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琨從沒打算在築基的時候使用築基丹,縱觀他看過的小說,隻要不是靈氣特別匱乏、道法特別沒落的時代,都在強調自然築基的好處。所以在接下去的半年裏,羅琨在竹屋裏度過的日子,除了每隔三天粹體一次外,就是在不斷打磨自己的真元精純度。


    事實上,當羅琨的經驗條到達本級90.00%的時候,係統發布任務就再也不獎勵閱曆了,如果想獲得經驗,就必須不斷打坐行功,體內的萬花功法每運行九周就能看到經驗條有0.02%的增長。提煉精純的真元是一個緩慢積累的過程,給人的感覺也很細微,羅琨每次隻有看著不斷增長的經驗條,才能知道自己的真元又精純了一點,他離築基就更近了一些。


    總是打坐也不是個事兒,羅琨雖然宅,但也不到見天的在屋子裏呆著也不嫌煩的地步,所以他偶爾也會離開竹屋,到屋前的竹林裏去練習技能。80年代的劍三係統,技能的熟練度是要靠一次次使用提升上來的,為此羅琨還特意找熊孩子吳獻給幫忙,從一個煉器高手那裏弄了一個木樁迴來。當時他從吳獻手裏接過木樁的時候其實挺詫異的,因為木樁是個73級的大綠名。不過等到羅琨把它在竹林裏的空地上安裝好,這木樁就成了遊戲裏各大主城常見的那種紅名。


    其實他一點也不想說,當他第一次興奮地拿這木樁練手的時候,他的一連串攻擊全都是偏離,也就是俗稱的“miss”。


    等級差異過大桑不起。


    幸而羅琨隻是為了增長熟練度,打中打不中也沒什麽要緊。


    倒是常來探望羅琨的熊孩子吳獻看了幾次羅琨打木樁後,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師兄,你這是打算做個書生啊?怎麽連打個架都拿著根毛筆戳戳戳?”


    羅琨想起之前在傳承之處遇到的怪鳥,倒是點了點頭:“小獻,你也知道我是個溫吞性子,這打打殺殺的確實不太適合我,我已經準備走醫修這一道了,鬥法隻要能夠自保也就可以。”


    吳獻吃了一驚:“啥?師兄你打算做醫修?之前咋不告訴小爺我?看你管我要木樁,我還以為你這是要發奮做個辣手修羅呢!”


    ……怒摔筆!小爺忘了不行!


    羅琨不答話,笑得高深莫測。


    吳獻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我知道了,師兄你這是打算偷偷摸摸換個形象,等到築基之後……嘿嘿、嘿嘿,再這麽溫文爾雅地往師姐師妹們麵前一晃悠……行啊師兄,看不出來你還這麽有深度啊!”


    ……這和妹子半點關係也沒有。他雖然也想要妹子,但是主角太兇殘,他要不起啊!


    “嘖嘖,”見羅琨不說話,吳獻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便圍著他賺了兩圈,“師兄你這小模樣長得著實不錯,到時候再拿把扇子,整個一濁世佳公子,肯定倍兒受歡迎!”


    羅琨今年十九,身高大概有一米八,樣貌很大程度隨了他爹,隻有眼睛長得像他娘,是一雙圓溜溜的杏眼。修真之人皮膚都不錯,羅琨也是如此,加之他身材是在算不上健壯,看起來很有點小白臉的味道。而且是小女生喜歡的那種小白臉。


    我真的不想要這種歡迎。羅琨默默地想,他都打算做一輩子光棍了,在這個女修士不是男主的後宮就是男主後宮的媽和女兒的世界裏,光棍才是最安全的。


    但這話不好往外說,羅琨隻能十分無奈地衝吳獻一笑,一股苦澀的感覺迎麵撲來。


    吳獻頓覺自己猜中了,一樂:“師兄你現在其實也很受歡迎啊,前個兒神水峰的女弟子還向我打聽你來著。那孟師妹長得真是明豔極了,還有那徐師妹也是清秀可人……”


