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馬車似乎不能進入內院,在一個高大的拱門前停了下來,眾人下車後又安靜地離開了。


    林子軒這才打量了一下那馬車,他不會相馬,但是也覺得那馬的神態頗為神駿。馬身後掛著布袋,接著它們的糞便。車夫坐在專屬的座位上,盡職盡責地聽著吩咐,不多說一句話。


    林子軒看了一眼便跟著眾人走進碩大的拱門,拱門門口又是一個小廣場,停著不到十架馬車。


    那學長帶著他們上了馬車,再次吩咐,“去學員宿舍區。”


    “這個拱門內的範圍就是內院了,這裏麵住著內院學員和內院老師們。”那個破特性的學長耐心地給林子軒講,“內院並沒有什麽規矩,隻要一點——如果你被人挑戰,並且輸了,那麽你跟挑戰者身份互換。”


    林子軒會意點頭,“我會努力的。”


    “外院有的東西內院都有,包括酒館、飯店。”那學長接著道:“基本上,除了文化課,你們不需要出內院的門。當然了,若是你們想出去,也沒人限製你們。當然,你們可以帶人進內院。”


    那學長很有學長的風度,一路上經過什麽地方都會給林子軒詳細講解一下,剩下幾個學長則一言不發,連補充都不做。


    內院真的很大。整個鳳山學院被高山環抱,而內院在鳳山學院最東側,緊挨著鳳山學院東側的山脈。別看內院的人數不過是外院的千分之一,卻幾乎占了鳳山學十分之一的麵積。


    林子軒覺得自己在內院不迷路也是一件很具有挑戰性的事情。


    馬車的速度很快,停下來的時候林子軒正被學長一大串的介紹弄得頭暈腦脹,剛剛聽過的東西都忘的差不多了。因此下車之後見到如此大麵積的……學員宿舍區的時候,林子軒完全愣住了。


    目之所及全是綠色蔥蔥的草地,黃色的小花長在細細的莖上,遠遠望過去,就像是一大片嫩黃色的雲彩懸浮在草地上。


    草地上星星點點地分布著幾棟四層小樓,小樓之間的距離很遠,但同時也呈現著互相拱衛之勢,小樓之間通著小徑,小徑邊種著高大的樹木,樹木下還排著座椅,座椅邊豎著路燈。


    林子軒看到這樣的場景,覺得有些新鮮。


    學長領著他們到一棟小樓門前,“這棟樓是你們的宿舍。”


    林子軒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未來幾年要住的地方,覺得很有趣。這樓的裝潢中規中矩,雕花的大門,廊上立著朱紅色的柱子,牆壁和屋頂上畫著精致的壁畫。


    學長見林子軒研究宿舍,再次開口道:“我們的任務到這就算結束了,你們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們先走了。”


    林子軒乖乖地跟幾個學長告別,然後才轉身向安明暢幾人,“我們進去嗎?”


    安明暢看到他有些期待的小表情,微微笑了一下,“進吧。”


    甘紅菱卻不管那麽多,直截了當地掏出一柄鑰匙打開門,“快進來吧,別那麽多廢話了!”


    安明暢苦笑一下,讓林子軒幾人先進,自己最後,順手栓了門。


    小樓的格局很簡單,一進門,左右兩邊是樓梯,正中央是中空的大廳,房間在四周環抱著正中間的大廳。大廳正上方還有一扇窗戶,陽光從窗戶裏灑下來,整棟樓都陽光敞亮的讓人心裏舒暢。


    甘紅菱指了一下最上麵右手邊的雕花木門,“四樓是我的房間。沒事你不許上四樓。”


    林子軒乖乖點頭。


    甘紅菱滿意地點頭,把話語權交給安明暢。


    安明暢溫和地說:“你和語彥住三樓,我跟弘沉住二樓。一樓是大家商量事情的地方。中間的大廳就當我們的演武廳了。地下室有地窖和儲物間,有貯藏食物、酒水、修煉物資的房間。你的房間在三樓右側,要先上去看看嗎?”


    林子軒抱著白墨,搖搖頭,眼睛亮晶晶的,“我們是不是有事商量?”


    安明暢笑眯眯點頭,“是的。既然這樣,那我們直接把事情都說好再休息吧。”


    幾人走進一樓正對著大門的房間。那個房間很簡單,正中間一張圓桌,周圍擺著五張靠背椅,一個角落裏還擺著一張美人榻,估計是小憩用的。


    林子軒站著等他們入座。


    安明暢注意到他的動作,微笑了一下,“坐吧,沒那麽多規矩。”


    林子軒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在主位坐下,挑了一個靠近門的地方坐下。甘紅菱聳肩,直接在他旁邊坐下了,時不時偏頭看看林子軒,無疑對林子軒極為有興趣。安明暢見林子軒這麽小心,也沒說什麽,挨著他坐了。


    安明暢雙手交叉,“既然今天人全了。那麽我們就來研究一下我們馭獸師隊伍的問題。”


