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宜甚至都沒有時間迴四爺府一趟,就坐了馬車直接坐了床從運河下去。隨行人員裏麵有小黃太醫、不知道怎麽會出現的五格和海青,其他人宛宜並不認識但估摸著應該也是宮裏的侍衛。


    一行人同樣喬裝打扮。


    為此,宛宜還是帶了一個丫鬟一道出京。


    隨後還是選了紅日。


    自打聽到四阿哥失蹤的消息,宛宜的心就一直揪著,上了船坐在船艙上才覺得或許她能找到他。


    或許他已經沒事了。


    隻是消息一來一迴,還沒有傳達到京裏麵。


    但是無論如何,這一趟出行,都成為了必然。


    宛宜實在是沒有想到,她這一輩子,第一次出京,會是麵前這樣的機會和境況。要知道她一直向往的是,有機會的話跟著康熙大部隊免費旅遊。雖說她這個福晉身份,注定機會不多,可總歸還是能爭取一下的。


    為了不讓心裏七上八下,宛宜勉強苦中作樂,想著一些好笑的事情。


    門被敲響。


    宛宜頓了一下:“誰?”


    “姐,是我和海青。”門外傳來五格的聲音。


    宛宜笑著站了起來,本來帶了紅日來的,隻是紅日一上船就暈了。這一迴正在隔壁休息呢,出發的一行人中,她也不能全放心。


    故而比較警惕一些,剛才進來的時候,就隨手把門反鎖上了。除非外麵的人用力撞門,或者把門開破開了,否則也是不怎麽容易進來的。


    就是進來了,造成那麽的噪音總是有其他人聽見的。


    宛宜走到門邊,開了門,看到五格手裏提著食盒,挑了挑眉頭,沒說話,轉身往裏麵走去。


    五格先進去。海青反手關了門,又把一旁的小桌子搬到床邊。


    五格擺好了飯菜。


    宛宜看了一眼:“這一次還有禦膳房的人跟過來?”


    五格哈哈大笑。


    海青解釋:“剛才來的時候,就在酒樓打包上來的。往後幾天可能吃得沒現在好。”


    五格舀了粥:“湯湯水水的,我最不耐煩吃了。”把碗往宛宜那邊一放。又從食盒裏拿出一大碗的饅頭。


    饅頭個頭大,有五格拳頭的樣子。


    就這一頓飯,五格能吃這樣的饅頭六個,這還不算是十分飽,還是為了發生什麽意外,要劇烈運動留出一些肚子。


    海青就含蓄一些,但也吃了四個饅頭,兩碗粥。


    “吃完了。”宛宜放下筷子。


    五格抹了嘴,說道:“姐,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當時我們也派了人去。的確是失蹤了,不過後來有找到一些消息,但具體的還得我們到了才能說。至於這一次……”五格有些擔憂地看著宛宜。


    宛宜舉著帕子拭嘴:“我知道,這個時候需要一個靶子。”


    而她這個四福晉就是那個靶子。


    她被康熙召到宮裏,又帶著人坐了船離京。即便是喬裝打扮。可留下的馬腳也不少,一直關注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


    這一次出行,她短期內,至少是找不到四阿哥,至少不能主動去找到。也就是說,她必須給人一種她在找人,但實際上要吸引走別人的視線。


    她之前一直不說。,賭的是康熙即便幾個兒子中一直打壓四阿哥,可是也不會讓這個兒子陷入真正的困境。


    烏拉納喇家能掌握的消息,康熙那邊必然也不會少。


    五格聞言鬆了一口氣,對旁邊的海青笑道:“你剛才還擔心怎麽和姐姐說呢?我就說姐姐這麽聰明怎麽可能猜不到。”


    海青就在那裏笑。


    “你們還沒有告訴我,那邊的村落是怎麽迴事?”當時四阿哥隻說有個差事。可也沒說其他。她實在不知道若隻是一個簡單的差事,為何堂堂一個皇子也會跟著失蹤。失蹤?若非情況突然,四阿哥應該不會選擇這麽一個局麵。


    “侄子也不知道。”海青蹙眉搖頭:“從四阿哥離京後,大伯和阿瑪他們就想過,估摸著這次的事情。很可能不了了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是……”


    “但是這一次四阿哥失蹤,問題就變嚴重了?”宛宜飛快地接話。


    海青點了點頭。


    “是涉及到的人?”


    海青再一次點頭:“姑爸爸,四阿哥身邊還是有我們的人跟著的。”


    “是上一次的事情?”


    宛宜說的是明珠下的那一次。


    海青悶聲不語。


    宛宜其實早知道了,大概是自己的娘家和四啊啊個達成了什麽協議,或者說送出了一部分的利益,幫助四阿哥。


    而烏拉納喇家的一些人手,應該是四阿哥現在最需要的。


    若是如此,四阿哥身邊有人,也是合理。


    隻是不知道現在的四阿哥,是安全還是仍在危險中。雖說宛宜潛意識裏認為,四阿哥應該不會出事。


    可世事無常!


