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麽個前提,吳獻過了兩日走訪了晉祥峰,發現了一些跟顧珀瑛相關,似乎很了不得的事情。


    在宗門的弟子信息玉簡上,記載著趙立的信息:金火雙靈根,六年前入門,無父無母的孤兒,被晉祥峰的精英弟子帶進門派前,是一個乞丐。


    晉祥峰是天樞仙門的一座大峰,不同於蒼辰峰這種隻有一位化神真人做峰主的中型峰頭,大峰的峰主基本都是煉虛期的長老。望雲大陸的修真境界分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渡劫、大乘九個大境界,像天樞仙門這樣的龐然大物,除了太上長老和掌門必須是合體真一外,門內必有諸多煉虛真君做長老。


    這些煉虛期的長老,當門下一定數量的真傳弟子進階化神後,便可以將中峰以大神通改作大峰。大峰的靈氣極濃鬱,是中峰的數倍、有許多化神真人舍不得這樣的環境,不肯開辟屬於自己的峰頭,是以便繼續住在自家師尊的大峰之上,該收徒收徒,該傳道傳道。又因為有煉虛真君做後盾,除了身份還是弟子外,往往生活的比蒼辰真人這等沒有後台、自居一峰的峰主還要愜意。


    那位帶迴趙立的晉祥峰精英弟子,實際上就是一位化神真人。因為趙立那金火雙靈根生得極好,金接火勢,境界稍高後威力不比一些異靈根差,所以才被這位化神真人看中,巴巴地帶迴門派。


    那位化神真人得了趙立這弟子後,喜不自勝,常常帶著他到同門師兄弟處前去炫耀,導致晉祥峰大多數弟子都識得這位平日裏深居簡出的內門弟子。


    深居簡出?


    吳獻咀嚼這四個字,唇角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到底是深居簡出還是障眼法,這是一個值得探究的問題。


    既然這趙立平時那麽刻苦,偶爾出門肯定是去晉祥峰的雜務殿領取內門弟子的份例,以便支撐他修煉的消耗。吳獻有了這個認識,立刻就跑了一趟晉祥峰的雜務殿。


    晉祥峰執事十分警惕:“你問趙立做什麽?”


    吳獻下巴一揚,鼻孔出氣:“小爺就想知道,你們晉祥峰到底是有多苛待這趙立,才能讓他心性如此扭曲,對我師兄下此毒手!”


    執事哭笑不得:“這哪是我們晉祥峰的錯,份例可是一點兒也沒少他!再說了,就憑他有一個極為重視他的化神期師尊,我們也不敢苛待了趙立啊。”


    “騙誰呢啊?合計著小爺一身肥膘,腦子也被肥肉塞滿了是不是啊?”吳獻一副怒火衝天的模樣,就要挽袖子揍人,“你再不說真話,小爺非把你打得連你老相好也認不得!”


    執事道:“你這是來找茬的?”


    吳獻此時倒是真的起了火氣:“操啊!是又怎麽樣!你們晉祥峰的人傷了我師兄,還不興我討個公道!”


    周圍來領份例的晉祥峰弟子眼看情況不對,趕緊上前將吳獻拉開。有感於吳獻的兄弟情義,這些弟子並未動手,隻是七嘴八舌地勸他氣大傷身,再說這執事也不是那罪魁禍首,讓他不要衝動。


    很快吳獻的頭腦就冷卻下來,憶起自己的目的,先是對周圍的人道了謝,又向執事道了歉。


    那執事倒有點受寵若驚,連連擺手:“沒事,你也沒真動手。”


    吳獻道:“我就是氣不過,你們說啊,這趙立也算得上是個天才了,怎麽就能生了顆蛇蠍心腸呢?”


    有弟子聞言奇道:“趙立是天才?吳師弟何出此言?”


    吳獻露出一副愕然的神態:“啊?難道不是嗎?他一個乞丐,入門不過六年就築基了,比我師兄還快,不是天才是什麽?”


    大多數晉祥峰弟子都驚訝極了,紛紛表示:“什麽,趙立築基了?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什麽,你們不知道趙立築基了?”吳獻拔高聲音。


    執事立刻肯定了眾弟子的說法:“出事前大概半個月的時候,趙立來我這裏領過份例,那時他不過練氣十層,領的還是練氣期弟子的份例。”


    有弟子聞言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沒想到這趙立還是個麵憨心黑的,幸好他不是看上了我的師妹……”


    還有弟子注意力不在這上麵:“吳師弟,誰跟你說趙立是乞丐了?我明明見過一個漂亮的侍女給他送東西,嘴裏還嬌滴滴地喊什麽立少爺。”說完發出一陣□□聲。


    吳獻:“真的?那侍女很漂亮?”