    林子軒偏頭,認真地聽他說——他認真的證明就是他正在下意識地揉白墨的腦袋。白墨安靜地趴在他懷裏,沒對林子軒的□□表示什麽不滿。


    “首先我要說的是,既然大家會組成一個馭獸師隊伍,那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必須互相信任。”安明暢沒有了平時笑眯眯的樣子,顯得給外嚴肅,“不可否認的是,大家的天賦都很好,拿到外麵去百中無一。若是大家都藏著,那我們這個隊伍就沒有了組建的意義。我想說的是,我並不以兩次小小的馭獸師聯賽為目標。我們都是禦者聯盟的未來,是禦者聯盟的希望。整個聯盟用最好的資源供養我們,我們就要給聯盟最好的迴報……而聯盟最想要的迴報,無疑是,消滅魂體。”


    安明暢跟別人說話的時候,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好像非常好相處,沒想到一開口就是這麽張狂的話,頗有種不把天下其餘人放在眼裏的傲氣。


    林子軒卻對他們這個隊伍有些……嗯,驚悚。安明暢難道不是他們隊伍裏唯一柔特性的馭獸師嘛?難道不該是他們隊伍裏最沒有攻擊性的嗎?他們隊伍裏最柔和的人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別人的想法……可想而知。


    季弘沉沒說話,但是表情堅毅——好吧,其實他的表情一直都是這樣的。顧語彥則輕哼一聲,表情狂的沒邊,他舉起一隻手,做了一個快速下切的動作,“沒錯,這也是我的意思。禦者聯盟的創建肯定沒我們的事了,既然這樣,想青史留名,就隻有徹底消滅魂體這一條路。我相信我不會比曆代顧家繼承人差。”


    ——什麽叫好大喜功,就是這樣的。然而林子軒卻聽得興奮起來,胸腔裏有什麽在奔湧著。


    甘紅菱本來默不作聲地聽著,看他們都說完了,才抬起頭,半晌,露出一個比薔薇花還燦爛的笑容,晃花了眾人的眼,“沒錯,我想要的就是這樣的隊伍。”


    短短一句話,給林子軒說的毛骨悚然,卻也讓他更極愛興奮。


    聽著別人發表如此慷慨激昂的想法,若說林子軒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事實上,一種澎湃的豪氣充斥了林子軒的全身——年齡太小的林子軒並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他隻知道,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有些發燙,似乎在咕嘟咕嘟冒泡,在鼓動他做些什麽、


    林子軒看著另外四個人,露出一個有些靦腆的笑容,開口卻是道:“定然奉陪。”


    幾個外人眼中的天子驕子,也是很多眼中的小鬼,就在這一天,說出了這樣的目標,發下了這樣的誓言,並打算用自己全部的心血去達成心願,用全部的傲氣去期待著未來成功的那一刻。


    或許說他們太過幼稚,或許說他們不知天高地厚,然而他們身上卻承載了整個禦者聯盟的期待和厚望。他們有資格傲氣,也有資格俾睨天下。


    就連看盡世事的白墨都被他們感染了,他看著林子軒,貓瞳收縮——或許,他能收獲到比恢複原本實力更大的成果,隻是想象一下,就能想到那成果的甘美。


    安明暢露出一個舒泰的微笑,“既然大家的目標相同,那麽剩下的,就隻剩共同努力了。我知道現在就讓大家全心全意地相信彼此有些困難,然而我希望現在大家至少可以做到基本的信任。”


    說完,安明暢把右手上的契約露了出來,“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紹。安明暢,衛族安家繼承者,十一歲,四階四段馭獸尊。柔特性,專修木、水雙屬性功法。木屬性主治療,水屬性主促進。現在已經鑲嵌了一顆技能珠,增幅、恢複獸元力雙重效果。同階位、段位下,技能水平可以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馭獸師。馭獸,饕餮,有將其餘人的獸元力吸收化為己用的能力。我可以做隊伍的陣眼。”


    林子軒愣了一下。真不愧是禦者聯盟,這種底蘊真是可怕。居然是饕餮,這種神獸的階位雖然趕不上白墨等四大帝獸,但是也是鼎鼎有名的神獸之一,居然……


    第二個說話的是顧語彥,他看了一眼林子軒,“顧語彥,衛族顧家繼承者。十歲,四階一段馭獸尊。破特性,金屬性。”


    聽起來簡短,但是白墨給林子軒講過,顧家人是非常可怕的,正因為他們的專一,隻修金屬性,隻嵌固定技能珠,他們的攻擊力堪稱恐怖。甚至有些時候,身為衛族的顧家人的攻擊力會比身為禦者家族的林家人還強。


    季弘沉一如既往地寡言,“禦者季家繼承者。十歲,四階三段馭獸尊。防特性,主修土屬性,輔修水屬性。土主防禦,水主持久。馭獸……”


    季弘沉抬眼看了白墨一眼,低聲道:“未成年玄武。”


    林子軒又是一驚,下意識地看了白墨一眼。白墨卻很淡定,似乎不覺得季弘沉的馭獸有什麽不對,隻是悄悄給林子軒傳音,“一會兒給你講。”


    林子軒又安下心來,等甘紅菱說話。


    大小姐見林子軒這麽乖巧,有些心喜,目光在林子軒臉蛋上直打轉,然而又看見白墨威脅的眼神,不得已放下心思,“言毅國長公主。十歲,四階一段馭獸尊,大概今天晚上就可以突破。敏特性,專修風屬性。馭獸,黑樹蛇王。”


    林子軒沒聽說過黑樹蛇王的名字,然而聽到言毅國他就知道這隻馭獸肯定也不簡單。因為言毅國是主東方的帝獸青龍所憩居的地方!


