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提前離開的穗禾在救下簌離之後,便在水神離開之後,送受了重傷的簌離和彥佑迴到了洞庭湖底。在為簌離施法穩定傷情之後,穗禾收手。“我性屬火,而你屬水,天後的火毒我已經替你拔除了,而傷勢隻能你自己慢慢調養了。”


    簌離定定的看了一會兒穗禾,才開口道:“想必你就是穗禾了,聽聞你的名字幾千年了,倒是第一次見到你的真身。沒想到,當初荼姚屠我龍魚族,如今救我的竟也是鳥族的人。”


    穗禾蹭聽族老提過龍魚族舊事,如今聽她提起依舊有幾分愧疚。便道:“數千年前龍魚族之事,我很抱歉。”卻見簌離嗤笑一聲,說:“你不必向我道歉,數千年前,我曾在我父靈前立誓,我龍魚族就算隻剩一人,也定要屠滅你鳥族的。”穗禾還不曾說什麽,在一旁的彥佑便急著為她解釋道:“幹娘,穗禾公主與天後不同,她向來不參與苟同天後所做之事,何況數千年前,她甚至還未出世。她......“


    簌離揮揮手打斷彥佑的話,說:“我知道,這些話,數千年來你說的不少了。”又看向穗禾。穗禾向彥佑一笑,然後對簌離說:“我趕來救你,是因為我早前便猜測你是潤玉的生母。雖然潤玉因為一些事情不記得幼年時發生的事情,也不記得生母是誰,但是他如今正在曆劫,我不希望他歸來之日,就得知自己的生母死於非命。至於鳥族!過去你與荼姚之間的恩怨,我並不會幹涉。鳥族不會再助紂為虐,但隻要有我在,誰也不能動我鳥族子民!至於你,你要為族人複仇,無可厚非,但請你不論做什麽,也請為潤玉考慮一下。這些年,他過得很辛苦。”


    穗禾說完,便準備離去。迴頭之時,就見到潤玉正一步步走來。穗禾有些驚訝,按照世間與仙界的時差,潤玉如今應該在凡世才對,便上前問:“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潤玉牽過她的手,說:“凡塵的身子體弱,難免壽元不長,倒是能早些迴來了。聽隱雀長老說你到了這裏,我來接你。”說完才看向四周。在見到簌離之時,潤玉瞬間便愣住了。穗禾在一旁說:“她就是我從前與你提過的龍魚族公主,她應該就是你的生母了,你現在能想起來了嗎?”


    潤玉慢慢的,一步又一步走向簌離。而簌離在潤玉出現之後,眼神便再也沒有離開過他。如今見到潤玉看向她,向她走來,她卻慌亂的扭過頭去視而不見。穗禾見潤玉因簌離的迴避而感到心傷,便對簌離說:“從前你不與潤玉相認,是為了保護周全他,如今天後既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你覺得你認與不認?難道潤玉還能獨善其身麽?潤玉有能力保護自己,也有權利知道他該知道的事情。”


    潤玉說:“自入了洞庭湖底,我便覺得眼前額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我曾在這裏生活過一般。幼時我常做噩夢,夢裏我被斷龍角刮龍鱗,受盡折磨,血盡時,總是徹骨的冷,又有五內如烈火焚燒。人都說,龍之逆鱗,觸之必死。而對我做這一切的,是母親嗎?”


    彥佑看向簌離,想為她辯解,這些年來,他最是知道簌離為潤玉所做的一切,也知道她是多麽的思念她的孩兒。卻見簌離聽了潤玉的話,正抱著心口痛哭。


    穗禾見他們母子見麵竟是這樣一個淚流滿麵話都說不清楚的場麵,不免有些無奈。多少遺憾和錯過就是這樣造成的。便對簌離說:“剛才我便說過,如今天後既然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便不會放過你,潤玉是你的孩子,她自然也不會放過,你若不盡早將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潤玉,萬一哪天發生了什麽不能挽迴的事情,你讓他怎麽辦?”又對潤玉說:“你也先別激動,你們兩個人坐下好好溝通一下。我記得你曾說過,你隻記得你是天後帶迴天庭的,對於幼年的事情卻一概不記得了,但是我曾對你說過,以你的資質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想必你當時應該是服用了什麽丹藥才導致忘記了的。歲月久遠,丹藥也漸漸失效了,所以你才會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好了,你們好好聊。想必過不了多久天後就該以洞庭水族謀逆出兵追討此地了。我們也要早做準備了。”


    說完,便叫上彥佑和她一起出去。


    到了洞外,穗禾便自己找了個平滑的石頭隨意坐下,又招唿彥佑坐在一旁的另一塊石頭上。彥佑坐下後,說:“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率性隨心的一個人,如果讓天界的天兵天將小仙童小仙娥知道他們的戰神居然如此不講究的隨意坐在地上,可是要驚得下巴都托不住了。”


    穗禾卻不慎在意的說:“自身強大了,便不需要在意旁人怎麽看,就如曾經的天地共主,誰能想到他也會下廚做魚呢?”


