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宜在睡夢中被淩空抱了起來了,驚醒之後又被熟悉的聲音安撫住,繼而沉沉地睡了過去。


    仿佛是離開了京城,宛宜一直緊繃著得心放鬆下來,整個人就累極了。


    外頭起了雪花,風不小,雪花飄揚。


    商隊的人商議過後,打算停下歇上兩個時辰,接下來的路並不是什麽多偏僻的地方,也不擔心路上不安全,暫時就拿來趕路了。


    往後這種事情隻會更多,因著當時四阿哥這邊拿的銀子多,商隊的管事特意找上蘇培盛說了這件事情。


    蘇培盛當然是希望行程放緩放慢。


    隻是四阿哥知道後,說:“就這樣吧,若是隨心所欲的,當時也不跟著商隊走了。讓人去要一個房間暫作休息。”


    馬車裏到底不舒服,還是有個屋子好。


    這樣的地方自然是有客房讓人投宿。


    蘇培盛多使了點銀子讓人擠了一間出來,其實對方也高興,聽著意思不過是多帶上幾個時辰,晚上這客房若是還有人來是又可以賺一次銀子。


    對於這樣的客人,店家自然是喜歡。宛宜睡了半個時辰就起來了。


    四阿哥已經帶著三個小的吃了熱騰騰的晚飯。


    肯定是比不上從前的。但對於中午隻喝了一點羊骨頭湯和糕點的三個孩子來說,也是不錯了。


    宛宜醒的時候,他們正好也吃完了。


    四阿哥看到宛宜醒了。就叫來紅日帶著他們去樓下走走,一樓裏麵有好幾個炭盆不會比外麵冷。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得在馬車上,現在停下來休息也就讓他們多走走。


    四阿哥心裏也有別的想法。


    趁著機會早一點離開,走得遠一些,誰也不敢保證康熙會不會突然改變了主意,迴頭又把他們關進養蜂夾道裏去。


    稍作休息,商隊就得出發了。


    宛宜先帶了三個孩子上去。


    蘇培盛低聲說道:“爺。正和您猜的一樣,商隊裏又來了幾個不明身份的人。”“除掉。”


    蘇培盛心中一凜。答應下來。


    馬車行行緩緩,過了江寧府,到了杭州府,已經隻剩下商隊的人了。這一年過得冷冷清清。連除夕都是在行路上過的。而商隊到了杭州府也就不往下走了。


    四阿哥打算在杭州府裏住上一陣子。


    這一次肯定不是上一次的地方,卻也是一座小院子,隻他們明麵上這麽幾個人住得也是不錯。


    京城那邊的消息一直有傳過來,缺少了幫手的太子,雖有康熙的偏心,但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還是被其他幾個皇子聯手壓製。


    在杭州府住下,開始的時候三個孩子都不愛出去成日不是粘在宛宜身邊就是抱著四阿哥的大腿不放。


    為了讓四阿哥有一些自己的時間,宛宜隻好接手了三個孩子。


    兩個女兒還好一些。規矩教養的問題,隻要大麵上不出錯,宛宜也不強求她們一步一行都要按著規矩來。


    但壞壞作為四爺府的嫡長子。教育上麵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放下。以前在京城裏宮裏有人教著,四爺府裏也有戴鐸先生在。


    隻是這一次出來,戴鐸先生不方便,就沒有帶過來。


    但是壞壞怎麽辦。


    宛宜愁著這件事情又不能直接說給四阿哥聽,怕他更加煩。這一次出來,她和三個孩子可以當做是一次旅行。但是四阿哥不能。


    作為枕邊人,她知道四阿哥的壓力非常大。


    一家人不會這樣就算到結束了的。


    除開第一天。四阿哥又開始早出晚歸了。


    正月的杭州還是非常濕冷,這邊也沒有北方的炕床。


    屋子裏堆了好幾個炭盆,又擔心太多炭排出來的氣體會讓人二氧化碳中毒,就又讓人打開了窗戶。


    紅日端了藥過來。


    宛宜皺了皺眉,想任性地說自己沒病不用喝藥。


    紅日已經開口說道:“爺走前可說了,若是福晉您不喝藥,奴婢幾個就得一天不能吃飯。福晉就當可憐可憐奴婢吧。蘇培盛跟著爺在外麵還能見機偷吃一點,奴婢可沒有這個本事。”她說得委屈,還眼巴巴地盯著宛宜看。


    宛宜噗嗤一聲笑了。


    沒辦法,隻能喝了。


    “壞壞他們呢?”宛宜喝了藥遞迴去。


    “在旁邊的屋子玩呢,跑動跑動,免得手腳冰冷。”


    宛宜點頭:“玩一會兒就帶他們下去泡熱水澡,別凍著了。”


    紅日笑著答應:“福晉您放心就是了,蘭杏她們都準備著呢。”


