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王寧宇,好得很!怪不得綢緞莊開張不來搗亂,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妉塵恨恨地想到,等一下,王寧宇可以聲東擊西,那她為什麽不可以圍魏救趙?妉塵手掌在桌案上重重一拍,笑得怪異,道:“蕭掌櫃,你迴去將鋪子裏所有好的瓷器全部收起來,換上次品,次品晚上我會讓窯廠的管事送過去,記住,這件事要悄悄地辦,不能讓人發現。”


    蕭掌櫃不知道妉塵在想什麽,滿臉疑惑地看著妉塵,道:“小姐,鋪子外麵全都是人,要不是趙護衛護著,小人和鋪子裏的夥計都出不來啊,怎麽可能不讓人發現,悄悄地把鋪子裏的瓷器給換了?再說,為什麽要換成殘次品,小姐不是說咱們隻賣最好的瓷器嗎?”


    妉塵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保證,今晚鋪子門口的人會散掉,你們從正門進,窯廠的貨從後門進,到時我會讓長清去接應,告訴你們該怎麽做。”


    見妉塵不肯透露,蕭掌櫃心裏更加好奇,卻沒有再問,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便隨丫鬟領下去,先到門房處歇息一會,從鋪子被圍到著急忙慌地趕來國公府,他雖還不老,一把骨頭也快散架了。


    當天夜裏,圍堵在彩瓷鋪子門口的人群散了不少,大約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卻也不是一個小數,甚至有些人還帶了被子毯子,將鋪子的門堵死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夜半時分,蕭掌櫃和鋪子裏的夥計試圖溜迴鋪子裏,卻被或站或躺在鋪子門口的人群發現,還沒接近門口就灰溜溜地走了。


    半夜,王家的書房裏,王寧宇坐在桌案後麵,燭光昏暗,隻照得其半張臉亮,另一半則帶著陰影,顯得有些陰寒,讓站在其對麵的仆從隻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一眼。


    “你說慕容妉塵沒有任何作為?”王寧宇拇指和食指磨搓著下巴,語氣中含了驚疑。


    仆從將頭埋得更低,“瓷器鋪子的掌櫃半夜曾試圖從後門溜進鋪子,被我們的人發現,堵在了門外。屬下還發現,鋪子周圍出現不少會功夫的人,目標卻不是他們自己的彩瓷鋪子,鬼鬼祟祟的,似乎想對琉璃閣做什麽。”


    王寧宇露在光亮中的一隻眼睛笑意更濃:慕容妉塵,這次的局,看你怎麽解,降價是事實,群情激奮也是事實,我隻是合理利用罷了。


    在黎民破曉之前,琉璃閣突然被人闖入,不料閣中埋伏著高手,雙方交戰,闖入者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就被驅逐出去,似乎還有人受了傷。


    第二天太陽落山,妉塵都再無動作,彩瓷鋪子門前圍堵的人群這次隻剩下了四分之一,仍舊帶著鋪蓋,以抵擋十一月份淩冽的寒風。


    王家的書房裏,王寧宇先坐不住了,正在吩咐厲聲下屬:“好個慕容妉塵,是打算跟我耗時間?你去告訴那些人,明天天一亮,就給我把鋪子的門砸了進去,裏麵的東西一件不留,全部毀掉!”


    仆從一愣,小心翼翼地提出疑惑:“公子,守著彩瓷鋪子的人個個武功不俗,那些人大多隻是平民百姓,會不會出事?”


    王寧宇俊朗的臉龐上浮現一絲陰狠的笑意,“出事才好,就算不出事,你也要讓我們的人暗中弄出點事,推到慕容妉塵身上。我倒是要看看,若是出了人命案子,有皇帝和貴妃撐腰又如何,別說彩瓷鋪子,我要讓你什麽生意都做不下去!”敢跟王家,跟他王寧宇叫板,簡直不知死活!


    仆從光看主子臉色就知道主子想如何做這件事,悄無聲息地退下了,心中卻有隱隱的不安。雖然他老早按大公子的吩咐去了京兆府,送上了大筆的錢財,暗示京兆尹暫時不要插手件事,待可以插手時,他會派人送上消息,保證京兆尹除了錢財外,屆時還能賺個保護京城百姓的好名聲。雖然京兆尹沒有退迴那大筆財物,可是據說京兆尹成大人是個軟硬不吃清官,難道這次真的會迫於王家的壓力不管“聚眾鬧事”這樣影響京中治安的事?


    初冬的汴京少雨,打更的人走街串巷,在報時的同時提醒住戶們“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突然,打更人感覺背後有人影晃過,亥時時分,家家戶戶皆已熄燈入睡,出現在街上的除了兇徒就是不祥之物,打更人隻覺得脖子裏涼梭梭的,慢慢迴頭,心中默念神仙保佑,轉過身卻發現街上空空蕩蕩,別說人影了,鬼影都沒半個。許是風罷,打更人這樣想著,繼續往前走,在月光斑駁下敲著柝木喊著時辰,全然沒有發現屋頂上黑衣蒙麵的幾人手裏提著火油,懷裏揣著火石、火摺,悄無聲息地潛入到王家的鋪子裏。


    不到半個時辰,就聽見有人喊救火,之後就瞧見王家半條街的布匹成衣鋪子盡皆起火,從西向東,火勢漸猛,最西麵的鋪子已是火光衝天,一個睡在鋪子裏看管的小學徒灰頭土臉傻呆呆地站在著火的鋪子前,不知所措。幸好歇在鋪子裏的人多,及時發現鋪子起火,急忙互相喊起來救火,火勢雖不能被控製,竟也無人傷亡。


    隔了一條街,就是妉塵的彩瓷鋪子,聚在鋪子門口的人老遠就聽見有人喊救火,隻是心中惦記著神秘人承諾的豐厚報酬,在好奇心和金錢間掙紮了片刻,便選擇向金錢俯首,沒有一個人離開。直到王家的一個管事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半拖半拉著他們中的一個小頭目,讓他去救火,所有守在彩瓷鋪子門口的人才不情不願地離開,跟著王家的管事去救火,就是不知道會出多少力了。


    雖然眾人拾材火焰高這句話用在這個時候不太合適,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盡管不見得全部人都是盡心盡力地在救火,火勢卻也算被控製住了,沒有再蔓延。縱使如此,也可憐與王家鋪子臨近的五家鋪子還是遭了池魚之殃,被燒得一塌糊塗。其中一家的掌櫃和掌櫃娘子滿臉灰塵,衣衫淩亂地跪坐在火苗還未被完全撲滅的鋪子前,哭得唿天搶地,嚎得肝腸寸斷。


    給讀者的話:


    關於打更,始於漢代,在民間普及的時間大概是在元明時候,此處文中提前,係情節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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