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鬆鶴堂,薑月也是能暫時先收斂了心思,跟著薑阮給老夫人請安。請按過後薑月被領著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和薑阮的位置並不挨著,薑阮坐在緊挨著的老太太左手邊的位置,此時老太太正拉著薑阮的手親親密密的說著話。老太太的右手邊坐著一個穿著月白色襦裙簪著碧玉花簪的小姑娘,薑月猜測這大概就是和自己原來同名的薑秦了。


    果然像個小仙女一樣。


    薑月不免有些想不通,這樣的小仙女怎麽能做出將自己姐姐做成人彘的這種惡毒的事情。大概顏控都很難相信這樣一張臉會做出什麽壞事。就像現在薑月看著薑秦一會兒說幾句話逗得老太太開懷大笑,一會兒歪著頭對薑阮訴說著思念的時候。薑月都依然不能相信這是原文中描述的現在就已經開始怨恨薑阮的薑秦。


    而薑月被安排在了老太太右手邊最末的位置。老太太的位置居中,兩邊各有五把椅子。而薑月的位置差不多已經被安排到了靠近門口的地方。薑月看著自己對麵的女孩,那是個穿著鵝黃色百褶裙的姑娘,十歲上下,打扮的不是很出挑。看見薑月看她,衝著薑月微微點頭,便繼續低頭喝著眼前的茶水,仿佛那是什麽瓊漿玉液。


    看著她的打扮和年歲,大概不是自己的姐妹,多半是前來祝賀的同僚家的女孩。能被安排到自己對麵,大概是個官職不比薑誠高的。


    薑月又看向自己的左手邊。左手邊坐著一個穿海棠紅襦裙年紀大概四五歲的小姑娘,大概大戶人家養的孩子都不會太難看,這個女孩雖然五官並不十分出色,但是肌膚剔透,白皙粉嫩看著也是十分雨雪可愛。


    可惜,小姑娘一張口,便打破了這份可愛,十足的一個熊孩子啊。小姑娘將自己麵前的一碟子瓜子‘啪’的一聲放到薑月麵前,說;“看什麽看,你也配看我的,不過是個父親不喜的不祥之人罷了。給本小姐把這碟瓜子剝好,不許有弄碎的,要不然看我收拾你。”


    聽到這句話,薑月並不是很生氣。對薑月來說現代那個對自己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薑爸爸才是自己的父親。薑誠對她來說並不重要,他喜不喜歡自己,薑月並不在意。大概有那麽一點點不高興也是因為不想剝瓜子罷了。


    這時候薑月已經知道這姑娘的身份了,大概就是自己那個驕縱又太聰明的三姐姐薑茹了。薑月自覺自己是個成年人,和個五歲的熊孩子沒什麽好計較的。


    而且自己現在身份確實不高,也不想給李眉惹麻煩,便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開始剝瓜子。薑茹看著薑月聽話的剝瓜子便不再繼續找茬。轉頭和其他人說話去了。


    薑月一邊剝瓜子,一邊小心的看著屋裏的人。李眉夏妍和三姨娘都沒有再屋裏。屋裏坐著的都是些小輩。大概夫人們都在別的地方。這時薑月忽然聽見老太太對薑阮說:“你母親什麽向來不好,這樣的日子也起不來身主持。多虧了夏姨娘還算能撐得起場麵。”


    說完不等薑阮解釋自己的母親身子並沒有不好,便扭頭又對薑秦說:“你姨娘是個好的。”又對她身邊的丫鬟吩咐道;“宴會後將我私庫裏的那隻百年的野生人參送去給夫人,希望能有些效用。”


    聽到這裏薑月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老夫人這是要在外人麵前坐實了李眉身子不好的說法。百年的野山參,除了特殊的藥方,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將死之人吊命用的。


    若是不知道原文,就算是薑月薑阮聽了這話也不會覺得太奇怪,隻會覺得這是老夫人對母親的關心。但是薑月知道,夏妍一直想取而代之,原文裏夏妍隻是原主下毒,不僅薑誠知道,就連老夫人也是有所默契的。


    而現在這裏都是各府的小輩,老夫人這番作態。想必夏妍那邊也必定有所安排。將來一旦李眉出事,夏妍扶正,那薑家上下對‘久病多年’的李眉也是仁至義盡,哪怕是外人也說不出薑家什麽不是。此時李眉多半是被關在隨心院,依然出不了門。


    薑月隻覺得不能讓人覺得李眉體弱,否則過不了多久李眉大概就要‘病逝’了。薑月站起身走到大堂中間,對著薑老夫人行了個禮,說:“老夫人許久沒看見母親了,想是不太知道。母親身子向來強健,昨日裏還在院子帶著大哥練了一套棍法,身法翩若遊龍,十分英姿颯爽。”