    宛宜沒說話,隻覺得有些疲倦起來了。


    她的身體本身在上一次因為小產的緣故留下了病根,隻是一直沒有顯現出來。在養蜂夾道的時候,別看她雲淡清風的樣子,其實心裏麵一直吊著一口氣,後麵又出了三個孩子被送去做實驗。


    那一口氣憋了差不多三個月。


    直到離開京城了,才吐出濁氣。


    氣沒了,人也就變得沒什麽精神,就像是冬日裏打蔫的白菜。


    “這一次把你帶出來害你們夫妻分隔兩地若是到時候真的是住上一年半載的,就讓爺把你送迴去或者是讓他過來。”紅日成親的日子也不短了,一直沒有個好消息。她的年紀其實比宛宜大,壞壞他們都五歲了,紅日這邊還是沒什麽動靜呢。


    “福晉願意帶了奴婢來,是奴婢的父親。”紅日認真地說道:“當時好些人都願意來呢,奴婢本來也有些擔心,後來福晉問了奴婢意思,奴婢生怕迴答慢了,就不能跟著福晉了。”說起當時的情況,她倒現在都有些想笑。


    梅雪和杏雲幾個都想跟過來,隻是福晉說她們和自己在外麵露麵的次數太多了,最多隻能帶走一個人。也就是她這一年多都在照顧弘暉阿哥,有了經驗才被挑中。


    床上的人聲音漸漸弱下去。


    紅日探頭看了一眼,小心地掖了夜被褥,又弄了一個湯婆子放在福晉的腳邊,這才輕手輕腳地出去。


    ……


    同樣的在京城,四爺府裏這個年過得更加黯然。


    四阿哥和宛宜走了沒多久,王嬤嬤就死了,被抬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具凍得硬邦邦的屍體,看樣子已經是死了好幾天,隻是院子裏的無論是李氏還是宋氏都沒有說。哪怕她們喊上一聲,外頭看守的婆子聽見了,雖不一定就說能保住王嬤嬤的性命,但也不會到了變成一根冰棍了才被人發現。


    過去的人來向榆嬤嬤迴話。


    榆嬤嬤歎了一口氣,讓她先下去,轉頭對楊嬤嬤說道:“福晉臨走前說了,若是李側福晉和宋格格認識到錯誤,總是要給個侍妾的待遇。隻是你看這個情況,這是認識到錯誤了嗎?宋格格就算了,她和王嬤嬤沒什麽關係。可李側福晉呢?王嬤嬤可是沒少為她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又是李家特意送來給她幫忙的。這說沒了就沒了?哪怕喊一聲?就算擔心我們不讓她看病,就連一聲都不會喊嗎?……


    榆嬤嬤心寒,更多的是一種兔死狗亨的心態。


    楊嬤嬤抿嘴:“福晉是什麽性情,李側福晉又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我還看不出來嗎,從前在宮裏那些年都是白呆的?


    榆嬤嬤苦笑:“我自然是知道的。”隻是這麽一個大活人突然沒了,一下子有些不適應。其實想想也是,以前在宮裏麵的時候,昨晚還有說有笑的人第二天就突然消失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哪個時候,就算知道了,大家也隻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以前在宮裏麵經曆多了,習慣了,到了福晉身邊,這些年也就是幫著打理一些內事,慢慢得這心也就軟了。


    “也不知道福晉和爺走到哪裏了。”榆嬤嬤推開窗戶,看到院門前有人一晃而過。


    “才幾天呢,應該沒有多遠。”楊嬤嬤往外探了探:“你在看什麽?”


    “哦,沒有。”榆嬤嬤收迴目光,她方才似乎好像看到大格格了。隻是怎麽會呢?“我剛才好像看到大格格了,這陣子有什麽情況嗎?”


    “沒吧。”沒了主子在,她們兩個做下人的想要管理好一個郡王府多少有些吃力,有很多地方根本顧及不到,就好像王嬤嬤的死。


    “不行,我得去看看。”這府裏隨便誰出事都沒有關係,但是李側福晉生得一對子女,她們必須看好了。


    楊嬤嬤點點頭:“過去了問問大格格院子裏的下人。”那些下人應該心裏也清楚,有些事情必須瞞著,有些事情卻是一定不能瞞著。


    至於她自己這邊也有不少事情要忙,王嬤嬤自然是簡易的棺木就下葬了,實在不是什麽大事,不過還得寫封信去給福晉。另外這一次爺和福晉不在,但是關心親近一些的三福晉、十三阿哥那邊都送了年禮過來,雖說主子和福晉不在京裏的事情,他們肯定是清楚的,但自己這邊也得準備迴禮。


    京城裏的人默契地隱瞞一個該知道得人都知道的秘密。


    ps:心情實在不好,和母上大人大吵了一架,有些萎靡。好想迴到小時候,重新來過,至少可以玩幾年煩惱結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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