    林子軒見大家都說完了,才開口,但他沒有提自己的家族,“六歲,三階四段馭獸士。破特性,打算主修金屬性和火屬性。金主攻擊,火主控製。我想,我也可以做陣眼。”


    說完之後,林子軒對著安明暢笑了一下。


    安明暢幾人的目光灼灼地放在林子軒身上,特別是安明暢,更是直接開口道:“太好了!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有兩個陣眼了。這樣,子軒,你做暗陣眼行嗎?”


    林子軒沒意見地點頭。


    安明暢有些激動,“既然這樣,我們原本的計劃就更完美了。”他見林子軒有些不明白,便開口給他解釋道:“我們本來就打算有兩個陣眼,一明一暗。然而語彥和紅菱的屬性都不適合做陣眼,本來打算讓弘沉來做,隻是這樣的話,效果難免差一些。這下有了你,我們的問題就解決了。”


    林子軒被人誇了,有些不好意思,而安明暢卻笑了一下安撫他,“既然這樣,我們來研究一下基本戰術和站位吧!”


    林子軒遲疑了一下開口,“我、我還沒說完。”


    幾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他臉上,又若有若無地看了白墨一眼——這誠實寶寶不會是要介紹自家馭獸吧?


    林子軒呐呐地道:“我雖然隻有墨墨一隻簽訂契約的馭獸,但還跟另外一隻馭獸有傳送契約,就是說……它也可以被我們所用。”


    其餘幾人心裏同時閃過兩個字——外掛!


    雖然林子軒還沒說那馭獸是什麽,但是能跟人簽訂除了馭獸契約以外的傳送契約的馭獸肯定不普通!


    林子軒也向大家露出左手,“是一隻還沒有成年的小白澤。不過……它並不算是戰鬥特性的馭獸,但至少戰前能夠告訴我們對手的命門。”


    林子軒生怕大家嫌棄小白澤,他雖然沒有跟小白澤簽訂契約,但絕對也把它當朋友看待的。他覺得小白澤可以突破各種禁製以及天下之事無所不知的能力很強大,卻擔心別人不這麽想,因而不得不多說了兩句。


    可是白澤的意義哪用林子軒強調呢?誰不知道白澤帶來福澤、口吐人言等各種天賦?這種馭獸雖不是戰鬥特性的馭獸,在比賽中或許沒什麽用,然而在麵對魂體的時候,一個複雜的陣法能起多大作用是誰都知道的!


    更何況……再沒有戰鬥力,那也是一隻神獸!戰鬥力薄弱也是相對於其他神獸而言的!


    想到這裏,安明暢等人的表情就有些複雜了——林子軒給他們的驚喜太大了。


    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白墨卻忽然開口,“還有一件事,他自己也不知道。柳香夢給他的賜福是狂化,算是一個技能。你們應該見過林子軒額頭的紅色蓮花,那就是他被賜福的技能的封印。”


    林子軒驚訝地看向白墨,所以他原本那些忽然失去理智的狀況是這個原因嗎?!


    “因為林子軒剛出生時,破特性太過純粹尖銳,嬰兒時期便顯露了極大的破壞性和攻擊意識,柳香夢和林天睿怕影響他的性格發展,因而將他部分天賦與狂化技能一同封印,這個封印可以用精神力解開。這個技能可以有兩方麵作用,一方麵增加他本身的戰鬥力,在他對自己使用狂化技能時,最大的增幅甚至可以達到戰鬥力翻倍;另一方麵,想必你們已經感受過了,通過聲音或者其他方式,對其他人進行加持,大幅度消除情緒、身體上的負麵影響。”白墨跳上林子軒的肩膀,“所以,林子軒的確很適合做暗陣眼。這個技能的訓練不用你們擔心,我幫他搞定。”


    白墨說完,趴在林子軒肩膀上,不再說話。


    而安明暢幾人看林子軒的表情更複雜了——這就是有兩個馭獸帝父母的好處啊!


    柳香夢作為一個柔特性馭獸帝,性格雖然柔順賢淑,但技能之可怕叫人避之不及!她最為眾人恐懼的就是她的馭獸,是一隻奇怪的植物馭獸,叫血蓮。而柳香夢本人也很為人忌憚,因為作為一個柔特性的馭獸帝,她居然連一個治愈技能都沒有,全部技能就是——狂化!狂化!!狂化!!!


    柳香夢甚至可以不需要戰鬥特性的馭獸師,光憑狂化就徹底讓一個馭獸師獸元力大增,爆體而亡!


    而柳香夢把自己這個唯一,也是最可怕的技能用賜福傳給了林子軒。林子軒這個技能的威力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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