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七


    幻想中的攻擊不曾到來,禁製就像一張紙,簡簡單單就消失在顧珀瑛的手下。


    吳獻眼神晦暗地瞟了一眼顧珀瑛,掩下唇邊充滿深意的笑容,一副冒失的樣子繞過顧珀瑛大唿小叫著衝進了暗室。顧珀瑛冷哼一聲,連忙跟上了吳獻。


    看到羅琨安寧的在冰棺中沉睡的樣子,吳獻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迴到了幾個月之前,眼睜睜地看著羅琨落入易英河手中一樣。


    旋即他就反應過來,扭頭扯著顧珀瑛的袖子不斷地嚷嚷道:“顧珀瑛,你看,師兄被封在那裏了!”


    不用吳獻提醒,顧珀瑛自然也看到了羅琨的真實情況。


    冰棺玲瓏剔透,做工極盡繁複奢華,精巧又不失大氣,看著倒不像是鎮壓修士的東西,更像是用來休息的器具。


    不過這本來充斥著仙氣的冰棺因為其中滿滿的猩紅色血液顯現出一種邪惡圖謎的氣息,一瞬間就從天界墜於地獄之中。


    一棺材的精血將羅琨完全包圍在其中,看著就讓人很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顧珀瑛雖然已經決定了要和羅琨一刀兩斷,可是畢竟真的沉淪過,看到這樣的景象,心中也是一陣陣的酸澀。不管怎麽說,那都是他真心喜愛過的人,在感情還未真正全部退去之時,他還是希望這個人過得好。


    吳獻掃了一眼顧珀瑛,發現他的表情裏帶著動容,心中一下就鬆了下來,暗自舒了一口氣。


    “顧珀……咳、顧師弟,你看我們應該怎麽辦?”吳獻搓了搓手臂道,“那棺材給我的感覺不怎好。”


    顧珀瑛頷首,算是承認了他的說法:“依我之見,這些血液趴是從活人體內抽取的精血。先不提這等手段何等狠毒,和這項的邪術沾染上,師兄想必也受到了不好的影響。”


    說著,顧珀瑛上前,細細看著那口冰棺,歎了口氣道:“可惜,我對冰棺上繪製的陣法並不熟悉,不知道應該怎樣解開。”


    吳獻急道:“那可如何是好?!難道就要我這樣幹看著師兄受苦不成?”


    顧珀瑛搖搖頭道:“我再想想辦法。放心,我不會把師兄丟在這裏不管的。”


    吳獻垂頭喪氣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沒了心思和他掰扯了。


    “對了,”顧珀瑛仿佛想起了什麽一般,向吳獻的方向看去,“另一間暗室在什麽地方?”


    吳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是顧珀瑛又問了一遍他才眨眨眼,慢慢答道:“哦,你說放著莫師妹的那間嗎?”


    顧珀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沒有出口擠兌他“哪個是你師妹”,不過表情卻是很明顯了調頻未來最新章節。


    吳獻仿佛是被揭穿了心事一樣,臉上一紅,然後咬咬牙道:“我也不知道,當時我沒有看到最後就昏了過去。”


    顧珀瑛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找找看。”


    吳獻不解:“這件事情以後再做也不遲,現在比較重要的難道不是師兄嗎?”


    顧珀瑛知道吳獻有時候比較遲鈍,於是解釋道:“也許莫瑤的那口火棺上會有什麽提示也說不定。”


    吳獻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然後比顧珀瑛更加積極的站起身來,開始四處尋找。


    安置莫瑤的棺材和羅琨的比起來簡直是兩個極端,極其簡陋不說,就連棺材上麵的陣法也是能簡化就簡化,隻要能夠起到預定的作用就行了,絲毫不在意棺中人的保養,完全是放任其生死的樣子。


    多虧了這種偷工減料的做法,顧珀瑛這個半吊子才能在棺材上麵找到蛛絲馬跡,慢慢理清了其中的頭緒。


    吳獻雖則十分憂心羅琨,可是他對這個又不太懂,想要上去幫忙其實也隻是添亂而已,沒過幾個時辰就沒趣的撇撇嘴,跟顧珀瑛打了聲招唿,晃悠迴羅琨的暗室去了。


    沒了吳獻在一邊礙手礙腳,顧珀瑛整理的速度就更快了。而且令人驚喜的是,隨著辨認出來的東西的增多,他對於如何開啟冰棺的思路越來越清晰,把握也越來越大了。


    五天之後,顧珀瑛從莫瑤的火棺之前站起身來,沉默片刻在她麵前跪下,對她磕了三個響頭。


    “為了師兄,不得不犧牲你了。”顧珀瑛低聲道,“看你的樣子,渾身血液凝結,應該也早想到會有這一天了。”


    顧珀瑛難得十分輕鬆愉快地笑起來:“也許為師兄而死,你也是心甘情願的吧?”


