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塵眼中滿是嘲諷地看著慕容執,事到如今,難不成他還認為可以壓下這件事的影響力?看著搖擺不定的慕容執和老夫人,妉塵試探著問道:“父親,不如等大姐的婚事辦完,想必陛下是能理解的?”


    慕容執目光轉到妉塵身上,看著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身子單薄的妉塵,想起皇帝的嗬罵,一股無法遏製的內疚感湧上心頭,一下子衝淡了對慕容妉蕙的憐惜。“陛下口諭要在明日聽到結果,既然你死不承認,那就按妉塵的意思,來人,去請大理寺卿張大人來一趟。不,我親自送這惡婦去大理寺!”慕容執說完,作勢就要去抓大夫人的胳膊。


    慕容妉蕙爬過去抓著慕容執的手,滿臉猙獰地說到:“父親,你不能這樣,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死丫頭就要把母親送到大理寺。她是不是你的女兒還不一定呢,難道你要為了她毀了我一生的幸福?”


    慕容執一手撥開慕容妉蕙,將大夫人一把從地上提起,慕容妉蕙撲了個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慕容蔚見狀,拳頭握緊,突然出拳,竟是直接向慕容執胸口襲來。慕容執怒到極點,一手提著大夫人,一手化掌,腳紮馬步,輕輕鬆鬆就直接接下來慕容蔚的這一拳。掌心旋動,化擋為抓,慕容執反手抓住慕容蔚的手腕後退一步往後一拉。慕容蔚往前踉蹌了一步,慕容執立即鬆手,同時出掌,一掌擊在慕容蔚的胸口,慕容蔚向後仰身,連連後退,撞在身後的柱子上,發出一聲悶哼,嘴角有血絲流出,慢慢跪坐到地上,像是受了內傷。


    慕容執怒極反笑:“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兒子,居然要傷我這個父親!看看你教出來的是個什麽混賬東西!”慕容執搖著手中抓著的大夫人,怒發衝冠、雙目赤紅,似能噴出血來。


    慕容蔚兄妹亦再無力氣阻攔慕容執,隻能含著淚看父親一手將母親拖到門外。


    好戲看完,妉塵不再理會癱坐在地上的兩人,正準備提腳離開,一直站在一旁,被慕容蔚兄妹鬧得不太插得上話的老夫人身體瑟瑟發抖,突然眼睛一翻,撲通一聲暈倒在地上了。妉塵蹙眉看了一眼,還是揮手示意長清上前幫忙將老夫人扶起來,背迴福壽院,一邊又吩咐少清迴繡樓請蘇虔,便不再理會離開了,任慕容蔚兄妹兩人孤零零地待在祠堂。


    慕容妉萍姐妹一直躲在角落默默地看,見長輩們都離去,慕容妉萍眼中閃過快意,迫不及待地拉著慕容妉芊要去秋覽院告訴三姨娘這個好消息。


    慕容妉芯方才一直站在妉塵身後,出了祠堂,心中的暢快再也壓抑不住,大笑出聲:“王秀貞,你也有今天。娘,你在天上看到了嗎?你的仇,你的冤,總算得報了!”笑著笑著慕容妉芯又開始哭,起初是咽嗚,後來是嚎啕大哭,哭得蹲在地上,雙手抱肩,身子一顫一顫。


    妉塵歎了口氣,慕容妉芯一向懦弱膽小,沒想到她心裏還藏著這麽深的仇怨,恍然間,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妉塵跟著蹲下,憐惜地抱住慕容妉芯,輕聲細語地安慰。


    好一會兒,腳都蹲麻了,慕容妉芯才止住哭泣,抹幹眼淚站起來,認認真真地向妉塵鞠了個躬:“塵兒,謝謝你,為我娘報仇。”


    妉塵扶起慕容妉芯,輕聲道:“我是為了自己。”


    慕容妉芯一臉嚴肅:“我知道,但是我一點用的沒有,連指證王秀貞這個惡婦都不敢,要是靠我自己,隻怕命丟了也不能給娘報仇。塵兒,我是真心感激你。”


    妉塵笑了笑,算是承了慕容妉芯的感激。


    就在這時,慕容茁急急忙忙跑過來,氣喘籲籲還不忘問道:“你們怎麽在這?父親和母親呢,還在祠堂嗎?”


    慕容妉芯冷哼:“還真是王秀貞的孝順兒子。”


    慕容茁無奈地看著慕容妉芯:“她畢竟是咱們的嫡母,不可沒大沒小失了規矩。”


    妉塵蹙眉,慕容茁是典型的古代庶子,遵循著父要子亡子不得不忘的刻板訓誡,尊敬嫡母嫡兄,低眉順眼,受了委屈也不吭一聲,妉塵不想在這種問題上多做糾葛,便道:“王秀貞被父親捉去大理寺了。老夫人被王秀貞氣暈過去了,二哥快去看看罷。”


    慕容茁焦急地抓住妉塵的胳膊,也不再糾結大夫人除了什麽事、妉塵直唿嫡母姓名,關心地問道:“你們剛從祖母那兒出來嗎?要不要緊?有沒有請大夫?”


    妉塵費勁地掰開慕容茁的手,“蘇先生已經過去了,我和妉芯要迴去了,二哥快去罷。”說完便不再理會慕容茁,自顧自攜著慕容妉芯走了。


    慕容茁無奈地搖搖頭,往福壽院方向匆匆而去。


    大夫人的罪行本就是證據確鑿,在慕容執把她丟到大理寺後,大夫人雖一直不言不語,但是罪名還是很快被定下了,自古殺人者償命。但顧忌到大夫人還有一品誥命在身,梁國公亦未曾休妻,她還是王太師的嫡次女,大理寺卿張固不敢隨意將其量刑,便一封奏折將難題交給了皇帝。


    景武帝迴了內宮,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自己激動過頭了。雖然明麵上的消息是嬴蘇病故在女道觀,言官們呈上來的證據表明嬴蘇是被王秀貞毒死的,但仔細想來,就算魚兒被水淹死,嬴蘇也不會被藥毒死,這件事定有隱情。故當看到大理寺卿的奏折時,難得的下不定主意該怎麽辦。


    待第二日早朝時,便有言官提出,有這麽心性惡毒的母親,國公府的大小姐不適合做太子妃。於是,在景武帝登基以來,朝堂上最激烈的一場官員爭辯開始了。期間慕容執作為當事人的丈夫和父親一聲不吭,另一個沒有說話的卻是丞相孟翀,前日一直沉默的王係官員這會兒倒是個個都上場了。景武帝氣得太陽上的青筋直跳,怒拍龍椅,“你們以為這是什麽地方,菜市場?摸摸你們身上的官服,還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文武百官伏地請罪,對自己的觀點卻還是寸步不讓,各持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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