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多久,兩隻成年白澤就到了。這兩隻鳥也有一人高,邁著步子,甚至還有兩分清雅。


    林子軒有點囧,不過還是把小白澤抱起來,準備還迴去。


    不過剛接近兩隻成年白澤,林子軒就皺起眉。


    他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雖然這血的味道裏還混雜著淡淡的清香,非常好聞。


    這兩隻成年白澤的毛色也不太正常,雖然林子軒以前沒見過這種神獸,但是他直覺它們的羽毛應該更有色澤,而不是現在這樣貧瘠的雪白。


    白墨自然也嗅到了,不過他看兩隻成年白澤不順眼,恨不得它們重傷。隻是他難得沒有幸災樂禍,反而貓耳抖了抖,似乎在想什麽走神。


    兩隻成年白澤走到三隻麵前,林子軒懷裏的小白澤發出啾啾的叫聲,向父母撒著嬌。


    兩隻成年白澤似乎是鬆了口氣,然後又一起歎了口氣,先給白墨行禮,“白虎大人。”


    林子軒先是嚇了一跳,雖然白墨能說話,但他一直以為這是白墨比較特別的緣故,現在忽然聽兩隻鳥開口,嘴吐人言,當真出乎他意料。


    再者,林子軒是從來沒見過鳥行禮的,雖然它們隻是謙卑地低下頭,林子軒卻立刻意會了他們的意思——估計是在對白墨行禮道歉。


    兩隻白澤的禮節並不讓人覺得可笑,它們的頸子彎成優雅完美的弧度,顯得非常恭謹。


    白墨迴過神,用似笑非笑的語氣道:“終於來見我了?接著躲啊?”


    兩隻白澤並沒有急著把兒子抱迴去,而是先應對白墨,“白虎大人勿怪,我們也是沒辦法,隻是沒想到天命不可違。”


    當初白墨受到的副作用但凡弱一點,他都不會來雲杉山脈找這窩白澤。因為他向來討厭白澤。“天命不可違”對他們這些某種意義上可改天命的帝獸來說,本就逆耳,更可恨的是這些雜毛雞總是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等你再詳細問,一句“天機不可泄露”就給你堵迴來了。


    白墨煩死它們這個性子,一句廢話都懶得跟他們說。他哼笑一聲,冷聲問道:“天命?遇見我就是你們的天命?那你們的天命也太不值錢了。”


    白墨自覺不會對白澤做什麽,頂多就是問幾句。


    雖然把堂堂神獸做算命先生用有點不大……厚道,但是馭獸的世界裏是不講究這些的,強者為尊是唯一的行事標準。


    白墨不覺得簡單的一問一答就會影響白澤的天命,自然覺得白澤是在騙自己,心下登時惱怒起來。


    那對白澤中的公鳥踏前一步,目光慈愛地看著林子軒懷裏的幼雛,然後才對林子軒肩上的白墨道:“白虎大人誤會了,天機不可泄露,我們的天命是什麽,不能對您說。”


    白墨恨得直咬牙,說什麽來什麽,把毛拔了直接烤鳥吃得了!


    三隻這麽大的白澤,夠他跟林子軒吃一個月的了!


    公白澤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要被白墨做下酒菜了,苦笑一聲,“白虎大人切莫生氣,我們浪費了白虎大人五年的時間,很抱歉。隻是……”


    白墨不耐煩地打斷他們的話,諷刺道:“天命難違對吧?”


    林子軒想了想,覺得不能讓白墨再跟他們吵下去了,現在他跟白墨的修為都不高,跟兩隻神獸吵起來也太危險了。


    雖然到目前為止,這兩隻神獸都沒什麽威壓,更別說敵意,隻是林子軒可不想賭。


    他把懷裏的小白澤舉起來,舉到公白澤麵前,微微踮著腳道:“它一定很害怕。”


    小白澤張開小嘴輕輕啄了啄林子軒的大拇指,沒有惡意,隻是單純地表示親近。


    林子軒也喜歡小家夥——或者說他自己也是小家夥,對這種毛茸茸的、長著大眼睛的萌物沒什麽抵抗力,在公白澤把小白澤叼走之前,輕輕揉了揉它的頭。


    白墨正在不爽,看見這一幕,心下一動,抬起尾巴尖兒指著林子軒,抬頭對公白澤道:“他是我的馭獸師,跟我締結了高級平等馭獸契約。”


    林子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白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兩隻白澤的毛色頓時更加黯淡,眼神中透出些微的疲憊,似乎受到了什麽打擊一樣。


    ——不過墨墨也沒說什麽啊?不就是個介紹?