    “死得其所,也是不錯的結果。”


    話畢,顧珀瑛重新站起身來,撫了撫衣服上的皺褶,不再看莫瑤一眼,轉身離開了這間暗室。


    不消片刻,顧珀瑛就迴到了羅琨所在的地方。


    吳獻正坐在地上小聲地和沉睡中的羅琨講話,他似乎很固執地認為,隻要這樣不斷和羅琨說話,羅琨就一定能聽到。


    看見顧珀瑛迴來了,他顯得十分激動,極為開心地詢問道:“你已經找到解救師兄的辦法了是不是?”


    顧珀瑛幹脆利落地點了頭道:“沒錯,馬上就可以開館了。不出意外的話,師兄不會有事的。設下這對雙生棺的人,從一開始就是偏向師兄的,壓根沒有想過要讓莫瑤活著。如果沒有其他變故,師兄一直都是安全的。”


    吳獻震驚道:“真的?你不會是弄錯了吧?那家夥看起來就兇神惡煞的,能有這麽好心?”


    顧珀瑛笑了:“師兄運氣一向是不太好,但是也總能吸引一些還算不錯的人,為他生為他死,在這一點上,我比你更加相信師兄。”


    吳獻心裏一沉,他可不覺得這是什麽好話,於是道:“那可不是,正因為有我這樣好的師弟存在,才會有今天這麽活蹦亂跳的師兄。”


    顧珀瑛頓了頓,並未對著話發表什麽看法,隻道:“要說活碰亂跳,還是得等師兄真正醒來才算數。”


    吳獻大力點著頭,很是讚同顧珀瑛的觀點。


    “你且到門口守著。”顧珀瑛不再去管吳獻,緩緩走向羅琨,口中吩咐道,“我要開棺了,如果發生什麽意外,你在外麵也好有個照應武導韓娛最新章節。”


    吳獻應了,一邊從儲物袋裏翻找著各種用具,一邊向門口走去。


    待吳獻離開視線,顧珀瑛就從“浮空”中取出了一套用來繪製符籙的筆硯。


    他咬破自己的指尖,將自己心頭精血逼出一滴,用白玉製作的硯台盛好,另外去了一些靈藥壓成藥液,與精血混合在一起,製成了一種特殊的墨。


    這種墨是他按照莫瑤火棺上麵繪製陣法的材料推算出來的。


    還要感謝對方對莫瑤的不上心,在棺材上並未作什麽特別的處理,直接將材料暴露在外,才給了他推算出配方的可能。


    用符筆蘸了墨汁,顧珀瑛穩穩地捏著筆杆,小心翼翼地在冰棺之上下筆。蘊含著精血的墨汁在冰棺表麵流動著,須臾就引起了棺中精血的躁動,形成了一浪一浪的血潮。


    這景象其實極為詭異。


    一個麵容俊秀的男子躺在一片血色之中,血液像是受到蠱惑一般在他的身周不斷咆哮,不時飛濺在他的臉上,卻偏偏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顧珀瑛不為所動,執筆的手沒有一絲顫抖,很快就將冰棺外表上的陣法改造完畢,棺內的精血也隨著符筆的離去而漸漸恢複平靜。


    顧珀瑛仔細檢查了自己所繪製的線條,確認沒有半絲錯誤之後,才後退了幾步,將工具收迴了“浮空”之中。


    他深深地看著棺中人,慢慢閉上眼睛之後,才抬手打出了之前練過無數遍的法訣。


    隨著一個個法訣沒入冰棺之中,顧珀瑛驟然睜眼,咬緊牙根,雙手向上抬起,做了一個掀起棺蓋的動作。


    棺蓋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顫了顫,卻沒有一下子被抬起來。


    顧珀瑛手上的青筋暴起,咬緊了牙關,也顧不上擦去額角的汗水,隻一門心思要將冰棺打開,不停歇的加大了靈氣的輸出。


    總算是因為他到了金丹期,不曾做下白功,一炷香之後,和他抗爭著的棺蓋失去了力道,被他抬了起來。


    隨著棺蓋的打開,棺中的精血像是活過來一般,洶湧而出,咆哮著向顧珀瑛襲去。


    顧珀瑛對此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祭出長劍,和精血形成的怪物鬥了起來。吳獻在門口聽到裏麵的動靜,神識一掃,發現了不對,立刻祭出自己的法器上前來幫忙。


    二人聯手,很快就將精血怪物消滅。


    正在吳獻盤膝坐下打算恢複一下的時候,顧珀瑛低唿了一聲,嚇得吳獻趕緊去看他。


    “怎麽了?怎麽了?”


    顧珀瑛臉色複雜地看著還躺在棺中未曾醒來的羅琨,感受著自己和羅琨之間越來越明顯的聯係,瞬間就明白自己是著了別人的道。


    “也許我應該……”顧珀瑛含混不清地說了什麽,吳獻沒有聽清。


    “你說什麽?”


    顧珀瑛搖頭道:“沒什麽。”停了一下他補充道,“師兄為何還不醒?”


    吳獻怔了一下,似乎是才反應過來一般,慌慌張張地去看羅琨。


    也就是在這時,棺中的羅琨緩緩睜開眼睛,臉上帶著將醒未醒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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