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來太子二哥那邊總得給個交代,再有這邊的事情雖了解了,可曹家那邊多少肯定對二哥有些損害。”總得給對方一點補償,四阿哥好不容易才讓太子信任他,不想這麽快就功虧一簣。


    宛宜有些意外,沒有想到四阿哥會給他解釋這件事情。畢竟……這多少是外頭的事情,她一個女子,實在不應該知道太多。雖說四阿哥這話說得含糊,卻也是很容易猜得出來。有烏拉納喇家在,她自然知道一些事情包括這次四阿哥出來的目的和行動。


    顯然……後麵的失蹤是意外,也是一項重要的收獲。


    與之比起來,送出一座銀礦也沒什麽,何況就是不給四阿哥,左右這座銀礦也不可能進了四阿哥的私房裏去。


    劉大人的事情往上稟,就等於讓康熙帝知道了。


    這天底下能從康熙嘴裏掏食的估計也就一個太子,曹家算是會做人,自己貪了不少銀子,可孝敬起來也非常地大方,太子那邊自然也不會有短缺。


    “沒想到這裏會有銀礦。”


    “就是因為這銀礦……”四阿哥眉宇染上不喜。若非這銀礦的出現,也不至於讓那幾十個人沒了性命。


    “那就給太子二哥吧。”宛宜笑著說道:“爺既然不喜歡,給了太子也算是好事一件。這曹家的事情,太子就算不幫著爺,總也得看在這銀礦的份上做個中立的人。”


    四阿哥抿了抿嘴,繼續書寫。


    宛宜眨了眨眼睛,忽的湊近,小聲低語。


    四阿哥驚訝地放下手中的筆。


    “你……你確定?”


    “爺忘了,我有次不是在看地理誌的時候問起爺,怎麽都是一起的。您說這一次,會不會也是?”


    四阿哥目光微閃。


    宛宜知道他聽進去了,就笑著站起身,打算早一點休息。明天就要出發了。她其實出月子也沒有多久就跑出來找人,身子的確差一些。再者,明顯四阿哥今晚要留在這裏睡覺的,但說實在的她對他心裏還是有小疙瘩的。


    不如……早點睡了吧。也不用去想到時候兩個人要如何尷尬糾結。


    四阿哥寫好書信,仔細審閱後覺得可以了才放好。他這邊起來了,就發現身邊早就沒有人了。


    往內室看去,昏黃的光線下,福晉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四阿哥情不自禁地走過去,盯著宛宜的一張睡臉久久,才出了屋子,叫來紅日,草草洗漱過後,放輕動作躺在福晉身邊睡著。


    一行人離開金壇縣的時候。句容縣令是跟著一塊走的。同樣的這邊也暫時讓縣丞負責,而宛宜這邊海青卻是留了下來。


    宛宜怔了一怔,想到昨晚自己說的事情就叫來海青。


    “福晉。”


    “實在找不到的話,就迴京。這也隻是一個想法,不一定就會有。”宛宜仔細對海青說道。


    海青在這個比自己小的姑爸爸麵前多少有些不自在。不過很快偷笑道:“要不是小叔叔太小了,他肯定是要留下來的。”


    宛宜目光閃爍。


    海青把五格叫了過來。


    五格正在四阿哥身邊一臉我是護衛的模樣,看到海青叫他,就跑了過來。


    “小叔,您同姑爸爸說你的發現?”


    叔侄二人對視,五格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這人運道來了,是擋也擋不住。


    宛宜從五格這邊知道了一些消息。心裏倒是放心了一些。在很多書裏麵看到特別是上一世的有看過,銀礦、銅礦、金礦這些都是共生的。


    有銀礦的地方再附近找一找,還是有很大的程度上找到金礦。當然最要緊的是,她記得這邊似乎的確有金礦。


    就看五格當時的運氣是不是真的好,這樣想的話,海青留下來做事也不錯。至於四阿哥是以什麽理由把人留下來的。她也懶得管了。


    劉夫人帶著兒子同一天離開金壇縣,至於去向她沒有說,宛宜自然也不會去問。走的時候,劉紫鈺非常幹脆地提著一個包袱就出現在院子裏。


    ……


    八阿哥手裏拿著九弟讓人送迴來的書信,看完後扔到爐子裏。看著化了煙灰才拍拍袖子出門。


    八爺府的下人緊緊跟隨。


    “爺,您這是去?”


