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親征,唯一一個住在宮裏的男人就是在毓慶宮的太子爺。這人一走,宮裏麵的妃嬪們就閑下來了。


    這男人都不在,還鬥什麽鬥。平日三分笑意,這個時候來往也是多了一、二分的真心。就是訓練有素,已經習慣戴著麵具演戲的人,這日子久了也是會累。能鬆懈一下,自然不會故意去浪費這樣的機會。


    說白了,女人之間哪有平白無故的仇恨與嫉妒。


    可以說這一陣的皇宮算是最其樂融融的時候。


    宛宜到永和宮,那叫小喜子的太監一眼望見,遠遠地打了個千,就玩宮殿裏麵跑去。等她堪堪走到門口的時候。


    裏麵已經有人迎了出來了。


    “娘娘不在宮裏,去了寧壽宮。先前留了話,讓奴婢等在這裏,若是福晉來了就同福晉說一聲。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被送到蘇麻拉姑那裏去了。”


    皇子們除去還不知事在繈褓裏的,也就隻剩下四個人,九阿哥早早得了宜妃給的出宮令牌跑去打算盤賺銀子去了。德妃要去寧壽宮,不放心十四,又不方便帶了人去那邊,到時候鶯鶯燕燕一大群,若是出個什麽好歹,就是後悔都沒有地方找。


    索性就同十三阿哥一起,送去了蘇麻拉姑那邊。


    蘇麻教導過康熙,如今十二阿哥就是跟著她學習,兩個小的跟著去好歹多學幾句蒙語,日後打仗還是跟隨康熙巡遊塞外都是用得上的。


    宛宜沒有料到在永和宮會沒有見到德妃。


    人去了寧壽宮,接下來要怎麽辦?


    宛宜猶豫了一會兒,告辭了茶梅和小喜子。


    榆嬤嬤在一旁等候。


    看著梅雪手裏提著的包袱,宛宜說道:“要不我們先去慈寧宮那邊看看。”大福晉、三福晉都去了各自母妃那裏,她卻是走了個空。


    這個時候去寧壽宮,很容易成為焦點。


    以茶梅那話裏的意思,應該是有其他妃嬪過去那邊了。本來她懷孕的事情,不算啥。可太子妃還是沒有消息呢。


    憑借著費揚古留下的人手,宛宜沒敢做太多動作,但打聽一些消息還是可以的。這陣子,應該說從妯娌們接二連三有了之後。太子妃迎來了太子留宿的頻繁期。差不多算是每日都是住在一起,其他什麽側福晉、格格、侍妾勉強能在十天裏麵搶走一、二天。太醫也是幾乎日日去請脈,但似乎沒什麽好消息。


    宛宜想過,午夜夢迴之時,太子妃可曾後悔過當年那一個孩子。


    但不管她後沒後悔,宛宜現在沒有興趣先去做個炮灰,怎麽也該多一些時間,等到大福晉和三福晉也到了。


    那兩個人多少有母妃在,宛宜可不認為德妃會無理由幫著自己。


    這一種想法,她是想都不敢想。


    康熙不在。乾清宮裏來往的人,行步就更加匆匆了。大軍前進的消息是實時傳遞迴來,太子監國,內大臣們就要打起二十萬分的精神做事。


    畢竟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偷懶,然後等康熙迴來算總賬。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在這個節骨眼上,聰明一點的都知道低調行事。


    宛宜繞過後花園,去了慈寧宮。


    蘇麻拉姑就站在慈寧宮的大門前,就好像料到她會來的一樣,眼神溫柔,似在看晚輩到來。


    宛宜不禁快走幾步。


    蘇麻眼神一變,喊道:“慢慢走。慢慢走。”


    榆嬤嬤從旁邊手一伸,正好扶住宛宜。


    蘇麻鬆了一口氣,不讚同地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眯著眼睛笑了笑:“蘇麻。”


    “三位阿哥在側殿那邊練字呢,福晉要不要喝杯熱茶。”


    宛宜搖搖頭,她這一來一迴的時間,差不多夠大福晉和三福晉在見過榮妃和惠妃之後往寧壽宮去了。


    她隻是不想呆在永和宮。也不想原地站著不動。


    借口來慈寧宮一趟,才走上這麽一遭。


    蘇麻笑眯眯地,絲毫不介意也沒有意外宛宜的拒絕,隻是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往後能少來宮裏,就不要來了。”


    宛宜怔住了。


    蘇麻卻是沒有解釋。


    以她的身份。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她在宮裏生活不多管閑事,隻低調過活。


    能提點宛宜一句,也不過是因為之前初見麵的那一點眼緣。


    但也僅僅是如此而已。


    “梅雪。”宛宜喊了她一聲。


    梅雪就抱著包袱走了過來。


    “裏麵是幾件衣裳,一些書本,都是爺走前吩咐的。蘇麻,您看這……”


    “先放我這邊,迴頭讓人送到阿哥所去。”


