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的這具身體根骨並不十分好,但所幸明玉功她已經練了兩世,各種武功招式也早已如本能般深入靈魂,因此再次重拾倒也不困難。隻是她如今這個身子畢竟幼小,許多招式施展起來並不能達到原有的效果。


    而她前世和黃藥師在一起數十年,他雖不樂意學明玉功,可是對自己的絕學卻是從不吝於傳授的。如今林朝英因身體所限,許多自己擅長的東西難以施展,便想到了黃藥師的音攻之術。


    前世和黃藥師合奏,他吹簫林朝英撫琴,是他們退隱江湖之後每日的日常。如今成了她的保命之道,也無人再能與她合奏一曲碧海潮聲,她與深林之中此生第一次用自己自製的一管洞簫,祭自己的前世。


    在林朝英的明玉功重新修練到第三重時,以音攻獵殺飛鳥和野兔什麽的已經不成問題,也可保自己能在尋常成年男子數人圍攻之下可以全身而退的時候,林朝英便準備探尋附近仙門,拜師學藝。她雖如今有些能力,也知道自己將來功法大成之後可以遠勝常人,但既然能更進一步,她也不想泛泛餘生。


    何況在這段時間裏,她還知道了這個世界不僅有仙人,更有許多邪祟妖靈。若她僅是依靠從前的能力,遇到這些隻怕難以全身而退。


    而她也在冥冥之中總覺得自己必會踏上仙途。


    然而林朝英的拜師之行並不順利。她很幸運,所在之地正是如今的仙門魁首岐山溫氏,而她那天看見的禦劍飛行之人也正是出自這一脈。但是同時很不幸運,如今仙門滅門派而興家族。非岐山溫氏族人,根本不會被接受,偶有例外也大多是因為對方有所成就,有驚世之才。


    如林朝英這般連如何修練都不知道的小兒,自是不會被接受。


    雖還可以投身為奴,以求加入,也不是沒有一步步從家仆晉升門人的,但以林朝英的驕傲,即便是為了修仙,也做不出賣身為奴的事情。所以拜師求藝之事便就此告一段落。


    本以為想要若想求仙少不得使些手段偷師偷秘籍什麽,卻在明玉功修練至第四重的時候,給了她一個驚喜。所有內功心法修煉之後,修煉之人便能從體內生出內力真氣,為自己所驅使。內力外發形成氣勁傷人無形,真氣內斂修養自身。但在這個世界,林朝英在明玉功修練至第四重之後卻發現了明顯有異於前兩世的一道氣流在她體內形成,累積。


    而這段時間在岐山溫氏附近徘徊,雖未拜師成功,但也聽說了一些從前從未聽過的詞匯,知道了一些此界特有的詞匯。因此如今功法一產生異變,林朝英便想到了當初聽到的那些,知道這股陌生的氣流就是他們所說的靈力,而這些靈力在自己體內即將累積形成的便是仙門所說的金丹。


    仙門弟子體內形成金丹,靈力經由金丹流轉至四肢百骸,以施展術法,此為根本。一個人的金丹所能積蓄的靈力多少,大體決定了一個人此生的成就高低。有人天生金丹靈力充沛,便無論修習何種術法都能水到渠成,是為仙門天才。


    也有些人,雖有金丹,但所成金丹卻隻是尋常容器,若修習之人勤奮刻苦,也能有所成就,若懈怠散漫,即便修行也隻是碌碌無為。


    還有些人,雖有金丹,但卻孱弱一般,雖可修出靈力,但大多隻是比凡人好上那麽一點。


    若將靈力形容成水,而金丹就是那個裝水的容器。第一類天才,他們所擁有的是一個湖泊江河般的容器,靈力如湖中之水,取之不盡,來的也快。


    而第二類,普通修者的金丹則像一口井,你努力些,將井打的深一些大一些,便也能獲得大量水源,更有一些能打通水脈從此一飛衝天。但也不乏一些不肯努力的人,坐等水幹井枯。


    那麽第三類人便是那種隻有一個水桶的人。他們需要每天打水往水桶裏灌水,才能保證自己能從桶裏取出水來,但水桶又那麽小,因此往往付出再多努力,也隻能得到一個滿的水桶。而這個水桶還是一個不能變大的水桶。


    而除了這三類人之外,便是大多數根本連容器都沒有的人。這些人被稱作凡人。


    而林朝英如今這具軀體,幸也不幸的,剛好是第三類。有個水桶,能修仙,但想要有所成,大概難於上青天。但畢竟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自己幾世從未接觸過的東西,林朝英還是覺得十分心喜。每日兢兢業業的修練,往自己的‘小水桶’裏麵裝水。


