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你母親這件事本身就是我對不住她,所以我之前我實在是狠不下心去怪罪她。今悅,算是做父親的我求你,再給她一次機會,若是她還敢耍花樣,為父一定處置了她。相信為父,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慕容執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抬頭充滿希冀地看著妉塵。


    妉塵冷哼,狠不下心?他還真以為哄騙小孩呢,隻怕是舍不得王家這樣的親家吧?“保護?我現在滿身的傷病是怎麽留下的?幸好娘親不會再迴來了,否則她一定心寒。”


    慕容執眼中匯聚起怒火,不知後來想到什麽,又慢慢泯滅。要是他是一個好父親,妉塵就不會隻剩下十年壽命,是他虧欠了女兒的,他有什麽資格衝女兒發火。“今悅,父親對不起你,但是從來沒有對不起過你的娘親,”甚至為了她冷落了大夫人,當然這話慕容執不會跟妉塵講,“以後若是她再針對你,為父會親自對付她,今悅,你還是個孩子,我不希望你現在就整天算計,相信你娘親也希望你能無憂無慮地生活。”


    “你以為宴會上,是我算計了妉蕙?”妉塵歪著頭,笑得讓人心裏發毛。


    慕容執一滯:“不,你是個善良的孩子,雖然秀貞害了你這麽多次,你都沒有對她動手,更何況妉蕙都沒有傷害過你。這琴瑟,你在宴會上拿出了也隻是為了要為父和她心裏難受吧?”


    妉塵眼睛一眨,笑容變得純良起來,似乎本就是個單純的孩子,“我還以為爹爹是為妉蕙才特意過來的,看來是為了這琴瑟啊,如此完美的琴瑟,可惜爹爹是不想再看到了,連翹,去放起來罷。對了,雖然爹爹相信我,大夫人和老夫人隻怕還是會覺得是我故意害大姐出醜,爹爹,你最好這幾天做好準備,不然,我要是一個不小心,自衛反抗過頭,隻怕大夫人的下場不會比她姐姐好。”


    慕容執不可置信地看著妉塵:“果真是你陷害德妃?”


    “陷害?爹爹可知自己在說什麽,我隻不過是讓陛下知道了真相而已。一個德妃,動搖不了王家的根本,爹爹盡可以安心。”妉塵糾正道。


    慕容執深鎖眉頭:“妉塵,你不該攪合到……”


    “爹爹,夜深了,我要休息了,爹爹也該迴去了。”這話已經聽太多遍,妉塵打了個哈欠,講得就跟她願意攪合一樣似的。


    慕容執走後,連翹憂心忡忡地問道:“小姐,你這麽信任老爺?”把關於德妃的事也透露給他知道。


    妉塵卸去一頭繁複的首飾,隨意脫下郡主服飾扔在地上,連翹趕緊上前用一根木簪將妉塵的頭發挽起,然後撿起妉塵扔了一地的衣服,掛在衣架上。


    “連翹,除了你和雲姨,我從沒完全信任過任何人。但是所有人對部分關於你的事情,他們也會選擇保密,甚至包括你的敵人。慕容執對娘親總還是存了真情,對我總還是存了真心的,起碼他不會害我,這個你放心。你沒聽到他今天的話嗎?一口一個為父,我可從未與他這樣對話,瘮的慌。既然他想做個好父親,我滿足他的願望就是了。對了,都收拾好了嗎?後天準時出發。”妉塵換上輕紗,將身體整個浸沒在香湯中,對站在池邊點香的連翹說到。


    “都準備好了,小姐放心。”連翹道。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沉香就來到繡樓來請妉塵。由於妉塵前夜和慕容執撿了太多的話,又估計老夫人要講的也和他差不多,妉塵就幹脆以身體不適拒絕了,繼續睡自己的迴籠覺,大冬天,誰高興起個大早去聽訓啊,她還沒自虐的毛病。


    令人意外的是,妉塵剛起床就受到孟盈盈的拜帖,她還真是說到做到,第二天就過來看琴,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琴癡吧。


    慕容妉蕙的院子裏,大夫人不放心家裏的大夫,還特意從王家請了大夫過來給慕容妉蕙看診。可惜所有大夫的診斷結果都一樣,是大小姐補過了頭,體質太過燥熱,再加上喝了些酒,休息幾天,吃些清淡的,沒有大礙。


    連翹和趙宣走後,妉塵除了學習,就把大多精力放在了研究菜譜上,還讓人重新在廚房打了副灶頭,請鐵匠做了可以單手掂起來的炒鍋。這個時代的食物大多是烹煮,所謂鍾鳴鼎食,就是富貴人家用鼎和釜這樣原始的鐵鍋煮食物了。妉塵的想法是,先研究一些與眾不同的菜肴,特別是這個時代還沒有普及的炒菜,好在這個時代已經有動植物油可以用來炒菜了,不然妉塵還得研究榨油,這個她美食家的父親還真沒教過她。


    人家的書房外都喜歡種些翠竹呀,勁鬆呀,寒梅呀,以彰顯主人的氣質高雅,妉塵卻命人在冬日裏移植了許多桃樹。原來光禿禿的樹幹,沒什麽人在意,春風一吹,一夜間樹枝上的花骨朵就變成了一朵朵粉粉嫩嫩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塵兒這繡樓不如就叫桃夭閣罷。”孟盈盈盤坐在妉塵書房的窗前,一邊撫琴,一邊欣賞如畫的景色,還不忘跟妉塵打趣。


    孟盈盈從來過一次,和妉塵相談甚歡之後,就隔三差五地常來,倒跟妉塵成了密友。妉塵談吐隨意,跟妉塵在一起久了,孟盈盈也沒了拘束,兩人開起玩笑來,有時連慕容妉芯都招架不住。


    妉塵將一道已確定好的菜肴製作過程謄寫到菜譜上,頭也不抬地迴敬道:“我的惡名,可是在京中傳揚開了的,宜家宜室用來形容孟姐姐才合適。今年姐姐就十七了吧,可是急著嫁人了,才來編排我個小姑娘?”


    宴會事情過去不久,京中就有流言傳出,說國公府的大小姐在宴會上跳舞暈倒,全是頌月郡主故意安排,在她的酒水裏下了藥。一時間妉塵和家中姐妹不和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壓都壓不住。鍾離謹為此特意找過妉塵幾次尋找解決的法子,慕容妉芯還為此氣哭了幾迴。隻有作為當事人的妉塵最平靜,讓人家說幾句又不會怎麽樣,而且她也沒心思管這樣無聊的傳言,名聲這東西對其他小姐而言或許重過生命,可她還真不在乎。可見名聲這一說法也是因人而異,不穩定發揮作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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