    宛宜放心了。


    這些東西是四阿哥的意思,她也沒有準備十四阿哥那一份。要是現在就提進去,保不齊十四阿哥會不高興。


    說起來,她自己也有些無奈。


    明明之前提醒過自己,來的時候就算不是一樣的,也至少要準備別的東西來給十四阿哥。但……想是想了,很容易就又忘記了。


    沒有進去,宛宜同蘇麻拉姑說了一會兒話,略略歇了歇腳,就趕往寧壽宮去了。


    到的時候,還是來得早了一些。


    不過也就是一點點。


    她才進了殿內,看到太後坐在寶座上,下首是德妃和太子妃,正要緩步上前行禮的時候,外頭已經一疊聲的通報。


    隨著宮女進來,惠妃和榮妃身後各自跟著兒媳婦。


    德妃看在眼裏,又看了宛宜一眼。想到如今在外頭的四阿哥,心裏一歎,等宛宜行禮過後,就招手。


    宛宜有些受寵若驚。


    德妃淡淡地說道:“仔細一些,就站在我身後,別被衝撞了。”屋子就那麽大,能坐的椅子,顯然三位福晉都不夠格。


    若是沒什麽人在,太後可能還會叫宛宜做旁邊。


    但現在顯然場合不對。


    宛宜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人差不多齊了。太後等人就開始聊起康熙那邊的事情。


    有一些消息,宛宜並不知道,也不是隨便哪裏都能放人。何況……這一來一迴消息的傳遞往往要死好幾匹驛馬。


    有這種條件的也隻有皇室了。


    宛宜是可以一起跟著送書信過去,但一些軍中情報。可沒敢在心裏麵問。誰知道這信送到四阿哥手裏之前會不會被查閱過。


    太後這邊就不同了。


    就是太子妃也知道得多一些,畢竟枕邊男人是儲君。


    大軍出征在外,康熙幾乎是事事過問。太子妃講起的就是一起跟隨大軍出發的戶部侍郎思格色因為差事不當,被康熙革職。


    原本戶部的人,沒有必要過去。


    就是過去了,一般做一些文書方麵的差事。康熙爺不講究這些不怎麽鍛煉的人上陣殺敵,隻是出來跟著親征的官員中大部分的心裏多少有鍍金的意思。例如出去的時候是個侍郎,迴來之後能往生升一升。


    就是實權上不能動,來個虛的爵位也是好的。兒子多了,還能分一分。


    這思格色就是那想要鑽營往上爬的人。也會說話,從康熙那邊討了一個差事,就是大軍每到一處紮營的時候,是要解決飲水問題。而思格色要做的是帶人就地掘井,以保證人馬飲用。


    偏就是這麽一件事情。思格色沒怎麽放心上,隨意估算了一下,讓人打了幾口井就停下裏了。


    但問題來了。


    這人喝得誰是夠了,但馬呢?


    把馬匹渴死了,難道徒步去打戰?


    給馬喝了,那兵呢?


    總不能人渴死了,讓戰馬自個兒衝去大戰吧。


    底下的人沒有商量好。就鬧到了大營裏頭。


    康熙知道後大怒。覺得思格色在褻職,打了三十軍棍後,就讓人把他送迴來了。


    但問題來了。


    當初康熙給太後送信的時候,並沒有說不辦壽辰,即便大軍在外,吃個宴席的時間也是夠的。


    太後把這事情拿出來說。就是在借機敲打某人。


    宛宜開始的時候,沒有聽明白,後來明白了,就悄悄觀察期殿內人的情況,也沒看到其他人有異色。


    倒是太子妃的表情有些不自在。雖說很快就恢複正常,但刹那的變化,還是不小心讓宛宜捕捉到了。


    太後說完後,就讓人準備宴席。


    自然不是坐在這裏,宛宜幾個人被安排到偏殿。


    太子妃則是在太後和四大妃身邊進進出出,沒得時間和妯娌們一起坐下來說話。


    三個人坐了一桌。


    中間太醫過來了。


    大福晉放下筷子歉意地笑道:“我去去就來。”


    宛宜和三福晉點頭。


    三福晉戳了宛宜一下:“你知道那思格色是誰的人不?”


    宛宜無辜臉。


    三福晉盯著她看,半響後泄氣:“真沒意思,你這人一點都不配合。”


    宛宜就笑:“難道三嫂不打算告訴我。”


    三福晉努了努嘴:“那一位本來也是要被請過來的,就是出了這事情。要我來說,肯定是太子妃說給皇瑪嬤聽的。”不然就太後的性情,根本不會追求,也可以說基本不怎麽動腦筋。


    三福晉說的是郭絡羅氏,那位未來八福晉。


    想到大福晉在的時候,她不說。在想一想大阿哥和八阿哥的關係,似乎也能找到原因了。太子與大阿哥,一個在京監國,一個差不多以二把手的姿態領兵在外。


    兩派的關係,已經是一觸即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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