    半年來羅琨每天都過的極為規律和充實,又有吳獻時常探望打諢,哪怕每隔幾天要受一次苦,竟然感覺這日子也很是舒服愜意。隨著經驗條每天緩慢地增長,半年後的某一天,終於到了99.98%的位置,而羅琨渾身的真元也變得濃厚至極,呈濃霧狀在經脈中流轉不息,似乎將要液化。


    進行了最後一次淬體,羅琨和吳獻打了個招唿,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準備好一浴桶的熱水,徹底閉關築基了。


    盤腿坐在竹床上,羅琨閉上雙眼,深唿吸,進入修煉狀態。丹田內的真元向著四肢流去,在身體裏形成一個大循環,暖洋洋的感覺襲遍全身。羅琨不停運轉著萬花心法,享受著泡熱水澡的美妙滋味。一個周天又一個周天,不知過了多久,他體內的真元越轉越快,如潮水一般鼓蕩,撞擊在經脈上,發出輕微的響聲。經脈受創裂開一道道小口,隨即又被從體外吸入的靈氣修複,生出新的更堅韌的來。


    這個過程速度很快,帶著輕微的刺痛,並不難忍受,已經洗髓數十次的羅琨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繼續堅定地運行著心法引導著自己的真元,在體內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大周天。


    突然天地靈氣瘋狂地向羅琨湧來,爭先恐後地鑽入他的經脈和丹田,在劇烈的疼痛之中,一遍又一遍將他的經脈丹田逐一撕破修複,使其越發粗壯堅韌。羅琨疼得臉色煞白,知道自己到了關鍵時候,不敢胡思亂想,抱元守一,保持靈台清明,用盡全力維持著真元的運行。


    很快,以羅琨為圓心,無數青草長出,眨眼間便覆蓋了他竹屋裏的家具,然後生出小小的花苞,接著便成片成片綻放出或紫或紅的花朵。藤蔓從這些花叢中悄然爬出,攀上竹屋的牆壁,一直爬滿了整個小屋,綠油油的葉子在天地靈氣的把玩下不斷顫動,一朵朵嫩黃的小花緩緩綻放,默默地向空氣裏吐露芬芳。屋外一株株梨樹幼苗從泥土裏萌發,露出幾片嫩綠的葉子,傾刻間拔地而起,長成參天大樹,怒放著朵朵晶瑩雪白的梨花。竹屋邊的水潭裏在梨花開放的一霎冒出一片一片圓圓的碧綠荷葉,或粉或白的荷花像是得到了什麽指示,瞬間盛放。


    羅琨築基的動靜太大,不光是蒼辰峰,就連周圍的幾個峰頭也有人發現,紛紛前來觀看。


    對此羅琨毫不知情,他築基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全部心神都沉入丹田,緊張地引導著體內濃霧狀的真元一點點蓄積、壓縮,直到它們液化。第一滴液狀真元在丹田裏成型,天地靈氣愈加瘋狂,他的經脈仿佛要被那些蜂擁而至的靈氣撐破。並不急於引導這些靈氣,羅琨穩住心神,繼續壓縮自己丹田裏的真元,很快便凝結出第二滴、第三滴液態真元,接著他丹田裏的真元便像是得到了命令,自發液化起來。這時他才鬆了口氣,引導經脈裏的靈氣歸入丹田。


    隨著羅琨的這些動作,他竹屋上方的天空出現一抹紅霞,顏色因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直到最後變成紫紅色,一聲清亮的龍吟響徹雲霄。淺綠色的煙龍從空中衝下,搖頭擺尾地沒入竹屋。


    屋裏的羅琨隻感到轟的一聲,身體裏什麽東西忽然破碎,一股撕裂的劇痛讓羅琨渾身顫抖,手腳冰涼。可能過了幾分鍾,也可能過了很久,疼痛過去,暖洋洋的感覺從丹田開始,慢慢流遍全身。


    耳邊傳來一聲升級提示音,築基成功了!


