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塵是郡主,士兵們不敢阻攔,但是將軍給他們的軍令又是將妉塵送迴湯泉宮,他們亦不能違反軍令,一時間左右為難。


    長清不知妉塵心中所想,隻以為妉塵真的隻是擔心李清芷,便安慰道:“小姐,現在夜深了,貴妃娘娘身邊一定有太醫,咱們明天一早去也是一樣的。”


    少清補充道:“是啊小姐,就算您要去,也得換件衣服,梳洗一下才行。”


    妉塵低頭看了一眼一身黑衣,也覺著穿著這麽一身去鳳藻宮著實不太妥當,也不再堅持,迴了湯泉宮。


    迴到湯泉宮,長清少清伺候妉塵換了一身淡粉色的襦裙,將長發簡單挽起,披了一件深紫色的鬥篷,臨出門,妉塵又改主意了,將發簪一拔鬥篷一丟就窩床上,決定不去了,鬧得長清少清一頭霧水。


    而鳳藻宮中,內殿裏,凡是今夜於宮中值班的太醫皆在,和一室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隻有黃太醫坐在鑲大理石的圓桌旁苦思冥想地開藥方,外殿中,蹙眉肅穆的景武帝麵前跪著蔣禾中和誠惶誠恐慕容執。


    “陛下明鑒,微臣確實不知王家和鄂家居然如此膽大包天,微臣隻是聽到屋外喧嚷,才鬥膽闖入後宮,微臣也是擔心陛下的安危。”慕容執不住解釋,但景武帝似乎並不相信。


    景武帝用探究的目光看著慕容執,卻是問蔣禾中到:“蔣卿,既然是你在冷宮看到梁國公,你也說說你的看法。”


    蔣禾中一怔,沒想到皇帝會問,兩手抱拳,蔣禾中隻是說到:“卑職不知。”


    景武帝饒有興致地把目標轉向蔣禾中,“不知?好一個不知。朕許你說,說什麽朕都恕你無罪。”


    蔣禾中見皇帝是執意不肯放過他,便隻能說到:“將軍在軍中時一向以身作則嚴守軍紀,卑職相信將軍的為人。但將軍出現在冷宮中實在太過蹊蹺,郡主所言也有些牽強。”


    景武帝似笑非笑地看著說了等於沒說的蔣禾中,拍了一把扶手椅的椅把,道:“梁國公對社稷有功,朕相信國公不會背叛朕,國公就暫時先留在宮中,直到事情真相查明。蔣卿,此事就交由你調查了,朕相信你一定會還梁國公一個公道的。”


    “謝陛下。”,“是,卑職領命。”慕容執和蔣禾中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一個聲音平淡,另一個卻夾雜著濃濃的憂心和無奈。


    六月十六,這天不用早朝,百官卻還是早早收拾好東西,車馬差點阻塞京都的大街,京兆尹不得已派出衙役來疏導交通,待百官到達約定的地點時,卻並沒有發現景武帝的聖駕,也沒有後宮嬪妃的半點蹤跡,就連負責本次出行安全的梁國公慕容執亦是沒有露麵,百官紛紛交頭接耳,一個個摸不著頭腦,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直到四皇子鍾離詡帶著皇帝的聖旨宣布驪山之行因王鄂兩家逼宮叛亂推遲,百官才恍然大悟,個個閉緊了嘴巴,再不敢多說什麽,生怕王鄂兩家的火蔓延到自己身上,給自己也惹上個叛亂的抄家滅族之罪,幾位與王鄂兩家是親戚或是交情篤厚的大臣更是臉色嚇得蒼白,屁滾尿流地滾迴自己的府邸。


    一清早,鍾離謹的暗衛就帶了有關昨夜逼宮的所有情報見妉塵,暗衛本以為要等上一等了,不料妉塵破天荒的早就起床,這會子已經在喝粥了。妉塵剛要讓暗衛迴稟,傅紂便踏著晨光和朝露自顧自地走進湯泉宮,見小桌子上擺著清粥小菜,還有一副空的碗筷,很是自在的自己拿起來盛了粥,就著爽口美味的小菜就開吃,隻是含糊著跟妉塵點頭打招唿。妉塵也不生氣,揮揮手示意不知該不該繼續講的暗衛接著匯報。


    暗衛詫異地看了傅紂一眼,心裏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將今日之事迴稟三皇子。“王太傅和光祿勳死於昨夜的叛亂,鄂太尉在其子死時自盡,宮中所有參與叛亂的侍衛全部被當場格殺。緊接著陛下就派兵包圍王鄂兩家,兩家所有親眷全部投放天牢,王太師方才於天牢中服毒自盡。”暗衛抬頭看了一眼正用銀勺喝粥的妉塵,默默地咽了口口水繼續道,“梁國公被軟禁在後宮,現在後宮的巡衛由忠武將軍負責,梁國公私闖後宮之事也由忠武將軍負責。”


    “沒了?”等了良久不見暗衛繼續,妉塵放下銀勺問到。


    暗衛見妉塵聽到自己父親被軟禁還是沒什麽特別表情,心裏很是詫異,聽到妉塵的問話,愣了一愣,才試探著道:“忠武將軍是梁國公的舊部下,國公爺不會有事的。”


    妉塵淺淺一笑,問吃得正歡的傅紂道:“四殿下,你認為呢?”


    傅紂迴以一笑,“有沒有事的重點不在蔣禾中,也不在梁國公是為了什麽緣由闖入後宮,重要的是皇帝的心思,塵兒,你這麽聰明,想來應該想到了吧?”


    妉塵一滯,是了,她早就想到了,連對策都想好了,“我本以為陛下就算不將她打入天牢也會交由大理寺,沒想到是軟禁在明德殿,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還以為要去那種鬼哭狼嚎的地方走一遭勸他早些交出帥印,不過想著他要是死了,慕容府的一大家子就要我養,正準備咬咬牙讓長清收拾一下出宮呢。”


    傅紂含笑看著嘴硬心軟的妉塵,道:“其實你袖手旁觀也無事,梁國公的帥印是定然保不住了,官位和爵位是不會丟的,北勒的戰神還在,南疆的激戰派仍蠢蠢欲動,大周就這麽一個能征善戰的大將,景武帝還不會怎麽著他,隻是王家和鄂家的叛亂讓他戒備心更重,怎麽能容許一個臣子手握重兵。”


    妉塵一尋思,覺得傅紂說的太有道理了,便決定暫時把慕容執的事放到一邊。瞅了一眼目瞪口呆看著他們的暗衛,妉塵輕輕咳嗽了一聲:“陛下清洗後宮侍衛,你們的人有受影響嗎?”


    暗衛從兩人旁若無人的談話中驚醒,很想伸手擦一把頭上的冷汗,看來自家主子追求頌月郡主的道路任重而道遠啊,瞧西蜀的四殿下跟人家聊的,多投機啊。當然,當著妉塵的麵,暗衛可不敢真擦汗,隻是畢恭畢敬地答到:“除了永安宮被清除了兩人外,咱們的人沒受太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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