷笑:“你們想問什麽,來問啊。”


    林子軒嘖了一聲:“你不用試圖激怒我們,我們會給你一個你期待的下場的。”


    白墨阻止了林子軒和這少年的廢話,他放出了自身的氣息。


    磅礴浩然又帶著一股無比鋒銳的攻擊力,這氣息出現在房間裏的一刹那,那少年的神情就變了,他露出了貪婪的神色,大口大口又徒勞無功地唿吸著。


    見他這樣,白墨驟然收迴自己的氣息,表情平淡地看著像被人從美夢中驚醒一般的少年。


    那少年對著白墨露出了無比貪婪渴望的神色:“昨天若不是因為有你在,克製著吞了你的*分去了我太多心神,你們以為那個叫林屸的能贏麽?!算你們運氣好。”


    林子軒緩緩地站起來,走到少年麵前,抬起腳,緩緩地落下去,而少年的話中斷與一聲淒厲的慘叫。


    林子軒抬起沾了血的雲紋繡麵鞋子,換了一個位置,再次踩了下去。


    少年不能動,口中鮮血狂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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