    薑阮雖不明白為什麽祖母會說自己的娘親身體不好,但是薑阮也知道自己娘親確實沒有生病。便也附和著薑月,對薑老太太說:“祖母,妹妹說的對。娘親身體好著呢。”


    然後就聽薑老太太說:“難為你們小小年紀有此孝心。也是可憐的孩子。”


    然後不顧還想辯解的薑月和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的薑阮,對著身邊伺候的婢女說;“玲瓏,你送大小姐和四小姐迴隨心院陪陪她們母親。”


    這個時候薑月也不能在沒有證據情況下當著所有人說她們要毒死李眉。不說別人相不相信,哪怕是萬一有人相信了,也不可能逼著薑老太太請大夫給李眉把脈是不是真的病重。隻要薑家幾個長輩對外一致說李眉重病多年。


    自己和薑月再怎麽辯解也會像剛才一樣被曲解成對長輩的孝心。因為不能承受母親重病而自己編造出來的善意的謊言。


    薑月忽然特別想看到李眉,確認她還是好好的。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母親人而產生的無助,因為李眉給予的關心而形成的依賴。薑月不願意失去這個溫柔慈愛的親人。所以此時,薑月沒有再說什麽,和薑阮一起跟著玲瓏迴隨心院。


    迴到隨心院,薑月拉著薑阮的手小跑以來,一直到李眉的房門口。薑月推開門,看見李眉好好的坐在椅子上,看見她們迴來放下茶杯,對著她們一笑。那個時候薑月才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徹底放了下來。


    然後就見薑阮三兩步走到李眉身前,伏在她的膝蓋上對李眉撒嬌;“娘親,出去這麽一會,阮兒和妹妹都好想你。剛才迴來的時候妹妹拉著阮兒跑的好快。”


    然後又迴頭對著薑月說:“對吧,妹妹。”


    薑月答應了一聲,也孺慕的看著李眉。薑月想要告訴李眉自己的猜測,可是又怕自己說了以後,萬一被夏妍知道,會狗急跳牆。但是不說,自己既不會醫術也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陰私,實在是防不勝防。於是欲言又止,十分糾結。


    這個時候院子裏又有了動靜,李眉對著薑阮說:“阮兒去外麵看看,是不是哥哥迴來了,跟哥哥說不用來請安,去換身衣服練一遍棍法再來。月兒在這幫母親看看繡線的配色。”薑阮向來不喜歡女工,又想去看哥哥練功,於是聽了話便出去找哥哥了。


    薑阮出去後,李眉拉著薑月走到一邊的塌子上,示意薑月坐下。然後問薑月:“月兒是不是有話要對母親說?”


    薑月驚訝於李眉的敏銳。看了眼李眉又低下頭思索了一會。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今天的猜測告訴李眉,自己保護不了她,但是這樣聰慧的女子有了防範之心,也許能保住自己。想通後,薑月終於下定決心,抬頭看著李眉說:“母親,今日老太太讓我和阮兒去鬆鶴堂,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您身子不好,久病不愈。母親,我怕。”


    李眉捋了捋薑月因為奔跑而散在一邊的劉海,說:“從前我就擔心你太過早慧,怕你不會藏拙而不被人所容,所以明明知道你喜歡念書,也不敢讓你學。你擔心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八年前開始我便阻止出府,說要讓我照顧信兒,有了阮兒後又說怕我管家勞累,便索性隻領了個夫人的虛名。而養了你之後,連隨心院這些年我都不能出了。”


    薑月聽聞李眉早有預感,心裏更加難受。有覺得因為自己連累的李眉處境更加不好。一時眼淚便流了下來,然後哽咽著說:“母親,你和薑老爺和離吧,您迴將軍府去。將軍會原諒您的,將軍夫人也一定很想您。薑家的人真的會害死你的。”


    李眉拍拍薑月的背:“說什麽傻話,再如何,他也是你的父親。而且,將軍府我是迴不去的,也不會迴去。”


    薑月以為李眉不相信將軍府會原諒她的話。正著急的想要辯解,看著李眉懷念又了然的樣子。想起原文裏麵,女主和將軍府裏的人推測,李眉死前就已經知道薑誠和八皇子勾結,怕作為純臣的將軍府因為自己被迫站隊而引起帝王的忌諱,所以哪怕知道自己隻要服軟將軍府必定會重新接納自己。


    而自己有將軍府作為後盾,薑信也必定會因為自己的利用價值而對自己殷勤小意。但是為了保全將軍府,李眉依然撇清自己和將軍府的關係,多年來就算將軍夫人時常派人來問候,李眉也從不出麵接待。而且就算李眉和薑誠和離,作為薑家的子嗣,薑信和薑阮必定是要留在薑家的。否則一個忤逆不孝,薑信和薑阮將毫無未來可言。


    想到這裏,薑月心裏更加難受。那種明明知道會發生什麽,卻沒有辦法挽救的感覺,讓薑月難受的無法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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