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撐不住,羅琨任由自己跌坐在滿地的風狼屍體中,傻傻地看著朝陽東升,腦海裏迴憶起在紫霄秘境那時候,看到的那朝陽,都是一樣,美得驚心動魄。


    他長舒一口氣,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他總是三災五難的,日子過得格外艱苦。可是就是這樣的生活,他還是覺得很美好。至少他還活著,還活得很精彩。


    這比什麽都好。他對自己強調,這比什麽都好。


    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陣,羅琨才有力氣站起來,收拾屬於他們的戰利品。


    所有的風狼狼皮都被那兩人破壞完了,羅琨隻能將這些碎皮隨意地塞進儲物袋,將比較完好的肉和骨頭收進包裹,算作是烹飪的材料。


    顧珀瑛看著他雁過拔毛的舉動也沒什麽表現,至於吳獻,早開始流口水了,忍不住從地上爬起來,湊到羅琨身邊瞎添亂。


    羅琨推了吳獻幾下,沒能讓他住嘴,索性就一直做著庖丁,不去理會他。直到走到一棵樹邊,看到被自己踢了一腳的葉夢斐,羅琨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起他居然忘了一個人,轉念又想到自己那個任務,迅速打開任務版麵看了一下,已經不在了。


    羅琨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這是係統第一次發布不能完成就要抹殺的任務,為此,他都沒有使用最簡單合適的辦法禦敵。其實羅琨帶了許多陣盤,要是任務僅僅要求他保證全體隊員都能撐過一夜,那他布下陣盤就可以了;但是任務要求他靠著離經技能和團隊合作與大家撐過這一夜,這樣難度就提高了很多,他也是拚了命才完成的。


    想到那個名為[自救]的任務和任務下那血紅的“抹殺”,他不由苦笑了下,也說不明白自己是什麽想法。


    係統為什麽要發布這個任務?這個任務的目的是什麽?完成了這個任務,他又能得到什麽?


    羅琨想不明白。


    吳獻看他的表情變來變去,還以為他是在為葉夢斐的事情自責,趕快上去勸道:“師兄啊,你最近怎麽老是腦子不清楚呢,難怪師父愛說你擰巴,你就不能狠點心?葉夢斐這娘們害了你幾次了,你怎麽就還能把她當寶貝似的護著呢?又不是大塊的靈石,哪兒能那麽招人愛……哎不對!”吳獻臉色一下變了,急道,“師兄,你不是看上她了吧?”


    羅琨哭笑不得:“怎麽可能。”


    吳獻納悶道:“那你幹啥對她這麽好啊?”


    “別瞎想,我就是出於同門情誼。”


    吳獻狐疑地看他兩眼:“真的啊?”


    羅琨沒好氣道:“假不了。”


    大概是覺得羅琨的樣子不像作假,吳獻又打量了羅琨兩眼,繼續道:“師兄你可不能那麽沒眼光啊,葉夢斐這娘們漂亮是漂亮,但那漂亮裏帶著毒的!就像那顏色豔麗的花斑毒蛇,看著是好看,咬你一口,準送你去老祖宗那兒報道!”


    吳獻壓根沒注意到葉夢斐已經醒了,倒是顧珀瑛衝他使眼色,他才發現她此時正雙眼通紅的看著他,便故意咂摸咂摸嘴,又補充道:“師兄你這人一向心軟得過頭,這迴可得聽我和顧師弟的,不能看上這女人,別瞎做主張啊。”


    葉夢斐顫著聲音問:“二師兄,你就這樣看我?”


    吳獻聽那語調不對,扭頭一看,葉夢斐似哭非哭,坐在地上,模樣古怪極了:“怎麽著,小爺就是不樂意你這個娘們,整天勾三搭四不說,還老給師兄惹來麻煩。他娘的你這心裏頭也不知道轉的什麽歪心思,整日裏也不知尋摸啥,我一見你看師兄那個眼神我就發毛,就跟看見一毒蛇對著師兄吐信子似的。”


    葉夢斐急促地喘息,尖聲叫道:“我做了什麽,我哪裏給大師兄招惹麻煩了?大師兄都沒說我什麽,你憑什麽這樣說我!你、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吳獻冷笑,輕蔑地看著她:“你敢說你沒有?昨天那條巨蟒作何解釋?”


    葉夢斐大概是氣瘋了,此時口不擇言:“誰知道為了一個破蛋那蛇發什麽瘋!”


    顧珀瑛唇角也泛起冷笑,第一次正式地打量起葉夢斐來。長得確實豔麗,這歪心思也多得沒邊了,還有她這心機,自己以前也確實是小瞧了她。


    顧珀瑛道:“你之前怎麽不說?”


    葉夢斐囁嚅道:“之前不是沒時間嗎?”


    顧珀瑛掃了一眼葉夢斐忐忑的表情,對這個女人的演技有了新的認識,並不接她的話,但神色表現出明顯的不信,想看看她還會說些什麽。但是葉夢斐沒看出來,也就沒再繼續說什麽,這讓顧珀瑛皺眉,心裏琢磨沒想到葉夢斐這樣沉得住氣。


    羅琨倒是問:“蛋呢?”


    葉夢斐不解地看著羅琨:“什麽蛋?”


    羅琨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那條巨蟒的蛋。”


    “那是我的!”


    吳獻氣的上前一步,就要給這個腦子不清楚的小師妹一巴掌,卻被羅琨搶先一步,“啪”的一聲,狠狠地甩在葉夢斐的臉上。頓時,葉夢斐的臉腫的老高。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暴怒,手背上青筋暴起:“拿出來!”


