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府裏還真不缺幾張床幾間屋子,被褥這些都是現成的,早早就準備好,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蘇培盛讓人安排了一座院落,打掃了幾間屋子出來,準備讓這些爺一人一間呆著。


    十阿哥一聽,不太想要這種安排。好不容易出宮,還一個住著,多沒意思。“爺是要跟著去行軍大戰的人,總要習慣的,這習慣就今個兒開始養成吧。”指了指五格:“跟爺住。”頓了頓又眯著眼睛對九阿哥笑:“九哥,咱們來個促膝長談。”


    九阿哥翻了一個白眼。


    他今天出宮是被十阿哥拉出來的,原本是想著就算出來了,住別的地方總有的。他可是身家不菲,正好去那些酒樓店鋪看看。


    隻不過除了親額娘,九阿哥此生到現在隻對兩個人好。一個是八阿哥,還有一個是十阿哥。後者則是全心全意當了兄弟,想要他好的人。前者多少還是帶了一點別的意味。十阿哥一眯眼,九阿哥心裏就歎氣了。


    故意拿喬了幾句,才裝作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小十三瞅了瞅兩邊,猶豫著沒說話。


    十阿哥就去問:“你……”


    小十三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想跟四哥睡。”


    九阿哥嗤笑。


    十三懵懂地看了十阿哥一眼。


    十阿哥已經是知人事的時候了,若不是這兩年心裏惦記著去戰場走幾圈,估計身邊早就放人。


    “那個……四哥有四嫂。”十阿哥點到為止。


    十三哦了一聲:“我知道啊。”然後繼續望著十阿哥。


    十阿哥摸了摸鼻子。


    “笨蛋。”


    十阿哥臉一板,表現兄長的威風:“十四,十三是你哥。”哪有做弟弟的說兄長是笨蛋的,要說也要私底下說。


    十四扭頭,不耐煩拉著十三的手。


    “晚上我們比劃比劃。”


    十三一臉不情願。


    十二阿哥笑道:“那我也一起。”


    五格想要拯救十三阿哥,內心也不太喜歡十四阿哥,就提議:“要不……我們打地鋪,就跟軍中一樣。”


    十阿哥眼睛大量。目光炯炯。


    九阿哥扶額,瞪了一眼五格,覺得他真是出個爛主意。


    四阿哥過來看幾位弟弟,順便想把三個小的帶走。被十阿哥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甚至十阿哥提議:“要不四哥也一起來?”


    四阿哥麵無表情。


    半晌後,非常果斷地轉身離開。


    宛宜準備歇下了,就聽說四阿哥迴來了。


    看著他進來,非常明智地沒有詢問為何之前說過要住在外院的人,這個時候會突然迴來。等四阿哥去沐浴的時候,才叫了蘇培盛來問。


    得知了原因後,宛宜差點笑出聲。


    這老十夠憨的。


    大冬天的打地鋪,這院子就得換一換,挑了個青磚鋪著。下麵有火道的院子。除此之外,還在下麵墊了褥子,褥子下麵放了席子。


    這樣鋪開,別說他們六個人了,再多一半的人也躺得下。還可以打個滾。


    屋子裏有地暖,宛宜吩咐人準備好飲水。


    這種睡在一起的情況,讓幾位阿哥們非常新鮮。就是十四阿哥也露出笑臉,拉著十三阿哥踩在褥子上麵玩起摔跤了。


    九阿哥身為幾個人中最大的一個,無所事事地拿出隨身攜帶的金算盤,三下五除二擺弄了起來。


    十阿哥興奮地過去:“九哥,你怎麽還抱著你的金算盤。又不能摟著睡覺。”


    九阿哥嗤笑:“我寧可摟著它。”


    十阿哥不以為意,嘿嘿笑了笑,過了一會兒親昵地靠到九阿哥肩膀上:“九哥,後天就要跟著大軍出發了。”想想就好興奮。


    九阿哥撇撇嘴,沒說話。


    一群人鬧到大半夜,才在蘇培盛和幾個人的貼身太監的苦苦哀求之下。熄燈睡覺。


    入夜,天空的星星一閃一閃的。


    地上提著燈籠的人時不時地迴頭望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


    一到院子中間,就有幾道人影竄了出來。


    “是我。”


    “怎麽來了?啊……四爺。“


    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楚。


    四阿哥徑直向門邊走去,輕輕推開門。進去的時候,腳步聲音非常輕,生怕把屋子裏的幾個人給吵醒了。


    屋子是內屋和外屋。


    掀開厚重的簾子,可以看到角落的高幾上放了兩盞燈籠,正發出暈黃的亮光。


    四阿哥在屋外麵呆了一會兒,才走了進去。


    六個人睡了一地。


    阿哥們一出生,基本都是自個兒睡覺的,睡相從小就被嚴格要求規定著。就是平日再胡鬧的十阿哥,睡著的時候也是規規矩矩的。


    沒有什麽你壓著我的腿,我把手擱在你身上的情況。


    四阿哥看了一圈,走到小十三和十四身邊,輕輕搖搖頭,把兩個人往裏麵移了一些。睡著的時候,兩個人的關係還算是不錯。


    這樣看著,四阿哥也有些放心了。


    在屋子裏站了一會兒,聽著唿吸聲,四阿哥漸漸困意上頭,叫了蘇培盛關上房門,準備迴去。


    “……真是四哥。”


