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覺得林子軒怪怪的,可具體也說不出他哪裏奇怪。


    今天一早顧語彥那幾個人又來煩了林子軒一遭,說是去看二隊的比賽,讓林子軒好好休養雲雲。林子軒倒是沒說什麽,但露出了一個標準的安明暢式笑容。別說欠打的顧語彥了,連安明暢都覺得氣氛不大對,說了兩句趕快把旁的人都帶走了。


    白墨不太理解林子軒為什麽會因為沒法去看二隊的比賽而生氣——反正也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比賽,因此他更願意相信這是因為林子軒被嘴欠的顧語彥氣著了。說起這個……林子軒怎麽也沒再問他們昨天是怎麽勝的呢?


    白墨端著托盤上樓,總覺得不太對勁。


    根據白墨的要求,林子軒至少還要臥床休養三天。因此這兩天林子軒連飯都是在床上吃的。好在內院的廚房比較寬鬆,內院的學員和教員有什麽要求,他們都會盡量滿足。在安明暢幾人特意提醒下,這兩天送來的都是方便端送的,很少有湯湯水水。


    好在林子軒一般不太挑,雖然並不太喜歡躺在床上吃東西,可這兩日他格外地聽話,如果白墨不提議,他甚至不會主動要求起來坐坐。


    ……好吧,這也是白墨覺得奇怪的原因之一。不過林子軒難得這麽聽話,估計還是因為他在生氣的想討好他的緣故。


    可還有別的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白墨能察覺到,卻說不出來。


    他看著舉著筷子,像小鬆鼠一點一點吃飯的林子軒,表情又柔和起來。


    林子軒吃完了把東西遞給白墨:“你吃過了嗎?”


    白墨遲疑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現在還在生氣……雖然自己親口說原諒他了,可這件事必須讓他長長記性。於是白墨繃著臉:“你不用管我。”


    ……可是他有點想過去幫林子軒擦嘴。


    他的目光追著林子軒收起來的絲絹,眼中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可惜。


    林子軒被冷語相對也不氣,笑眯眯地央求他:“我想洗個澡。”


    白墨本能般地同意:“我抱你去。”說完察覺不對,又補了一句:“你快點。”


    林子軒利索地點頭:“當然,我會馬上洗完然後迴床上躺著的。”


    白墨皺皺眉,摸不準林子軒這句話是不是在隱晦地對他表達不滿。不過就算不滿,林子軒也得在床上老老實實地躺著,不等他虧損的全部元氣都被補迴來,他不要想著下床的事兒。


    因此全部需要下床的事都被白墨包辦了。


    白墨對於這些活計的態度……林子軒看不太出來,總之他說要吃飯,白墨會下樓給他端食盒或者托盤上來,他說要洗澡,白墨會給他熱水,看樣子也不是特別反感排斥。


    嗯,挺賢惠的。


    林子軒捂著嘴偷笑想。


    白墨站在浴桶前,抬手按下竹管的機關,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一套窄袖長衫。


    放好水,安上火屬性獸元石,他伸手探了探水溫。而後他轉身拐過屏風,就看林子軒已經動手脫掉了大部分衣服。


    他走過去,繃著臉把林子軒打橫抱起來,手下光滑緊實的肌理觸感讓他也禁不緊繃起身體。林子軒常常運動,身體又被獸元力滋養著,肌理緊實彈性,肌肉雖不厚重,卻每一絲都完美的恰到好處。


    白墨喉頭發緊,手上動作無比小心地把林子軒放進水桶裏。


    林子軒躺在熱水中長舒了口氣,抬起眼睛,笑眯眯地問白墨:“你要不要一起?”


    白墨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後又連忙走迴原來的位置。


    他就說林子軒哪裏不對!果然還是怪怪的!


    林子軒往常並不抗拒他的親近,但通常都會勸著他稍微“遵循常理”。就拿共浴這種事來說,林子軒不喜歡與他一起窩在浴桶裏,隻是因為不舒服。


    所以……林子軒今天這是怎麽了?


    難、難道人類受傷之後都會變得粘人一些?


    可是……今天還是算了吧,反正林子軒養傷也隻需要兩三天,他還是忍一忍吧。


    白墨淡定——至少是表麵淡定——地迴答:“你老實一點,不要……”


    林子軒笑著接話:“好的。”


    他答的這麽利索,反倒讓白墨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冷哼一聲抱臂站在屏風前,擺明了不會走。


    林子軒也不管他,自顧自洗頭發——雖然洗到一半還是被白墨接手了。


    林子軒被白墨按揉的舒服,眯著眼:“你說,外麵怎麽樣了?”