    “給爺準備馬。”


    有小太監機靈地跑去牽了馬出來。


    八阿哥翻身上馬,跑出八爺府,後麵跟著手忙腳亂的護衛。郭絡羅氏到八阿哥府的時候,八阿哥已經不在府裏了。


    郭絡羅氏跺腳:“忙忙忙,成天就是說忙,也不知道忙個什麽。”她在外祖家是挺受寵的,滿族的女子也不必日日在屋子裏呆著,不能出去。可到底因為還沒有成婚,和八阿哥見麵的次數不多。


    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三次裏麵能有一次見到麵就是不錯了。


    “我的好格格,您可別氣了。八爺這是正經事呢,迴頭等主子和八爺大婚了,難道還沒有見麵的機會?隻怕是日日見麵,抬頭是八阿哥低頭害死八阿哥,主子還得煩呢。”說話的丫鬟是從小伺候郭絡羅氏的,說話的語氣帶了其他人所沒有的親昵。


    郭絡羅氏臉一紅,嘟嘴嬌嗔道:“也不知道還要多久。”


    丫鬟左右看了看,小聲道:“格格,咱們可不能在外頭這樣。”就是再喜歡八阿哥,也不能表現地迫不及待就要嫁進八爺府了。


    好歹日後是一府的嫡福晉,這……


    誰叫自家主子從小就沒有額娘呢,該教導的東西也沒有誰真的去教導,也不知道日後會如何,想八阿哥性情溫柔,同自家主子相處的時候多有想讓。或許這一次,主子的選擇應該不會錯。


    好說歹說終於把郭絡羅氏勸走。


    畢竟八阿哥不在,就算郭絡羅氏是未來的八福晉,也不好在八爺府裏多留。


    丫鬟一麵跟著郭絡羅氏迴去,一麵讓人打聽八阿哥的去向,見果然是去大阿哥府後才同郭絡羅氏說起。


    郭絡羅氏點點頭。示意已經知道了。


    丫鬟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主子咱們這樣打探八阿哥的動向是不是不太妥當。”估計沒哪個男人喜歡如此吧。


    “他才不會介意。”郭絡羅氏嘴角微翹,得意地說道:“就是知道了,定然也會知道我的心意的。我知道他的。”


    提前八阿哥,郭絡羅氏難掩甜蜜。


    丫鬟想想八阿哥對自家主子的確好。也就作罷。橫豎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八阿哥直接騎著馬去大阿哥府,隨便誰來打聽都是知道的也就暫時放下心事來。


    大阿哥作為已經被封為貝子的人,又加上早年征戰,為康熙做了不少的事情,積累下來的家產不少。


    不與別的宅子比,同四爺府一比,就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區別了。


    隻是如今的大阿哥成日迷醉,酒壇子是一壇一壇地送進屋子裏去,隻要沒什麽事情。大阿哥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說話。


    八阿哥來的時候,也沒有個人接見。


    還是最為年長的大阿哥府大格格出麵。


    看著大侄女躲閃的眼睛,怎麽看著都不像滿族的姑娘,甚至不像從前大福晉在的時候的樣子。現在的大格格就像是受驚了的兔子,總是小心翼翼的。


    八阿哥心裏一酸。柔聲道:“八叔是來找你阿瑪說話的,你別怕。妹妹們呢?怎麽沒和你一起?”


    “在弟弟旁邊呢。”大格格小小聲地說道。額娘是為了生弟弟沒的,大格格的膽子雖變小了,可總是會盡力想要護住小弟弟。


    無論如何幾個姐妹中必然會有一個人留在弟弟身邊。隻是不知道阿瑪什麽時候會變為從前的阿瑪。


    大格格眼眶一紅低聲道:“八叔,阿瑪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怎麽會。”八阿哥彎腰從袖子裏拿出一塊素淨的帕子,伸手擦著大格格的眼角,語氣溫和地說道:“你阿瑪隻是一時不知道了。就像你現在是不是也不知道以後怎麽樣?”


    大格格點了點頭。


    大家都說她要有新額娘了。


    阿瑪會不會忘記額娘。她和妹妹弟弟該怎麽辦?


