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翼鳥不能進入言毅國京都的繁華地區,隻能停在比較偏僻的城郊。


    青翼鳥落在地麵上,立刻有一堆人圍過來七手八腳地卸掉青翼鳥身上的簡易艙,而甘紅菱幾人直接上了馬車向城裏去了。


    言毅國的京都很繁華,馬車外麵的聲音越來越響,引得林子軒撩開簾子向外看。


    甘紅菱一直皺著眉,對窗外的聲音和車廂內壓抑的氣氛視若無睹。


    白墨坐在林子軒身邊,攬著林子軒的腰,微微垂著頭,並不參與其餘人的眼神往來。


    林子軒第一次進入這種大型城市,多少有些好奇,偶爾看到新奇的東西會抓住白墨的袖子,讓他跟自己一起看。


    白墨對那些小玩意——尤其是可能引起林子軒注意的小玩意——並不感興趣,但是還是會順著林子軒的視線看過去,並且點點頭表示自己看到了,很有意思。


    林子軒對他要求也不高,見他點頭就微微笑開,繼續四處瞧。


    甘紅菱終於意識到車廂裏唯二不和諧的元素,微微皺著眉看著二人,表情苦大仇深。


    林子軒扭著身子自然看不到,白墨看到了也裝沒看到。最後安明暢覺得甘紅菱要暴起傷人了,不得不低頭幹咳一聲提醒林子軒注意點。


    通常情況下,安明暢的幹咳都意味著點什麽,因此,在隊伍裏通常表現的最沒心沒肺的林子軒對他的幹咳非常敏感。他聽到安明暢的聲音,下意識地轉過身體來挺直腰背坐好,然後才注意到了車廂裏詭異的氣氛。


    簾子垂下,車廂裏再度安靜下來,氣氛更加凝固。


    見林子軒老實下來,甘紅菱大發慈悲地轉移了視線,不再盯著二人。


    林子軒對著安明暢吐了吐舌頭,而安明暢頭疼地扶額。


    他跟林子軒的處世習慣有本質上的區別,比如在麵對二隊的時候,他並不一定對二隊的各種心理作出最快的反應,或者說他不屑於花費大量心思揣摩二隊人的想法。他的這個毛病近來已經改了很多,而林子軒的毛病卻越來越重。


    對著不熟悉的人,林子軒總是彬彬有禮,很為他人著想。但是一到隊伍裏,林子軒就像是缺了根弦,估計就是因為太熟悉了。


    隻是林子軒這種“缺根弦”的行為在通常情況下都不過分,他又是最小的,因此大家都寵著他,從來不說他……


    安明暢很認真地想,要不要給林子軒的這個毛病改一改。


    林子軒老實了,車廂裏的氣氛便處於一種穩定的壓抑狀態裏,直至幾人下了馬車,才有了點改善。


    “長公主府?”安明暢摸摸下巴,“什麽時候建的?”


    甘紅菱冷哼一聲,“五年前。”


    既無嫁娶,也未及笄,卻把皇室長公主趕出了皇宮……未免也太奇怪了。看來甘紅菱那個所謂的“叔父”很厲害,五年前便能插手這些事,五年後的今天,不知道會勢大成什麽樣。


    長公主府很氣派,門前把守的衛兵握著長纓槍,槍尖下綴著紅色的纓子,盔甲光亮,看起來很是精神。


    甘紅菱走上階,兩邊的衛兵立刻拉起胄,露出了麵孔對甘紅菱行禮。


    不得不說,看到了這樣的衛兵,安明暢才對甘紅菱姐弟二人的地位有了些改觀。


    看來,甘紅菱姐弟也為鞏固自己的地位做了很多努力,至少這些衛兵看著甘紅菱的眼神還是尊敬和忠誠的。


    幾人直接穿過外庭,被甘紅菱請進了大堂。


    大堂屋簷下豎著十多根漆成朱紅色的楹柱,顯得很氣派。


    甘紅菱絲毫都沒客氣,坐下之前直接道:“要去後麵也可以。”


    安明暢苦笑著擺手,“你還是注意點,我們幾個登堂入室的,傳出去對你有什麽好處。”


    甘紅菱冷嗤一聲,“沒關係,你可以放心,如果連我一個長公主府都守不住,我和陛下也不用想著把權利奪迴來了。”


    幾人剛坐下,就有衣帶飄飄的侍女前來上茶。


    “你想要我們做什麽?”顧語彥端起茶杯,“我已經給顧家傳消息了,顧家的人現在就在城外等著,如果你要用,現在就可以進城來。”


    林子軒點頭,“嗯……我也跟柳家和林家都說了。現在兩邊的人都在外麵等著呢。”