    白墨壓著聲音:“能怎麽樣?難道你還怕戴仁名輸了不成?”


    林子軒就忍不住笑:“別這樣說啊,好歹蔡飛他們也是你手下的人。”


    白墨沒吭聲。


    是了,他本能地把林子軒的立場當做自己的立場,那麽自然地期待鳳山學院的勝利。這在以前的他看來,這是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那麽好戰,從來沒發忍受失敗。可現在他卻覺得這一切都理所當然。


    白墨幫林子軒洗好頭發後,林子軒自己清洗身體,他抓了一把澡豆,輕輕嗅了一下:“味道跟之前好像不大一樣了。”


    白墨淡淡地答:“那是自然。”


    他著人特別做的,自然跟以往林家給林子軒準備的不大相同。


    林子軒洗了澡,又被白墨抱出來,直接塞迴了被子。


    脫衣服很容易,穿上就沒那麽輕鬆了。林子軒右臂依舊不太舒服,總是別別扭扭的,內腑也會偶爾刺痛。


    於是白墨自然地走過來,幫他穿衣服,林子軒就自然地張開雙臂,由著白墨給他套衣服。


    白墨給他套上衣,把頭擱在他肩窩處,雙手也摟在林子軒腰上,說什麽都不願意動了。


    林子軒就靠在他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給他說話:“你說,現在我們跟宋若驕就有那麽多的差距,五年以後參加高階馭獸師大賽的時候,我們該怎麽辦呢?”


    白墨淡然地迴答:“總會有辦法的。”


    林子軒以為他在寬慰自己:“那種藥物的有效時期是多久?”


    白墨想了想:“看他們會不會第二次服用。一次的話,大概五六年也就是極限了。”


    林子軒偏頭看他,隻是白墨摟著他,他迴頭的那姿勢就像是在親吻白墨的側臉:“那如果服用第二次呢?”


    白墨想了想:“人哪有那麽多潛力可開發?若是服用第二次,隻有宋若驕的下場會好些,其餘人……會上癮,他們不得不越來越頻繁地吃那藥物,飲鴆止渴。”


    林子軒搖頭:“何必呢。”


    白墨冷冷地答:“扭曲的人很多。”


    林子軒也知道白墨對人類的印象並不太好,所以沒有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他轉而問道:“這樣說來,那些被擄走的人類……比如林家的人,是不是會在他們預期的大戰時間五年之前開始服用藥物?”


    白墨想了想:“應該是這樣。”


    服用藥物太早,他們就不得不為這些擄來的人提供第二次藥物,可是這種藥物那麽貴重,他們定然會注意時間。服用晚了……等到大戰時,那些人的實力還沒被完全開發出來,也是浪費。


    林子軒偏頭:“所以我們或早或晚,我們一定不能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們的腳步走,不然被他們設計進去,我們戰勝的可能性就會小很多。”


    問題是,他們能想到,對方就也能想到。所以無論如何,敏特性家族都會在自己預期的時間開戰,無論禦者聯盟是不是準備好了。


    可他們能用什麽辦法讓禦者聯盟乖乖聽話呢?林子軒摸著下巴,怎麽也想不到他們能用什麽手段,既讓禦者聯盟不敢提前開戰,又讓他們想開戰的時候禦者聯盟不會采取避而不戰的策略。


    還有什麽是他們沒想到的呢?


    林子軒歎了口氣,決定把這些事情都丟給族裏的長老們。實在不行……他的父母也快出關了。


    想到這裏,林子軒終於第一次明確地問白墨:“我什麽時候能迴林家柳家看看?”


    這幾年,林家柳家對他不可謂不用心,的確是很認真地把他當做下一任少主恭敬侍奉的。最近,賢叔經常對他暗示,要他趁著初階馭獸師大賽結束的空閑時間迴去看看。不止這樣,林子軒父母閉關處的動靜越來越大,林家每隔幾天就給林子軒送來一封相關密報。


    不得不說,長老們的這個手段的確奏效了。


    有時候林子軒想想自己可能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的父母,都會覺得心慌。他習慣了自己身邊隻有白墨一個人。


    毫無疑問,他的父母很愛他,閉關之前還給他安排了一個穩妥未來。


    千萬年來,他是第一個與四大帝獸簽訂契約的人類。他何其幸運。


    他天賦驚人,屬性精純,特性純粹,多少人羨慕也羨慕不來。他何其幸運。


    而這都得益於他的父母。林子軒從來都不否認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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