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軒心裏一跳,三支火把瞬間搭在弓弦上,他微微眯眼,玉質拇指環冰涼的觸感讓他格外清醒冷靜。


    那兩隻魂體下半部分互相勾纏著,時大時小地膨脹收縮著自己的身體,模擬出沒有任何實際功能的嘴,眼睛是或凹陷或凸起的深坑,明明沒有任何身為人類的神采和生動,偏偏散發著森森冷氣,讓人毛骨悚然。


    “你們……到底在想什麽呢?”林子軒低聲地喃喃著,手臂非常穩,沒有一絲晃動,在兩隻魂體快要碰觸到土牆的時候,抓準機會放出了熊熊燃燒的火把!


    而快速前進的火把不止沒有熄滅,反而順著燃燒的頭部一直燒到了尾部,就像三條燦爛的流星。


    魂體察覺危險逼近,先是虛張聲勢地鼓起身體,而後似乎又明白這不是一個好的解決辦法,兩隻魂體一齊收縮身體。


    林子軒開始興奮了。


    他知道自己這三支箭不一定能擊中魂體,就算擊中了,也不太可能有那麽好的運氣剛好擊中他們的精魄。所以……大概是時候近身戰鬥了。


    林子軒勾起一個笑,這個笑很冷,但是配上他精致的容貌,仿佛能把人的心神都吸過去。


    又是一爪掏出一隻魂體精魄的白墨身形微頓,縱然知道走神是戰鬥中的大忌,也還是看了林子軒一眼。看到林子軒的表情,他微微晃了一下神,不小心將手臂從一隻魂體的身體內橫掠過去,頓時,一股涼氣從指尖延伸到手臂,幾乎把他的整條胳膊凍得麻痹。


    然而白墨沒有注意到這種痛處,隻是表情微動,似乎在思考什麽。


    而後,他放出了身為帝獸的氣息。


    所有的魂體頓時打了雞血,什麽人類什麽血液什麽人的體溫……統統不要了!


    那邊有更美味更讓人垂涎的味道!


    就連馬上就要被林子軒的箭矢射中的兩隻魂體都不再管還燃著的火把,轉身朝白墨那個方向撲過去。


    一陣冷風吹過,林子軒心下一涼,再次搭上兩隻火把,直接射了出去!


    兩隻魂體的全部心神都在白墨身上,完全無視了林子軒的箭矢。


    僅僅一息的時間,兩隻火把便將兩枚發光的精魄釘在了地上。


    而白墨再次遮蔽了自己的氣息,給了林子軒一個警告的眼神。林子軒特別無辜,他覺得自己也沒做什麽啊,瞪他做什麽。


    而季弘沉覺得時機差不多,給了安明暢一個手勢,自己開始積蓄獸元力。


    在安明暢的加持下,季弘沉花了三息的時間蓄力——要知道,他跟安明暢都是五階馭獸聖,獸元力完全可以碾壓這些魂體。


    因此他們做了這麽久準備的技能,完全可以直接改變場上局勢!


    “將它們逼到陣內去!”季弘沉大喝一聲。


    獬豸直接後退,黑樹蛇王也不再積蓄力氣,將毒牙中的毒液混在冰霧中,一大口吐息完全覆蓋了五隻魂體,之後黑樹蛇王便有些僵硬,整條蛇都要軟了。獬豸嚇了一跳,連忙小跑過去叼著黑樹蛇王往後退。黑樹蛇王的長度快趕上三四隻獬豸了,獬豸像拆線圈似的把黑樹蛇王的蛇陣給拉開了,一點作用都沒起到。黑樹蛇王可能被獬豸蠢哭了,千萬個不情願地收縮身體,讓獬豸把它帶離這個地方。


    甘紅菱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隻是鬆了口氣,操縱著自己的障壁向季弘沉的盾陣靠近。障壁內的三隻魂體已經無比虛弱,因為它們在白墨散發出神獸氣息的時候,寧願碰觸到障壁也要試圖出去。甘紅菱怕它們從障壁中掙脫出去,不得不跟著它們的腳步移動自己的技能,因此障壁愣是在魂體的幫助下變成了持久傷害技能。


    而白墨和顧語彥的應對就簡單得多了,他們在小玄武的指示下後退,剛剛退出戰圈,季弘沉的盾牌便到了。


    季弘沉見狀,立刻發動了自己準備已久的技能。


    地麵震顫了一下,然後盾陣內如雨後春筍般豎起一片長短不一粗細各異的地刺!