    相比於皇室朝堂這種大家誰占上風完全憑借謀略的地方,衛族和禦者家族之中的權利交接極其簡單。


    別說林子軒的父母還隻是閉關修煉,就是他們真出了什麽事,這兩個家族的所有權利也會立刻歸到林子軒手中,並且在他成長起來之前極盡所能地保護他。隻是因為禦者家族必須有一個帝階強者。


    事實上,在柳香夢和林天睿結婚生子,林子軒和白墨簽訂契約的那時候開始,禦者家族和四大聖地的權利平衡便被打破了,而且在一兩輩人之內,這個平衡都不好再重新建立起來。


    對於玄武來說,千百年的平衡被打破,是人類和其餘生物消滅魂體的一個機會。


    對於皇室來說,也是一個希望。甘紅菱被鳳山學院內院承認,便意味著她有成為帝階強者的機會——鳳山學院背後還有著可以預言的玄武在,現在一隊的陣容並不是隨意敲定的。


    而且,就算是言毅國,也分為兩部分。其中帝階鬥師和青龍一脈非常穩定,而且絕大多數人並不知道他們對於言毅國的守護。


    就比如甘紅菱把持國政的“叔父”,他隻是隱約知道言毅國可以擁有一個成為帝階的“鬥師”,因而他私下培養了無數鬥師,卻將甘紅菱送到了鳳山學院,讓她成為一名馭獸師。可他並不知道四大聖地的關係和四大聖地的具體情況,也並不知道擁有了甘紅菱的小皇帝幾乎立於不敗之地——就連帝階鬥師和青龍一方也已經將他們的部分實力交給了甘紅菱。


    “暫時不用。”甘紅菱微微皺眉,“把你們的保護者暫時借給我就可以。”


    安明暢微微皺眉,“你不會是要直接殺了永王吧?”


    甘紅菱微微挑眉,“有什麽不可以?將永王滅殺,自然樹倒猢猻散。”


    “可是這樣一來,言毅國大概要亂上一陣子了。”林子軒插言道:“為了消化永王的勢力,你的弟弟會很辛苦。永王慘死會給其餘人形成威懾,但也會讓屬於永王的暗中勢力蟄伏起來。”


    甘紅菱酥手一揮,“我不擔心這個,我隻負責幫他把永王弄死就可以了。”


    幾人正談論著這些事,忽然來人通報,說是永王到訪,想要求見長公主殿下。


    甘紅菱揚手摔了一個杯子,冷笑道:“好、好啊,連名帖都不遞,直接要拜見,真是好高的地位!”


    林子軒吐舌頭,倚在旁邊的白墨身上,“要不要現在就把他扣下?”


    甘紅菱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們倆注意點,光天化日的。”


    林子軒無辜攤手,但也沒坐直身體,白墨攬著他的手更是沒有一點要收迴來的意思。


    顧語彥看著他倆這樣,忍不住也翻了個白眼。


    “我還是要進宮一趟才能確定,先讓他囂張半日。”甘紅菱到底也沒像她自己說的那樣瀟灑,“你們幾個,在屏風後麵躲著吧……算了,保險些,你們還是去左右廂房裏等著吧,免得他帶著什麽所謂的護衛來。”


    雖然幾人潛力很足,但是目前也不過是五階馭獸聖而已。如果永王真的帶著高階馭獸師或者鬥師前來,幾人根本無處遁形。


    他們也沒有抱怨,立刻走了出去,而甘紅菱也正襟危坐,等著跟莫名前來的永王打機鋒。


    “你們說,這人來的可真巧。我們前腳剛到,他們後腳便來了,真是生怕沒有機會跟人宣布,整個言毅國京都都在他們掌控裏。”林子軒躺在白墨腿上,微微眯著眼睛說。白墨抓著他的手,目光還落在林子軒臉上,但是早就沒了焦距,一看便是在走神。


    季弘沉幾人早就習慣了林子軒和白墨膩歪在一起,權當沒看到,隻是順著林子軒的話想事情。


    甘紅菱是他們的夥伴,對於威脅甘紅菱的人,他們當然沒有好感。


    不過言毅國的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他們需要言毅國的穩定,畢竟跟鳳山學院一樣,言毅國是禦者聯盟麵對普通人的另外一個關口。


    現在形勢越來越嚴峻,甚至大陸各地都傳出了魂體暴動傷人的消息,他們勢必需要一個可以光明正大募集物資的勢力,在真正爆發戰爭的那一天作為他們的後盾。


    因此這次的事情,最好還是要讓永王將他的勢力全吐出來才好。好在隻要能抓住永王,拷問什麽的就不在話下了,禦者聯盟裏擅長這個人多得是,現在隻盼著甘紅菱別暴怒起來,直接把永王宰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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