    那幾位弟子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漂亮,是個尤物,吳獻便立刻上前詢問,確定了趙立和那名侍女的接頭地點,又得了這幾名弟子給的畫像,才向晉祥峰諸人告辭。


    那位執事心思敏銳,覺得趙立這事不對,便將諸多疑點錄入玉簡,上交給一位管事的化神真人。那位真人看過之後覺得這執事小題大做,隻迴複“知道了”,就將這份十分重要的玉簡棄之不顧。


    卻說吳獻得了那侍女的相貌,隻覺得眼熟,又去這二人接頭處查探了一番,恍然間發覺這是從山下到歸塵峰那條小路的一個僻靜處。


    歸塵真人為人頗有幾分冷漠,平時來這裏走動的除了蒼辰真人,還真沒有幾個。趙立選擇這裏,恐怕也有保密的想法,想來那幾位晉祥峰弟子也是偶然才看見趙立和那侍女接頭。


    不過那侍女是以什麽借口進到天樞仙門的?


    歸塵峰的主子就隻有歸塵真人和顧珀瑛兩個,就連內門弟子也沒有,吳獻眼珠轉了轉,很快就想到了顧珀瑛。


    帶著畫像上了趟歸塵峰,終於從顧珀瑛口中確認了這是他繼母的貼身侍女,時常來歸塵峰送一些資源。


    吳獻震驚非常:“難道趙立和你繼母還有一腿?”


    顧珀瑛表情一僵:“許是有什麽交易。”


    吳獻搖頭:“你們大家族的事情就是多,得了,趙立的事情你順道查了吧,我看我師兄這迴恐怕真的是無妄之災,那兩人的目標搞不好從一開始就是你。”


    顧珀瑛皺皺眉,手指緩慢地叩著竹製的桌麵,發出輕輕的響聲:“如此卻是我真的對不住羅師兄了,這件事我會去查,改日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吳獻對顧珀瑛說不上是多喜歡,但既然他師兄都肯舍命救他,他也不好追究,隻能擺擺手:“交代什麽啊,咱們兩峰什麽關係,哪有那麽多麵子事兒。主要是你繼母真的勾結了趙立白鴻對你下手,你的處境怕是更加不好了。”


    顧珀瑛點頭,應了此事,吳獻心裏揣著這兩件事,也沒心思和他聊天,扭頭告辭了就向蒼辰真人住處奔去,準備稟報他查到的東西。


    顧珀瑛的繼母姓秦,是他親生母親的堂妹,顧珀瑛外公秦智天嫡親弟弟的庶女。


    顧家和秦家都是大夏的修真世家,與周家、李家並稱大夏四大世家。四家世代聯姻,互通有無,雖內鬥不斷,遇到外敵時卻會一同對抗。這種世家都極為注重自家子弟的天賦,對嫡子嫡女尤為看重。


    而顧珀瑛的繼母作為一個庶女,又隻是金水火土四靈根,在秦家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就算她長得頗為豔麗,容貌又不能當靈石花,也不能變成修為,若是以後不願意找個老實人嫁了,也隻能是給別人做妾。像秦家這樣的大家族,可是不會養廢物的。


    沒人想到,這不起眼的秦家庶女卻是個十分有手段的,竟能成為一位元嬰真人的繼室。


    顧珀瑛心知自己的父親對繼母說不上有多喜歡,但卻十分信任她,將手中的許多鋪子直接交給她管理,自己卻一心修煉。顧家的下人也樂於討好手握顧家命脈的秦氏,私下裏傳些風言風語,恨不能將顧珀瑛貶到地上去。這樣的事情在秦氏的親生兒子出生後越發的頻繁,虧得顧珀瑛是雷屬性異靈根,顧家長老們對他期望頗高,出手壓製了幾迴,否則日子還要更難過。


    顧珀瑛的繼母進門不到一年就生下一個男孩,這讓顧珀瑛不得不懷疑,他這位繼母在沒入顧家門前就和自己父親有私情。如果真是這樣,秦氏有動機出手對付他的母親。雖說在秦氏進門以前,他的生母已經死了四年,可誰又知道這秦氏是什麽時候和他父親有了私情的?他生母是中慢性毒而死,那毒要讓人覺察不出來,必須長年累月不斷在人的吃食衣物裏一點點添加,他無法確定秦氏是否有時間和機會這樣做。


    顧珀瑛雖然有所懷疑,但他不過是個地位並不穩固的嫡子,那時候還不到九歲,沒有人手可以去查這件事,隻能不斷觀察秦氏的生活習慣,試圖找到證據。


    不過秦氏為人謹慎,一直沒露出什麽破綻。


    這次趙立白鴻二人突然的出手,讓顧珀瑛有了新的思路。


    從吳獻的調查來看,趙立雖然是處於主導地位的那一個,但他和秦氏的勾結,和白鴻的聯係方式,都讓顧珀瑛覺得他並不是出主意的那一個,應該隻是幕後黑手的一把刀。就連秦氏,恐怕也和趙立一樣,也是那人手裏的棋子。


    顧珀瑛拿不出證據,但有這樣的想法,他覺得他可以將兩種情況有可能留下線索的地方都查一查,說不定會有新的收獲。


    想到這裏,顧珀瑛起身,向歸塵真人的洞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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