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氣氛立刻陷入詭異,半屍人的臨陣倒戈,就算如艾強一樣見多識廣也是從來沒有經見過的,這無疑又加深了大家對於x實驗室失控的印象。


    從臨時組隊開始,半屍人就承擔了整個隊伍幾乎是一半以上的武力輸出,雖然有艾強這個深藏不露的憲兵隊長壓陣,但半屍人此時的失控,對於整個隊伍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


    此時半屍人和人形怪物群發出同樣神情的笑容,對於大家的衝擊絕對是顛覆性的,這甚至是在說,改良病毒的失控,幾乎將變異生物這一整個群體變成了具備智能的高等級生物,這才是真正改變末日格局的事件!


    所以讓大家心頭沉重的,遠遠不是半屍人臨陣反戈這麽簡單。


    這時能量護盾依舊在發揮著效用,一時倒也不必擔憂半屍人或者是首領怪物能將護盾攻破,艾強和蝰蛇在經曆了初時的慌亂之後迅速鎮定下來,艾強立刻打消了繼續使用口哨控製半屍人的念頭,他伸手製止了舒蕾二人的射擊,雙方隔著能量護盾重新陷入對峙。


    半屍人的詭異笑容漸漸消失,直至麵無表情,他神色灰敗看著艾強,似乎完全沒有先前的記憶。


    方競星這時候也停止了精神攻擊,現在除了使用動能武器攻擊和近距離格鬥可以不被首領怪物模仿複製以外,己方最引以為傲的幾個殺手鐧都成了束縛自己的鎖鏈。


    “咳咳……”


    人形怪物首領忽然發出幾聲咳嗽,他嘴唇翕動了幾下,接著發出有些生硬的人聲:“……有趣。”


    變異生物開口說話了!


    方競星不由輕輕打了個寒顫,這絕對是他進入末日世界以來見過的比灰狼和變異蟒蛇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首領隻是蹦出了一個簡單的英文單詞,眾人誰都沒有接話,生怕過多的交流又讓怪物快速掌握了語言能力。


    “有趣,難道不是麽?”顯然大家的擔憂是多餘的,在語言學習方麵,怪物表現出了驚人的無師自通天賦,他緩緩走到護盾麵前,就已經說出了連貫的句子。


    “有趣什麽?”艾強還是忍不住問道,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你們……看到一個同類變成……怪物的全部過程,難道不有趣麽?”首領怪物又說了一整句話,其中不乏複雜的語法結構。


    “你很享受這個過程。”艾強冷笑一聲嘲諷道。


    “享受?”首領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你覺得我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享受?不如我們來換換位置,你來享受享受?”


    他雖然是在質問,但語氣裏並沒有任何生氣的成分,方競星一時也聽不出來,他是真的樂在其中,還是已經喪失了人類固有的情感。


    “對x試驗品而言,你現在這樣的結局,無疑是幸運的。”艾強也毫不在意地笑笑。


    “沒錯,我是幸運的,比起他們來,我是不是還要感謝那位操控著末日的機器兔子呢?”首領惡狠狠笑著,毫不掩飾自己對於身旁這些人形怪物的輕視和厭惡。


    而他明目張膽對doc智能的諷刺,讓艾強忍不住皺了皺眉。


    “看起來你也不願意和這些活死人為伍,對吧?”艾強強人怒氣,首領超乎他認知的表現,不由有讓他慎重起來,也許簡單抹掉x實驗室已經不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可我現在,是他們的……領袖,嘿嘿嘿。”首領不置可否地笑笑,找到一個適合自己身份的詞,“不是我願不願意的事情,而是,他們願不願意的事情,就像他。”首領說著,伸出還滴淌著血水裸露著血肉的手指了指旁邊的半屍人。


    最有說服力的,莫過於親眼所見了,艾強看了看半屍人,有一種惱羞成怒的感覺。


    “知道我剛剛為什麽要逃跑麽?”首領忽然笑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自嘲。


    “因為你感知到了危險。”艾強接道。


    “嗬嗬嗬,”首領又嘲諷地笑笑,“那隻是一個方麵,主要是因為,”他說著又略聽懂了一下,眾人都聽得出來,此時他的言語表達能力又有顯著的進步。


    “主要是因為,我厭惡我這身散發著惡臭的皮囊。”哪怕是現在,首領也絲毫不掩飾對自己模樣的厭惡,“所以我聽到槍聲、聽到那些實驗室的魔鬼的嚎叫,我會恐懼,我會害怕,我想逃離……”首領越說情緒越激動,甚至周圍其他怪物和半屍人都感知到了它的情緒,都同時陷入到激動和不安的狂熱當中。


    場中氣氛再次緊張起來,方競星幾乎就要忍不住向首領發動精神攻擊,幾乎就在他要沉不住氣的時候,首領又極為平和地笑了笑,原本已經陷入極度狂熱的怪物們,居然又都同時冷靜下來。


    “但是現在,我忽然明白了,”首領說著,又笑了,“我之所以沒有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全都是神的安排。”


    聽到一個極為宿命式的結論從一個變異怪物口中說出,眾人隻感覺到說不出的荒誕。


    “你們是來消除這裏隱患的,對吧?”首領忽然又轉移了話題,他自顧自點了點頭,喃喃道:“沒錯,這裏早就應該從地球上抹殺掉了,從我進來的那一天起,每天都有實驗成功的和失敗的,失敗的就在這裏自行處理掉,成功的就秘密放出去,這兩天倫登城裏我的同類們應該製造了不少麻煩吧?”


    聽到說到了實驗室的內幕,眾人立刻屏息凝神仔細聽著。


    “嘿嘿嘿,現在我這樣的,應該是夢幻般的成功了吧?”首領說著,又抬起雙手看了看,“可惜啊,那些瘋狂科學家們,都已經看不到了。”


    “所以呢,我已經接受現實了。”首領又淒然笑笑,“能成為一個新型物種的起源者,這種感覺,也還不錯。”


    “狂妄。”艾強冷笑一聲,麵前這個可能是又在強化基礎上更進一步的怪物首領,居然真的以上帝自居了。


    “狂妄麽?”首領笑笑,“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他們的領袖,不,是主宰,末日的主宰。”


    聽到這麽狂妄的一句話,眾人雖都沉默著,但內心裏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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