    吳獻和顧珀瑛都被這樣的羅琨嚇了一跳。


    在他們的記憶裏,這個師兄總是溫溫和和的,性子及其軟糯,說話偶爾有點不著調,但是從不曾對誰大小聲。即使是那次被人逼到了絕路上,也不過是一聲長嘯,醒來後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今天他們才發現,這個老好人也是有脾氣的,還不小。


    葉夢斐也被扇傻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滿眼的不可思議:“大師兄,你竟然打我?你怎麽會打我?你怎麽舍得?”


    羅琨麵無表情:“我為什麽不會打你?你是我的什麽人?葉夢斐,你腦子不清楚,我就讓你清醒清醒。合著隻有你的命是命,而我們的都不是?我雖然是個醫修,但從來沒必要救那種自己非要找死的人!”


    葉夢斐麵上發狠,突然從儲物袋裏掏出那有羅琨小臂長的蛇蛋,以訊雷不及掩耳之速摔在地上:“不、我偏不給你們!”


    蛇蛋碎了,那裏麵的液體濺了羅琨和葉夢斐一身,顧珀瑛臉色一變:“不好,快跑,那血棘蟒會對這蛋有感應。”


    吳獻聞言急道:“師兄你快把衣服換了!”


    顧珀瑛苦笑:“不管用的,快走吧。”


    羅琨差點沒氣昏過去,連葉夢斐也傻了眼。葉夢斐想哭,卻在反應過來前叫極為忌憚她的吳獻給一掌拍昏了,隨手往肩上一扛,也不管這姿勢葉夢斐會不會舒服。見羅琨看他,不好直接告訴他,隻道:“就這麽讓她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咱們快走吧啊?”


    羅琨應了,萬花功法飛速運轉,遁法發揮到極致,化作一條殘影衝了出去。


    羅琨從來沒想過那巨蟒會來的那麽快,心裏算了下那巨蟒的速度,堪比超音速飛機了。眼見那巨蟒在身後翻騰著窮追不舍,羅琨腸子都悔青了,要早知道這樣,他還管那葉夢斐做什麽!死道友不死貧道!


    一想到這麻煩是葉夢斐引來的,他就想把那葉夢斐直接丟給巨蟒,不過他渾身也沾滿了那蛇蛋的蛋清蛋黃,估計這條巨蟒也不會放過他,還平白帶累了吳獻和顧珀瑛。羅琨狠狠磨著牙,心道這一切首先是招惹了巨蟒的葉夢斐的錯,其次就是他自己的問題,要不是他瞎好心,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不但救不了那個原本要救的,就連本來不需要救的,現在也救不了了。


    羅琨滿心的愧疚,卻不知吳獻和顧珀瑛也是。


    顧珀瑛埋怨自己太輕敵,計劃做得太粗略,考慮的不周全,也沒有認真交代吳獻怎麽做最合適,才導致羅琨落入這境地。吳獻則是怨恨自己不會把握時機,幾次故意的挑釁和作態不但沒能除去葉夢斐,還叫她報複迴來了。


    兩人心思各自轉著,最終落到昏睡的葉夢斐身上:也不知道她/這娘們是真昏迷還是裝昏迷,總之不能讓她/這娘們單獨行動,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眼見巨蟒快要追上來,羅琨也顧不得會不會引發森林火災了,一連串使得並不熟練的火球從各個方向飛到巨蟒身前。原以為這樣可以阻擋那條巨蟒一陣,沒想到這一片的林子邪性得很,火燒到樹上連個火星都沒引著,直接熄滅了。最糟糕的是,這憤怒中的巨蟒竟然不顧被火球灼傷的劇痛,連停頓也無,來勢洶洶地撞向羅琨。


    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的羅琨沒法使用大輕功,隻能一個扶搖直上躍起,一掐法訣引出一連串火球,接連不斷砸向巨蟒頭上的白斑。羅琨手底下的準頭還是不錯的,五六個火球準確地擊中了那塊白斑,疼得那巨蟒蛇身抽搐,翻滾不斷。


    趁此機會,吳獻飛劍一指,狠狠□□那塊白斑,顧珀瑛也是一道掌心雷就砸在了上麵。


    巨蟒被這接二連三的攻擊擊中要害,越發暴怒,蛇頭一扭,巨尾橫掃,直接將離它最近的羅琨甩了出去,撞在無比堅硬的樹幹上。大概是撞斷了肋骨,戳傷了內髒,羅琨隻能不斷咳血。


    吳獻立刻將飛劍召迴,準備趁他病要他命,卻沒想到那巨蟒靈醒,見飛劍從它要害處離去,突然伸出信子卷住那飛劍,一用力,隻聽喀嚓一聲,飛劍便斷成了兩節。


    那飛劍雖然不是吳獻的本命法寶,卻也是花了大力氣祭煉過的,此時便是神識一痛,腦袋嗡嗡作響。吳獻隻覺喉頭腥甜,再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將葉夢斐往地上一扔,蹬蹬蹬退了幾步,靠在樹幹上隻剩喘氣的力氣。


    顧珀瑛眉頭一皺,又是一道掌心雷準確無誤地落在巨蟒的白斑上,疼得它渾身痙攣。


    趁此機會,羅琨爬起身來,也顧不得火燒火燎的內髒,隨便給自己刷了個握針,就衝到吳獻身邊扶著他,一手拎著葉夢斐,腳下不停,向森林深處奔去。


    顧珀瑛見此,又落了幾道掌心雷,也不戀戰,追著羅琨的腳步而去。


    那巨蟒見他們進入深山,又是憤怒,又是忌憚,好像那山裏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隻能在森林裏不斷翻滾,撞到了一棵又一棵粗壯的大樹,發出一陣陣滔天巨響。


    羅琨等人聽見這聲音,逃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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