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圓滾滾的靳琪臉上已經不見了嬰兒肥,整個人抽條似地生長,好在體形看著仍是微壯,不會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而原本就給人瘦弱感覺的徐文星,一如既往,甚至更加秀氣,容貌偏像女相。


    兩個人此時都蜷縮在車廂裏,一臉的病態。


    弘暉臉一變,一麵讓人去請太醫,一麵直接帶了他們三個人迴了自己的院子。沒敢讓他們去正院,怕讓額娘染了病。


    至於他自己,弘暉並不知道這段時間四阿哥和宛宜有多擔心他的身子。


    宛宜在聽說了情況後,立馬就趕了過來。


    弘暉有些意外。


    宛宜沒有說什麽,招來張學臨去問,這才得知是三個人路上太趕了,先是徐文星病了,和他一起住的靳琪這是被傳染了。


    隻是就算是病了,三個人也沒有耽擱行程,一路往京城趕來。


    等太醫來的時候,給三個人都看了看,隻是風寒,不過風寒這東西在古代也非常容易死人。


    宛宜有些猶豫,想讓弘暉不要與他們住在一起,隻是當著張學臨三個人這話又覺得說不出口。


    弘暉讓底下的人去煎藥,又讓人送了水進來,想讓他們沐浴更衣。他對張學臨說道:“我先送我額娘迴去,你們沐浴後,吃點東西,就先休息,不必等我。我們也不是才認識,府裏你們以前也住過的。”


    張學臨輕輕一笑,在看到四福晉的時候,就知道她懷孕了。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當年那個可惜的孩子,是以弘暉這麽一說,他也以為對方是擔心額娘,並沒有多想。反而點頭說道:“我們這病總歸沒有全好,本來應該給福晉請安,隻怕是要緩一緩了。”


    弘暉笑著說無礙,又道:“我阿瑪如今不在府裏,等他迴來了,你們拜見他也是一樣的。”反正阿瑪皮粗肉糙的,大不了見額娘的時候也換身衣服就是了。


    弘暉擔心宛宜的情況,安頓好張學臨三個人,就親自送了宛宜迴去。


    宛宜猶豫過後,說出自己的擔憂。


    弘暉有些驚訝,同時心裏動容。他也是見過別人家的阿瑪、額娘是什麽樣的,遠的不說,就說弘昱,大伯父絕對沒有阿瑪對他的好。


    “額娘,兒子認為不應該這樣。”弘暉想了想說道:“原本他們三個人就是路上走慢了一些,也是可以的。他們在府裏住過,也知道我們家不是那種計較這點時間的人。之所以如此,不過是年歲大了,想的事情多了。隻是既然他們住到府裏,這種關係是旁人所沒有的,我就應該珍惜。”


    他也是到了有自己人脈的年紀了。


    不出所料的話,這三個人都會是要入仕的人。雖說當年進府,是以童養婿的名義,可這些年,也不見阿瑪和額娘提起。


    再說了,就算是真的往後三個人中的一個會成為他的姐夫,如今住得近了,也好仔細觀察個人的品行。


    最重要的是,張家、徐家、靳家都是大家,家族中做官的不少,雖是地方勢力,可涉及到重要的黃河治水那一塊,在朝堂的影響也是不小的。


    讓他們住到府裏,這種完全是比別人多了優勢,占便宜的機會他還不把握住。以後又有什麽資格說去保護額娘和姐姐們,怎麽去為阿瑪分擔。


    至於他身體的情況,弘暉自覺不錯,或許是額娘太過於擔憂。隻是他也不願意讓懷有身孕的宛宜過於擔憂,以至於影響到肚子裏的弟弟,就笑著說道:“額娘不如請了太醫住在府裏。”


