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這塊玉髓是不是跟這件衣服很搭啊?”妉塵見傅紂好似走神,伸出一個手指在其眼前晃了晃,嗔道,“誒,我在跟你說話呢,傻了啊。”


    傅紂迴神,好在妉塵現在年紀還小,他不急在一時,隻目光透亮地看著妉塵,看得妉塵心裏發毛,才仿佛有些難為情地說到:“嗯,很漂亮,可是我沒有什麽好東西可作為迴禮。”


    妉塵粲然一笑:“不,這是我的迴禮,你都把冬媽媽留在我身邊了,我總得表示點什麽,不然太占你便宜了,我都不好意思。”


    兩人就在殿前的廊簷下,一邊曬著太陽,一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天,直到臨近晌午,妉塵才表示得迴去吃午飯了,不然清芷姨母要著急了。


    還有三日就是除夕夜了,鳳藻宮的宮人們忙前忙後地布置整個宮殿,掛上大紅的燈籠,換上鮮亮的幔帷,貼上靈動的窗花。


    妉塵住的偏殿是最早布置好的,讓長清也下去休息後,妉塵站在窗口,掂著叫探著頭看窗戶上李清芷親手剪的娃娃抱魚的窗花,直感歎一雙握劍的手,竟為了一個男人而改握剪刀,隻為那個周旋在三宮六院中的男人空閑時能到她這裏看上一眼,讚上一句。


    突然,門“嘭”一聲被大力推開,又“嘭”一聲被大力關上。


    妉塵正要迴頭看是怎麽個狀況,就被一個黑影逼到牆邊,禁錮在一雙強有力的手臂和一副寬闊的胸膛之間,動彈不得。


    妉塵抬頭直對上鍾離謹黑得不能再黑的臉色,剛要發火,鍾離謹卻是先發製人,“前些日子,明明進宮了也不肯親自跟我交代那些事,還派人傳信。這次更好,進宮這麽多天,不來找我,先去看了傅紂那小子,你就這麽不想見我?”


    妉塵蹙眉,這是什麽話,難道她真的在刻意迴避鍾離謹?不,她隻是覺得那些事傳信比見麵說更不容易落人口實罷了。“是你自己奇奇怪怪的,這幾天我就住在鳳藻宮,你來會看不到我?”妉塵想推開鍾離謹,奈何哪怕鍾離謹為了盡量和她平視彎著腰,曲著膝,她背靠著牆壁,她也不能推動鍾離謹一分一毫,“幹什麽,放開!”


    “不放!”鍾離謹瞪著眼道,“為什麽去找傅紂,我不是說過,這個人心思叵測,少跟他來往嗎?”


    妉塵緩緩鬆開一直在推鍾離謹的手,似笑非笑地歪著頭看著他:“幾日不見,脾氣倒是見長,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我了?”


    鍾離謹渾身一震,臉上滿是驚訝,眼底卻是有受傷的痕跡,“你這話什麽意思?是我沒有資格管你還是我管不到你?”


    妉塵輕輕蹙眉,鍾離謹不會是真對才**歲的她生了情愫吧?不,絕對不可以!趁著鍾離謹手上勁微鬆,離她遠了點,妉塵快速鑽出鍾離謹的禁錮圈,站得遠遠的,帶著一絲輕柔的笑,盡量放緩了語氣,道:“沒事發什麽神經?看在姨母的份上,我叫你一聲哥哥,但你倒是說說看,作為哥哥,你管過我什麽了?好啦,我和傅紂是朋友,難得進宮多住幾天,去看望一下許久不見的朋友難不成還要跟你這個整天不見人影的打招唿?”


    鍾離謹狹長的桃花眼微眯,聲音細若蚊蠅微不可聞地自言自語:“哥哥?塵兒,我不想做的表哥。”我想做的是情哥哥,難道你不明白嗎?再抬頭,看見躲得八丈遠的妉塵,鍾離謹心中一股無名之火升起,一步步逼近妉塵,笑得邪魅而詭異,“怪我這個哥哥太不關心你了,你們什麽時候成了朋友,我都不知道,跟我說說?”


    妉塵指著鍾離謹身旁的圓凳,道:“既然你想聽,就坐下,我慢慢跟你講。”見鍾離謹依言坐下,妉塵才靠著床欄坐著,憶起與傅紂的初次相見,半真半假地編了一段,說什麽見傅紂可憐,給過他一瓶藥膏,後來又給她看診過一次,一來二去就熟了,當初她和李清芷能順利逃過王秀賢的暗殺,還要多虧傅紂,她是感念傅紂的救命之恩。


    “哼,那件事你不用再放在心上了,這段日子我給他的暗中協助,足夠彌補他小小出手幫了你和母妃的事了。塵兒,這些天我都是在為你的琉璃廠和棉花忙碌,你都給他送了衣裳,是不是也該給我點什麽?”鍾離謹先是甕聲甕氣地哼了一句,聽了妉塵的解釋似乎還是不甘心,腆著臉,小孩子邀功似的說道。


    “哦,那衣服啊,不是我送的,是他母妃從西蜀送了的冬媽媽做的,我隻是替她給傅紂送過去而已。”妉塵見鍾離謹終於不再糾纏傅紂和她的事,如釋重負,隨口說到。


    鍾離謹眼底暗流湧過,表麵上不動聲色,似不經意地問道:“他母妃送過來的人跟你很熟,怎麽還要你經手?”


    妉塵打了個哈欠,“嗯,就住在我的繡樓裏,傅紂說她精通內宅宮闈之事,又是個機關師,我就留在身邊了。時辰不早了,你該迴去了。”


    鍾離謹單手托腮,好你個傅紂,自己不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就送個人過去,是想時時刻刻在塵兒耳邊提及自己嗎?休想!不行,他也得送了人過去,不能讓傅紂的詭計得逞。這樣想著,鍾離謹站起來,風一樣一瞬間接近妉塵,趁她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將其抱起放在床上,又細心地替妉塵出去鞋襪,蓋好被子,捂好湯婆子,還不忘說到:“大冷的天,沒事就別出門了,好好在這裏呆著,多陪母妃說說話。要是有什麽要轉交的東西,隨便派個人過去就行了,凍得犯病了,吃苦頭的還是你自己。”轉交東西這幾個字咬得特別重,像是要咬碎什麽東西一樣。


    妉塵躺在床上,看著床帳頂上的蘇幔,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鍾離謹,幾天不見,見長的不隻是脾氣,還有膽子!看來是她對他太客氣了!一把坐起來,剛好發火,鍾離謹卻早已一陣煙似的飄遠,不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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