    “所以……大人也會迷茫的,你阿瑪現在就是如此。”八阿哥笑笑站起身,叫來站在一旁一臉擔憂的丫鬟:“帶大格格下去洗漱。”


    大格格離開後。


    八阿哥朝一個方向道:“大哥,你聽見大侄女的話了嗎?”


    從拐角走出一個滿臉胡須渣子的人,兩手各握著酒壺,看也不看八阿哥一眼。就走到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坐沒坐相,整個人癱在那裏。


    哪有一點從前意氣風發的大阿哥的模樣。


    八阿哥不聲不響地走進,走進倒了茶喝,過了一會兒似在自言自語地說道:“老四這一次下去可是要把一大批官員給端走了。其中就有曹家,皇阿瑪對曹家向來是照顧有加。偏這次事涉他們。我聽說老四找到看了一座銀礦,那原本是曹家打算收為己用的。至於現在的話……主人應該是二哥了。”


    大阿哥似乎沒有聽到,仍舊是一聲不吭。


    八阿哥繼續說道:“想想也是太子二哥畢竟是太子,我們幾個兒子就是再優秀在皇阿瑪眼裏怕是連二哥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這未來的一國儲君占據一座礦山,也不算是什麽事情。隻是不知道……日後,可有我們站腳的地方。”


    “是我……不是你們。”大阿哥自嘲地笑道:“從來與他鬥的人隻有爺一人。”


    八阿哥搖頭:“大哥,我素來是敬仰你的。都是皇阿瑪的兒子,二哥從來沒有比大哥優秀多少,憑什麽?”


    “憑什麽?就憑他是保成。”大阿哥闔上雙眼,酒壺靠近嘴邊,咕嚕嚕地幾大口飲了下去。


    “是啊,他是二哥。”八阿哥露出一抹苦笑:“是我想多了。”他站了起來,看了大阿哥一眼,說道:“大嫂到底為大哥生下了幾個孩子,現在大嫂不在了,日後能護著他們的也隻有大哥了。”


    大阿哥充耳不聞。


    八阿哥壓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但心裏明白過猶不及。同樣他知道自己這位大哥是草原上展翅飛翔的雄鷹,如今不過是暫時傷了羽翼,遲早有振翅高飛的時候。


    “保成,保成……皇阿瑪,我到底哪裏不如他了。”


    ……


    四阿哥一行人還在路上的時候,折子和書信就已經到了京城,分別在康熙和太子的手裏。


    康熙冷著臉。


    一樁樁,一件件,折子裏隻是寥寥幾筆帶過,可這些數字足以說明他這個皇帝信錯了人。但是曹家……


    康熙年幼失母,雖是孝莊帶大的,身邊卻是有好幾個奶嬤嬤。曹老太太就是其中一人,這些年過去了,康熙依然惦記著曹家,隻因為他得天花那一次,是曹老太太衣不解帶地伺候著他。


    盡管這裏麵有皇命,更有孝莊那句玄燁出事伺候的人誰也別想活,就是為了保命,曹老太太當時作為奶嬤嬤也必須精心。


    隻是康熙素來自喻仁政,仁愛。


    對平生未見的人都要施以仁行,對算是半個養母的人,作為皇帝的康熙是非常大方。曹家老少基本上都有恩賞。


    但現在……這一筆筆的賬,怎麽算得清?


    到底算不算?


    康熙此時非常猶豫。


    梁九功躡手躡腳地走近。低聲道:“萬歲爺,太子求見。”


    “保成?傳!”康熙斂好情緒,把折子與其他擺放在一起。


    “兒子給皇阿瑪請安。”太子走到康熙麵前撩起下擺恭恭敬敬地請安。


    康熙臉上露出笑容:“保成來了,來幫皇阿瑪看看折子。”


    在太子十三歲後,康熙就經常把折子給太子看,意為培養繼承人。


    太子不以為奇,隨手拿起一本。


    正是四阿哥寫給康熙的那本。


    在太子看折子的時候,康熙一直在暗暗觀察這個兒子的表情。


    太子先是臉一紅,繼而慌張,然後是羞憤。


    “皇阿瑪,曹家……曹家實在是太可惡了。”太子表情嚴肅:“四弟是皇阿瑪的兒子,是大清的皇子。曹家固然不放在眼裏,感讓人下狠手。這……這實在是……實在是豈有此理。”哈不容易有一個幫手,四弟若是真的出事,他去哪裏找一個這麽合心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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