    “差一點以為四哥夜遊了。”


    “別亂說,姐夫那是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九阿哥一個側身,後腦勺對著眾人,摸了摸手邊的金算盤,低聲道:“行了,差不多就該睡覺了。明日還有事情呢。“


    第二日,宮門才開。


    宜妃和德妃就讓人來四爺府接人了。


    除了五格,其他人就全部跟著迴宮裏去,四阿哥不放心還要親自去一趟,順便看看宮裏麵的情況。


    所謂法不責眾,三個兒子的嫡福晉都懷孕了。


    康熙總不能隻對四阿哥不滿。


    何況懷孕這種事情,跟天要下雨一個樣,很難實際預料的。


    康熙此時也是不知道要麵對幾個兒子說什麽,內心雖說有些小懊惱,可他當皇帝早就習慣了。


    這位爺就是個一言堂,任何事情他認定了,別人隻能屈就。


    誰叫他是皇帝呢。


    幾個兒子出宮去住,康熙爺是知道的。


    早上梁九功說了一聲迴宮了,康熙就讓人去把他們帶過來,不隻如此,還叫了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反正大大小小的兒子,坐了一屋子。


    就是才兩、三歲的十五阿哥也被奶嬤嬤抱過來了。


    康熙的意思非常明確,都是兄弟,能有什麽事情,一個晚上過去也該放下來了。他自然不會覺得對不起兒子們,要道歉。


    就是康熙願意,哪一個阿哥敢接受?


    隻怕不等康熙表態,就要誠惶誠恐地跪下來了。


    康熙讓太子舉杯敬酒,名義上是替幾個要跟去親自的哥哥弟弟踐行,內裏的意思,大阿飛、三阿哥和四阿哥心裏多少都知道。


    大阿哥是一臉無所謂。


    其實他內心還擔心,這一胎還是個女兒。這要是繼續女兒,接下來是生還是不生,大福晉的年齡也不小了。上一次的生產,已經是非常驚險了。雖說有喜是高興的事情,可到底還是打了折扣。


    三阿哥的內心就小得意了,幾個人中,他大婚最晚,可嫡福晉懷孕的速度是杠杠的。就算這一次不是兒子,下一次還是有機會的。


    四阿哥一如既往地沒表情,隻是在太子舉杯敬酒的時候,表情非常認真。似乎在兢兢業業地恪守身份。


    幾下一對比,太子對四阿哥的心就偏了一些。


    在宮裏用了午膳,四阿哥才出宮迴府。


    宛宜已經帶著人準備他出行所需要帶的東西,皇子的確有特權,但也不能帶太多。康熙愛惜麵子,想要與士兵同吃同睡。


    但這種事情大概隻能做戲的時候來一下。


    然宛宜想著以四阿哥的小固執,說不定還真的這樣做。說心疼吧肯定有,也隻能盡量選擇一些東西能讓他帶上的時候方便一些。


    這一次出征,大概也就隻能帶個蘇培盛,再來幾個人就差不多了。


    高濃度的酒精,消毒過的繡花針,一些從小黃太醫那邊要過來的止血藥,零零散散放了一個小箱子。


    宛宜對著蘇培盛叮囑再三,說了用途,又讓他一定要隨身攜帶。


    就算用不上,也好讓她這個福晉安心。


    四阿哥到了嘴巴的話,因為宛宜這麽說,又咽了迴去。想想他帶的行禮本來就少,多一個小箱子就多吧。


    孕婦本來就傻,他想著自己還是包容一些。


    一夜無話,第二天,宛宜非常自覺地醒了過來。


    四阿哥也跟著起床。


    二人梳洗過後,李氏幾個人就過來了,準備送行。看著各人手裏都拎著一隻包袱,宛宜的眸子閃了一下。


    李氏作為代表說明了來意。


    四阿哥皺眉:“胡鬧,爺又不是去出巡。”本來福晉那一茬,已經有些不樂意了。這幾個人也不懂事。


    福晉是懷孕腦子不好,人變傻了。這四個人呢,四阿哥根本就沒有想過給她們找任何借口,也沒有給她們解釋的機會。


    轉頭對宛宜道:“爺不在的時候,福晉務必管好府裏的事宜。”


    宛宜笑了笑,點頭道:“爺放心。”


    四阿哥嗯了一聲:“爺昨日已經稟告過皇阿瑪了。”突然他說道:“等爺走後,烏拉納喇家會來人。”


    宛宜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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