    魂體們被困在盾陣內,一個一個地被地刺串了葫蘆。僅有幾個好運沒有被地刺串上的,也被與自己生長在一起的同伴死死地係在地刺上。好運沒有被串上的魂體們扭曲著掙紮著,試圖從地刺中下來。然而除了甘紅菱那一組的一隻魂體能夠跟自己的同伴分開,其餘的魂體完全做不到。


    然而就算它能脫離自己的同伴,也沒法挽迴任何事了。


    季弘沉撤掉自己的盾陣,疲累地揉揉眉心。


    白墨等人立刻進入地刺範圍內,挨個檢查嚎叫著的,或者已經隻剩下精魄的魂體。最終將它們的精魄全部收集到手,季弘沉才將自己的地刺撤開。


    安明暢和林子軒也從土牆上走下來。


    一隊這才發現二隊已經把之前打劫他們的那隊人製服了,那隊人被捆綁在一起,用驚懼的眼神打量從盾陣後冒出的眾人。


    當然了,他們與三隊魂體戰鬥,不止疲累,也有一定的損傷,比戴仁名等人上次的狀況慘了一倍不止。戴仁名幾人根本沒費什麽心思就搞定了他們,比想象中還容易得多。


    而二隊的人把他們放倒之後,便非常憂心地迴頭看一隊這邊。然而一片盾陣,根本看不清盾陣裏的情況,最多隻能偶爾看到火光或者聽到嚎叫聲。


    幾人擔心不已,又不能把盾陣弄破,隻能在外麵擔憂。


    好在最終盾陣解開,魂體都被地刺穿身而過的情境都被他們看到,總算鬆了一口氣。


    最後一隊的人也完好地走出來了,隻是看起來都有些疲憊。


    不過結果總算不錯。


    安明暢從玉佩儲物空間中拿出幾張席子,隨便一鋪,幾人連忙帶著自己的馭獸找地方坐了。


    安明暢見夥伴們都坐下休息了,對戴仁名擺擺手,“你們幫忙警戒一會兒吧,等我們休息好了再說他們的問題。”


    被安明暢指到的那行人驚懼地縮縮身體,不敢說話。


    林子軒靠在白墨身上,小白澤站在他的手指上,林子軒空出的那隻手給小白澤順毛。


    林子軒給小白澤順了幾下,忽然偏頭問白墨:“為什麽小白澤的氣息不會引起那些魂體瘋狂呢?”


    白墨掃了一眼委屈又失意的小白澤,“因為它還沒長大。”


    魂體都是天道的半成品,真正融入它們意識的渴望隻有擁有骨血。被天道眷顧的神獸是他們最為嫉妒也是最為渴望的。


    小白澤還小,身上擁有的天道命數不足以給一隻魂體改命。


    林子軒哦了一聲,低頭安慰小白澤,“聽到了沒?長大了就好了。”


    看到林子軒的樣子,白墨強忍著按下心底的煩躁。剛剛他放出神獸氣息的一刹,好像感應到了什麽東西,具體是什麽他說不好,隻覺得很有威脅性。


    可是他現在根本不能向裏麵深入,不然很容易把自己折裏麵。看來出去之後,還是要去找玄武一次。


    安明暢坐了一會兒,良心發現,扔給戴仁名幾張席子。戴仁名道了一聲謝,拉著夥伴們坐了。


    ——不過他們不善待俘虜。


    林子軒他們休息了一會兒,覺得緩過來了,便收了席子走到俘虜們麵前。


    雖然二隊的人還是覺得很疲乏,但也都跟著站了起來。


    他們也想知道一隊的人為什麽要讓他們把這些人捆起來。


    安明暢蹲在其中一人麵前,將他口中的布條摘了下來。


    那人表情驚懼,好像很怕安明暢。


    安明暢蹲著打量了他好一會兒,忽然皺起眉,伸出手在他頭發上摸索。


    其餘幾人嘀咕不已,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安明暢摸索了一會兒,忽然一個用力。


    隨著安明暢用力,那人一片的頭發都被安明暢拉掉,剩下幾人不禁目瞪口呆。


    再定睛一看,那人安明暢手裏抓著一把頭發,而那人頭上也沒有血跡,還有另外一層頭發。


    而那人剩下的那層頭發卻與安明暢拿在手裏的完全不同,那人本身的頭發幹枯發黃不說,還很非常稀少,看起來就像是營養不良似的,跟安明暢拿在手裏油黑發亮的頭發完全不同。


    甘紅菱微微挑眉,“假發?”


    這東西她在宮中的時候見過,多是宮妃戴著湧來爭寵,畢竟一頭黑亮的頭發是很大的加分項。


    隻是這幾人戴著假發做什麽?


    剩下的人都看愣了,左右來迴看了一會兒才明白這是怎麽迴事。


    二隊的人也緊緊皺起眉,終於意識到這件事可能不簡單,安明暢應該有別的打算。


    那人被安明暢摘掉假發,如喪考妣,臉色都灰暗起來。


    安明暢自己降了些水流洗了手,又拿帕子仔細擦了,“說說吧,你們到底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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