    宛宜想想也隻能如此,等四阿哥迴來跟他提一提,是不是把小黃太醫叫迴來。


    不過很快宮裏的一道聖旨過來。


    是康熙聽說了張學臨三個人到了,當然也不是康熙自己知道,是底下的人提醒,估計也說了三個人的身子情況。


    出於政治原因,康熙讓太醫來府裏,不等四爺府的人開口,主動就留下一名太醫。雖不算是太有名,但醫術也是不錯。


    宛宜自然不好意思厚皮,總不能把太醫院的醫正都叫到府裏來吧。


    張學臨三個人在府裏住下來。


    宛宜也同好好她們講綠。


    好好聽說是小時候認識的哥哥們,就蠢蠢欲動地想要外院跑。


    宛宜也不說她,隻說了暖暖的情況。


    暖暖臉皮比較薄,已經知道一些男女之事。


    她不願意去,自覺地非常有義氣的好好,自然也沒有好意思去。反正人就住在府裏,總會見到的。


    好好也想得開。


    太醫的本事不錯,可能也是到了地方,不用在辛苦趕路,靳琪很快就活蹦亂跳地來給宛宜請安。


    正好暖暖也在宛宜旁邊。


    聽到下人的稟報,暖暖就抬頭看了宛宜一眼。


    雖然什麽都沒有說。


    宛宜就是突然地不忍心了。


    要知道,前日的時候,好好就已經在弘暉的掩護下,偷偷摸摸去了外院,好在當時按照太醫的話,孩子們的身子都不錯,她才沒有去阻攔。


    好好去了外院,肯定不會瞞著暖暖。


    暖暖不想那可那是是不可能的。


    她安靜乖巧,但同樣的是能說上話的朋友非常少,就是裕親王府保泰家的兩個孩子都沒有說上幾句話。


    對於小時候的玩伴,她還是有印象的。


    宛宜有時候也擔心她的性子,隨著年歲的漸大,可她一點都沒有要拓展自己交際圈的意思。


    夜半,四阿哥才從工部離開。


    蘇培盛等在外麵,迎了上去,兩個人走出了幾步,才見他低聲說道:“爺,十爺來信了。”


    “信?”


    四阿哥揉了揉眉心,這幾天都沒有怎麽睡覺,此時困得不行。聽到蘇培盛的話,也是好半天沒有迴過神。


    “四爺,是廣州府那邊的。”


    四阿哥目光漸漸變得清明起來,上了馬車詢問道:“送信的人可有說是什麽事情?”若是緊急的話,肯定會先說。


    四阿哥有些擔心老十。


    他性子比較莽撞,那方駱意看著也不是那麽容易就服人的人。當時隻是形勢比人低,不得不低下頭。


    可現在四阿哥不在那裏,就一個十阿哥在,那方駱意說不定就狗急跳牆了。這要是離開廣州府之前,宛宜和他提醒過的。


    方家同洋夷打交道,關係肯定比他們這邊來得深。


    誰知道方駱意會不會一狠心,舉家搬遷離開呢。關於海外那邊的事情,宛宜可不相信方家不會去問。


    雖離開前,布置了後手。


    但到底是一個被放在心裏麵的弟弟,四阿哥不免有些擔心,何況尼善還在那裏,他若是出了事,福晉那邊,四阿哥也有些難以交代。


    “說是十阿哥受了點傷。”蘇培盛說的時候,心裏也是惶惶的。


    四阿哥果然變了臉色,飛快地鑽進馬車,裏麵已經放了一盞燈籠,以供看信。信是尼善寫來的,胤誐傷的地方是胳膊,不過估計也是有他不耐煩寫信的原因。


    迴到府裏的時候,四阿哥匆匆換洗了衣服,就去了小書房。


    宛宜等了一會兒,沒見四阿哥迴來,就也走了過去,透過窗欞看到他眉頭深鎖,似乎為什麽事情而煩惱。


    宛宜想了想,悄悄離開,找了蘇培盛來問。


    蘇培盛不敢隱瞞。


    宛宜這才知道是十阿哥出事了,心裏咯噔一下。這老十一出事,指不定其他皇子會不會拿這事情來攻訐四爺府。


    “爺晚膳吃了沒?”


    “在工部和各位大人吃了一些。”蘇培盛說道。


    也就是說沒有吃多少,宛宜了然地點頭,廚房裏麵一直有準備吃食,特別是張學臨這些人都到了,吃食的選擇上就更多了一些。


    沒多時,宛宜就端著一碗麵進去。


    四阿哥看到她進來,手上的動作一頓,人起身說道:“怎麽沒有睡?是身子不舒服?孩子鬧你了?”


    宛宜順勢把手裏的碗給四阿哥端走,搖頭笑道:“現在月份淺,哪裏鬧了,他是最乖不過了。我有些餓,爺陪我吃一點?”


    四阿哥點了點頭,扶著宛宜做好,自己徑直走了出去。


    那封信還攤開放在桌子上,顯然也不是不能看的。


    四阿哥在外麵拿了兩隻小碗進來的時候,宛宜正在低頭看信,他也沒有意外,隻是說道:“我想著是不是讓老十迴來。”


    “那是意外。”


    四阿哥抿了抿嘴:“但是他受傷了。”


    “方家出了內亂,是我們所沒有想到的。老十是個聰明的,沒有我們想得那麽馬虎,方駱意之前就有些不甘心。這一次十弟幫了他一把,往後廣州府那邊的事情就更容易一些了。”那種在碼頭上混的,講的就是所謂的義氣。


    宛宜雖不讚同,但覺得經此一事,方駱意若還想掌管碼頭,他絕對不能對十阿哥不敬。而且這一次的事情,是因為方家人不滿意方駱意,得到手裏的利益少了,以為方駱意的原因。方駱意沒有在方家裏麵說了四阿哥的事情,這才讓不明就裏的方家人鬧事,想要罷免家主。


    也是四阿哥留下的後手,早早地發現這事。


    十阿哥隨機應變,借此事,想把方駱意收入麾下。


    “十弟隻是看著憨厚而已。”宛宜想了想說道。r11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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