    喜氣洋洋的羅琨睜開眼,就被自己已經變了一個樣的竹屋嚇到,傻在原地好一會兒。剛反應過來,他就聞到身上傳來一陣陣刺鼻的味道,低頭一看,發現全身都是汙垢。


    脫掉已經報廢了的紫色道袍,跳進事先準備好的浴桶,羅琨狠狠把自己洗刷了一遍,才迴到滿是鮮花綠草的竹床上,倒頭就睡。


    此時在羅琨的洞府外,熊孩子吳獻高興地將大腿拍得山響,嘴裏直嚷嚷:“哎呦,成了成了!”


    一向冷靜自持的歸塵真人也麵帶喜色,衝羅琨那不負責任的師父道:“你這徒弟不錯,築基就這般動靜,此後衝擊金丹時卻是有可能競爭核心弟子的。”


    蒼辰真人擺擺手,懶洋洋道:“就他那軟糯的性子,能自保我也就滿意了,核心弟子這種戰時從來都在一線的榮耀,不爭也罷。倒是你這弟子,爭一爭是好的。”


    顧珀瑛如今入門不到一年,已是煉氣三層巔峰的修為,羅琨那小師妹葉夢斐如今入門將近三年,也不過就是這個修為。雖然這跟葉夢斐的雙靈根比不上顧珀瑛的雷係異靈根有關,但也能看出她平日裏並不刻苦,不然怎樣也該比顧珀瑛境界高些。此次顧珀瑛來觀看羅琨築基前,正是在閉關修煉,見羅琨動靜如此之大,起了參詳的心思,方才出關前來。


    歸塵真人並不特別自豪,沒說什麽,顧珀瑛一向是少說多做的人,即便是聽到蒼辰真人這樣稱讚他,也隻是沉穩恭敬地道了句過獎就罷了。


    倒是葉夢斐滿臉愉悅,好像蒼辰真人誇獎的是她:“顧師弟天縱之姿,人品又這般俊朗,以後肯定能成為核心弟子!”


    吳獻一向和這個行為極為怪異的邪乎師妹不對付,此時橫挑鼻子豎挑眼:“喲,師妹你是哪個銘牌上的娘娘,前觀五千年後觀五千年,顧師弟俊朗,什麽未來你都清清楚楚啊?”


    葉夢斐小臉煞白,眼眶一紅,幾欲落淚。


    老三淩昶看不過眼,嗆了吳獻幾句:“二師兄你這心眼比針尖大不了多少,見不得師妹誇別人!”


    吳獻嗤笑:“就你心寬不成,等以後戴了個龜殼在腦袋上心眼還這麽大再迴來和我嗆嗆啊!”


    淩昶聞言就要發怒,蒼辰真人翻了個白眼,歸塵真人立刻就越俎代庖,訓斥了三人兩句,然後攆他們迴屋反省。


    看著乖巧穩重的顧珀瑛,蒼辰真人頗有些羨慕:“葉塵你這弟子收的就是好,哪像我這邊那幾個熊孩子,真像琨兒所說人厭狗嫌。索性琨兒馬上出關了,這一攤子事兒再落不到我頭上。”


    歸塵真人拍拍蒼辰真人的手背,柔聲道:“也不能總靠羅琨,他終究是年輕,過不了多少年就該結丹,到時還需閉關。即使不到那時,又怎能保證他平時沒個閉關的需求?若是你不嫌棄,平日裏我常來這邊走動走動。我這做師叔的關心師侄總是沒錯的。”


    蒼辰真人瞟他一眼,揚起下巴:“我能嫌你不成?你既愛管閑事,便管吧。”


    歸塵真人臉上帶出幾分雀躍:“你既這麽說了,我自會幫你管好徒弟。”


    蒼辰真人從鼻子裏一哼,徑自走向其他峰頭前來圍觀的弟子,轟他們離去。歸塵真人不在意一笑,也跟在他後麵去了。


    倒是顧珀瑛臨走頗為同情地迴頭看了一眼竹屋,心想他竟不知傳說中待人溫和的羅師兄過的是這樣可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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