    “天地共主?穗禾仙子說的是誰?”彥佑有些驚訝的問。


    穗禾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說漏嘴了居然提到了前世的東華帝君,此世的人自然不知道那些人物,便隨口解釋道:“哦,一些上古密傳上些的小故事麽,就跟人間的話本子一樣。怎麽你沒看過麽?“


    彥佑時常混跡人間,自然知道話本子,裏麵的故事多是杜撰想象的。隻是卻不知道穗禾居然也會看話本子。又聽穗禾對他說:“多謝你在人間的時候護著潤玉,否則此次曆劫時,我們都是凡人,無還手之力,若沒有你恐怕很難平安歸來了。”


    “他是幹娘的親子,我自然會救他的,你不用謝我。”


    穗禾卻笑著說:“你即這麽說,我便也不講這些虛禮了。我和潤玉在璿璣宮釀了一些酒,迴頭給你送一些過來,當是交個朋友。”說完,又一拍自己的腦門,說:“潤玉的生母是你的幹娘,那你們就是兄弟了。這樣吧,若你將來在術法修為上有什麽疑惑,都可以過來問我。我雖隻能修行火係法術,可對其餘術法也是略知一二的。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


    彥佑聽後卻並不見開心,而聽見她事事處處將自己和潤玉牽扯在一起。因為自己救了潤玉而謝他。因為是潤玉的兄弟,便要指點他術法。好像一切事情都是為了潤玉才做。


    而穗禾說這些話的目的,其實也就是在此。說她自戀也好,想多了罷。但是不管是從前彥佑做的事情還是剛才簌離無意中說的話,總讓穗禾覺得彥佑似乎是有些喜歡自己。以前大家都沒有什麽接觸,天界那些整天喊著要嫁給她要娶她的小神仙不知凡幾,穗禾對這些向來不介意,就當是自己當初前世看著墨淵等人的處境一樣,看作故事。


    但是如今彥佑既然是潤玉的親人了。那麽便不能繼續放任了。而彥佑又不來不曾直接說過什麽,穗禾也不好直接拒絕,所以才話裏話外的將自己和潤玉的關係點明,也是點撥彥佑的意思,畢竟他是個明白人,想必過些時日就能看開了。


    又過了一會兒,洞庭湖麵上出現不少天兵天將,由雷公電母統領像是立即就要對洞庭湖施法。穗禾躍出水麵,彥佑則迴到洞府通知潤玉和簌離。


    “雷公電母?你們不是在旭鳳的麾下麽?怎麽?他也迴來了?這是叫你們來做什麽,這副陣仗?“穗禾雖不領兵,但是在天界兵將中的威名並不弱於旭鳳,這些年戰神的名號也不是虛的。此時她一問話,雷公電母立刻肅立,拱手對穗禾行禮,並迴複道:“見過戰神!火神殿下現已曆劫歸來。隻是小神,小神......“


    這個時候穗禾倒是體貼的替他接話說:“隻是你們並不是旭鳳派來的?這就對了,旭鳳還做不出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事情。倒是我不知道,火神的麾下之將,居然還需要聽天後的調遣?哎,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也打不過我,別來送死了,就這麽迴去和天後複命吧。”


    雷公電母尷尬的互相對視一眼,在心裏承認穗禾說的有道理。有她在,即便天後法旨,說洞庭水族包藏禍心意圖謀反,叫他們前來誅殺。可是也要讓他們能動的了手啊,還是聽話迴去複命才是明智的。於是兩人匆匆而來,又帶著天兵天將匆匆而去。


    等到潤玉緊張的趕到穗禾身邊時,天兵天將們已經遠去的隻剩下一個小黑點了。


    “你有沒有事?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麽?“潤玉緊張的拉著穗禾上下檢查她有沒有受傷。穗禾無語的配合著他轉了個圈,又左右抬抬手讓他檢查。最後才說:“好啦,你這麽聰明的人,怎麽也會關心則亂,我可是戰神呀,他們就來那麽幾個人,哪裏敢和我動手。不過說了兩句話,讓他們能迴去交差罷了。你們母子溝通好了?”


    穗禾將簌離和潤玉一同前來,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緩和了許多,便猜測他們大概已經將話說開了。果然見他們母子二人相視一笑。潤玉說:“過去是我誤會了娘,我一直以為是娘不要我,不愛我,所以才折磨我。剛才我才想起,原來是我,是我任性跳出湖底,被天後所騙吃下浮夢丹,忘記了前塵往事,拋下了娘親。而娘親當初所作所為,也是為了保住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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