    林子軒有點困惑。


    白墨抬起爪子撓了撓鼻尖兒,用傲慢霸道、又不容辯駁的語氣緩緩道:“既然你們覺得抱歉,那麽就要有點誠意。空口白話是沒用的,我也不求你們別的,就讓這個小家夥跟我的馭獸師締結血契吧。正好我的馭獸師今天救了它,你們白澤不是重因果天命麽,正好給它個機會償還這個因緣。”


    林子軒這才算明白為什麽兩隻白澤的反應那麽大。


    他有些擔心地抬眼看了小白澤一眼,有些擔心小白澤會因為這個對他們心生芥蒂。沒想到小白澤的眼神晶亮,閃閃發光,白墨話音剛落便急迫地發出“啾啾”的叫聲。


    白墨都有點愣住了,他一開始這麽獅子大開口,隻是想跟白澤提些條件而已。


    他現在雖然是這種落魄的情勢,但這些高等階的馭獸還是得對他畢恭畢敬,因為這些高等階馭獸最清楚四大帝獸的實力。縱然獸元力幾乎被清了零,它們也不敢貿然侵犯四大帝獸的尊嚴,畢竟除了它們本身,它們背後還有多年積累的龐大勢力。


    遇到白墨這樣低穀期的帝獸,高等階馭獸都有取勝的把握,但是他們沒有殺了白墨的把握,十之一二的把握都沒有。


    一旦被白墨跑出去了,等著他們的就是滅頂之災——就算帝獸現在落魄,難道還會一直落魄下去麽。再說就算落魄了,帝獸麾下的勢力也依舊是歸帝獸們所有。


    說白了,隻要還想生存下去,那麽無論什麽情況,能威脅到帝獸的,除了帝獸,就隻有四個守護者了。


    所以白澤不敢惹白墨,而白墨也不敢對白澤太過分——這窩東西雖然不招他待見,但是白墨想做點什麽的時候,也要顧及著鳳凰。


    所以他隻是打算狠敲白澤一筆就算了,隻是沒想到……這小白澤怎麽積極?


    林子軒也有點愣。


    他懷疑能看懂馭獸的心思,能與馭獸簡單交流是他的天賦,要麽然就是……這隻小白澤想跟著他們走的欲望太強烈了,強烈的讓他找個聽不懂鳥語的人都聽出來了。


    一直沒說過話的母白澤靠近自己的丈夫,把頸子彎向自己的孩子,眼中蘊著淚。


    它並沒有說什麽,隻是跟小白澤互相蹭了蹭臉頰。


    白墨看見這個場景先不樂意了。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啊,還真想跟林子軒走啊?他就是順口一說,雁過拔毛地要點好處完全就是習慣問題,白澤這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做給誰看啊?


    想跟林子軒走?那也得先過我這關啊!白墨完全忽略了這事是自己挖的坑,完全沉浸在有人覬覦他家馭獸師的憤怒裏。


    白墨,不如說是所有的帝獸都有絕對的占有欲,地盤意識非常強烈,就算他跟林子軒是平等契約,他也不可能允許再有一隻馭獸跟林子軒簽訂主從契約。


    林子軒其實也不想,他雖然喜歡小白澤,但是他覺得……有白墨就夠了。


    公白澤迴頭看自己的妻兒,過一會兒才轉過身來,聲音再次帶上苦笑,隻是這次說話的對象不是白墨了,“林子軒,是嗎?”


    林子軒覺得尷尬,畢竟白墨剛剛那意思,是要覬覦人家兒子,雖然……對方兒子好像挺期待被人覬覦的。


    再加上那對母子依依惜別——不,簡直是生離死別——的場景,讓他更加尷尬。更讓他鬱悶的是他也不想對小白澤做什麽啊,主從契約什麽的……他覺得對那隻小白澤而言,非常不禮貌,他沒那麽大臉。


    他有點無奈地答:“是。”


    公白澤搖搖頭,“罷了,它命中合該有這一劫,躲是躲不過去的。”


    白墨更不樂意了,什麽叫這一劫啊?雖然他是不會允許白澤跟林子軒發展出什麽靈魂上的交流的——什麽簽訂契約啊做夢去吧!但是跟他家馭獸師簽訂契約怎麽能叫劫啊?會不會說話?!


    林子軒察覺到白墨的不開心,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毛,“您什麽意思?”


    公白澤蹭了蹭自己妻子的脖頸安慰它,然後對林子軒說:“我們的確是躲了白虎大人五年,但不是因為白虎大人如何,而是因為……我們有些隱約的預感,我們的孩子很有可能會因此離開我們的庇佑,離開這片森林。”


    林子軒這才知道為什麽白墨這麽不待見這窩白澤。


    其實白墨也不是沒日沒夜地找他們,就是修煉、解除身上的副作用的空閑時間裏沒事溜達著去看看。


    隻是五年了,連一根毛都沒見到,的確讓他很憤怒。


    白墨一想到這件事就心氣不順,不開心地諷刺:“那你們現在怎麽舍得出來了?再躲一段時間,我們就離開雲杉山脈了。真是倒黴啊,功敗垂成。”


    林子軒聽他語氣裏滿是幸災樂禍,抱歉地對公白澤笑了笑。


    公白澤並沒放在心上,隻是微微抬起翅膀,然後偏轉身子,讓林子軒和白墨看到他翅膀下麵。


    林子軒驚了一下——公白澤的翅膀下麵是一道巨大的傷口,深可見骨,不過並沒有血跡,血液流出傷口便瞬間揮發到空氣裏。


    空氣裏帶著清香味的血腥味越發濃了起來。


    母白澤看到丈夫的動作,語氣非常難過,“我們被一隊魂體偷襲了,當時情況危急,隻好把那五隻魂體引開,這才被那頭黃狼趁機……”


    白墨的貓瞳猛然收縮,厲聲喝道:“你們說什麽?!魂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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