    因為在這個世界依舊沒有師門可以教導她的修行,林朝英便開始嚐試以體內的靈力去駕馭自己前兩世所學招式。而如今肢體難以配合,林朝英最常做的便是以一管自製的紫竹洞簫練習音攻之術和在自己所居之地擺設陣法。從前許多腦海中閃現過卻在前兩世無法發揮作用的陣法,這一世配合上靈力倒是被證實了可行之處。


    從林朝英去岐山溫氏拜師無果之後,因種種原因,她並不想留在城內生活,因此便在郊野尋了一處荒宅落腳。畢竟不是尋常小兒,因此一人生活在荒郊野外倒也沒有與見過什麽麻煩,每日打獵采果子吃飯修練,倒也自在。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自感覺到體內的靈力之後,林朝英的生活便不怎麽平靜了,從最初的目露兇光卻沒什麽大殺傷力的兔妖,到惡靈。


    雖然都被林朝英用陣法和術法阻擋,但畢竟她如今還是個孩子的身體,這樣夜夜被惡靈妖獸所擾睡不好覺,對她的影響還是很大的。想到城內畢竟有仙門駐守,大概能安穩一些,便決定還是迴城。


    但她如今畢竟年幼,時常在一個地方呆久了便不免有些人想要欺負這個孤苦無依的孩子,林朝英如今雖又能力反擊這些居心不良的凡人,但到底也不想處處惹事多生事端,因此往往在一個地方呆不了多久便會離開。想到自己前世一直居於東南一帶,雖知兩個世界不僅人非,就連事物也早已不盡相同,但終究還是想去看看。便一路停停走走,向著東南一代而去。


    她在此世,出生便被拋棄,父母親眷便當做一概全無,她不想去認親,也不想報複對方心狠,隻當自己天生地養,孤零零一個人便也就罷了。想著自己即將離開,將來不見得還會不會迴來,林朝英便想去再看看當初的那個狼群。


    在經過當初那個村莊時,想到自己還曾偷過一戶人家的衣服,當時她身無長物,自然沒什麽能迴報的,想到那家大概也不富裕,臨走之前林朝英便去給對方留了些銀兩,又留書言明是當作當年買他家衣服的錢,雖已過去一年多,那戶人家未必記得,但與林朝英來說,當初那件被她不問自取的衣服卻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後來她既能輕鬆狩獵,便也攢了一些銀錢,如今便可償還。


    又去狼群所在的地方看了看。


    那個地方人煙罕至,否則當初林朝英也不會在那裏待了一年多卻始終沒有遇到一個人。想必是獵人也少往這邊來。狼群大多的成員都在,當初的小狼們也已成年離開那個洞穴,和其他成狼們一同狩獵。迴到那個熟悉的洞穴,母狼依舊是那隻母狼,她又有了一窩小狼。隻是這次裏麵並沒有一個人類的嬰孩。母狼似乎認出了林朝英,對她靠近山洞並不戒備,隻是低低的‘嗷嗚’了一聲,仍依舊趴在地上給她的孩子們哺乳。


    知道她聽不懂,但林朝英還是對她說:“謝謝你當年帶我迴來,養我長大,我要離開這裏了,以後可能不會迴來。也許再迴來得時候我們就已經互相認不出對方了,但還是謝謝你,讓我活了下來。”說完之後林朝英轉身出了洞穴,打了兩隻兔子送迴洞穴。


    公狼依舊沒有迴來,這次母狼已經給小狼崽子們喂完了奶,見林朝英迴來,嗅了嗅她,大概是覺得她身上狼的味道少了,便如小時候一樣,用舌頭開始舔她。


    林朝英的這個身體十分怕癢,幼時母狼為了給她清理身子,也為了讓她身上能有自己氣息,每天都要舔她好幾次。那時候林朝英雖癢的不行,想要掙脫,可是行動不便掙紮不過,隻能任由母狼將她舔得渾身濕漉漉。如今雖有能力閃躲了,但想著自己也要走了,便也不反抗得任她舔了一圈。又自言自語般得和母狼說了一陣子話,想到自己還準備在天黑前去玩下一個城鎮,便拍拍對方說:“他應該還要好久才迴來,我就不等了。以前他總想帶我出去打獵,但那個時候我連路都走不穩,等他迴來你再告訴他,我也會打獵了。以後餓不著自己了。”說完摟著蹲坐在她一旁得母狼蹭了蹭,然後起身離去。


    林朝英起身之後,母狼便一直跟著她,將她送到洞口,看著她漸漸走遠,一聲嘹亮得狼嚎,仿佛是對她得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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