    誰能知道日後的走向會同曆史一樣。


    為了趕時間,除了日常的補給以及去驛站上了解小夕,船上都沒有人下去。紅日也在三日後,漸漸習慣坐船,也就抱著鋪蓋搬到宛宜的房間裏。


    這一日,船依舊停在港口。


    宛宜朝窗戶外麵看去。


    紅日從門外進來,手裏端著吃食。“五格少爺說再過幾日就到江寧府了,到時候就可以不用坐船了。”


    坐船雖然方便,可也隻能在船艙裏走動。


    這時日久了,還是非常期待雙腳踩在路麵上的感覺。


    “也不知道暖暖他們怎麽樣了?”那麽小的孩子,說是養著寧壽宮裏太後麵前,可太後年邁,康熙怎麽也不可能讓三個小孩子吵到她。


    真正在照顧的也應該是榆嬤嬤她們。


    可宮裏不比四爺府,宛宜無一日不在擔心。擔心在宮裏的三個孩子好不好,有沒有瘦了。擔心一直沒有消息的四阿哥如今怎麽樣?


    還有四爺府裏,李氏有孕,府中無主子,就楊嬤嬤在。也不知道能不能鎮得住她們。鎮不住的話,會不會亂起來。


    伴隨著這些擔心,船終於到了江寧府。


    一行人並未急著下船。


    海青先出去了,半日後迴來。同五格一起與另一個絡腮胡子男嘀嘀咕咕地說著事情。直到天漸漸暗下來,才有人過來請宛宜下船。


    紅日已經收拾好行李。


    岸上已經停了一輛青帷馬車,看著和附近其他馬車差不多。有船上的人來,若是無準備,都會找這種馬車來坐。


    馬車不大,宛宜和紅日坐上去就有些急了,馬車裏放了一口小箱子,剩下的都放在跟著後麵的板車上。


    當夜,就入住了江寧府最大的一座客棧。


    五格直接讓人包了一進小院下來。


    宛宜洗漱過後,出去的幾個人都還沒有迴來。


    紅日端了飯菜。主仆二人用過後,就早早睡下了。


    翌日一早,宛宜換了一身衣衫,打扮成漢家小婦人從這座客棧離開,身邊隻跟了五格、海青和小黃太醫以及一個紅日。


    那個絡腮胡子的侍衛從昨日起就沒有出現。


    馬車走在石道上。宛宜掀開簾子朝外麵看去,遠遠地就看到層巒疊翠的高山。


    “那就是曲勾山?”宛宜問的是坐在車夫旁邊的海青。


    海青咧了咧嘴:“就是那勞什麽山。”顯然這山給他的觀感非常差。


    宛宜默了默。


    “姑姑,你快放下簾子,都是塵土的。”海青像是換了口音,講得一口好漢語。


    “小嫂子是去哪裏?”一直沒說話的車夫問道。


    宛宜笑:“來找我家相公。”


    車夫了然地點點頭。


    她這反應倒是讓宛宜奇怪了。


    車夫說道:”每年總是有這些事情。聽說那山上有什麽教派,傳得神神忽忽的,總有人過來尋什麽神仙。“


    宛宜失笑:“那老人家您是不信?”


    “我家那婆子誠摯得很。”車夫笑。


    宛宜放下簾子。坐迴馬車。


    紅日坐近一些,給她揉捏雙腿,嘴裏小聲道:“都來這裏了還沒有爺的消息,這可如何是好?”


    宛宜沒說話。


    事實上,就是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是現在前去的地方,也隻是在想不到主意的時候。隨意選擇的。本來宛宜的意思是去句容縣,畢竟怎麽說失蹤地靠近句容。從那邊找齊,也方便一些。但那個絡腮男第一個反對,五格和海青也不同意。


    這才兵分兩路。


    宛宜去的是金壇縣。


    那絡腮男則去句容。


    康此從乾清宮出來,走近後/宮。眼看著就要到永和宮了。突然腳步一頓,問道:”寧壽宮那邊,德妃有沒有去?“


    梁九功,上前半步,低聲說道:“德妃娘娘是日日清安不曾落下。”別的卻是沒有說半句話。


    康熙忽的轉過身,往來時的方向走了迴去。


    梁九功沒敢問,小跑著跟上。


    寧壽宮裏太後正和蘇麻拉姑在說話。


    就聽到宮人稟報說是萬歲爺來了。


    話音剛落,康熙就走進來。


    太後才要起身,就被康熙攔下:“皇額娘快坐。蘇麻來了啊?”


    蘇麻拉姑行禮後笑道:“奴婢來看看小格格。”


    “怎麽不是小阿哥?”康熙隨意問道。


    太後突然笑了起來,問康熙:“皇帝應該還沒有見過老四家的那三個孩子吧。”


    康熙笑容一僵。


    若說看了,他還真沒有看。若說沒看,可三個小孩是他開口留在宮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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