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宛宜來說她是不怎麽愛去外院,特別是外書房的。


    男主外女主內。


    她這個嫡福晉隻要牢牢地占據著正院這個地方也就足夠了。


    一月的京城,還處於春寒的時間段中。


    出正院的時候,宛宜手裏抱著一隻手爐,熱氣騰騰地暖著手心。杏雲和梅雪一左一右地護在一旁。


    前方有小丫鬟在引路,後頭還跟著四名粗使的仆婦。


    一看,就好大的陣勢。


    小丫鬟走得非常仔細,頭是一刻都沒有抬起,雙眼像掃雷似地打量著地麵,生怕有個什麽積雪、香油這些不該出現的東西出現,而她卻沒有發現。


    宛宜動了動嘴唇,想說不必如此,餘光瞥見如臨大敵的杏雲和梅雪,還是選擇應下那句話。


    蘇培盛聽說四福晉來了,急匆匆地就跑到院子。


    宛宜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不覺蹙起了眉頭。


    蘇培盛心裏哎呀一聲,急忙上前,打千行禮:“福晉,您來了啊。這外麵冷,跟奴才去屋子裏麵吧。”


    宛宜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


    蘇培盛歎了一口氣,經過那癱在地上仿若沒有知覺的人身邊的時候,還刻意往旁邊站了站,想要擋住宛宜的視線。


    不隻是他,已經看清楚的杏雲幾個人都選擇了這個做法。


    宛宜無奈。


    方才那一眼,她早就看清楚了。


    如今在做這些有什麽意義,這麽大的一個人被打得皮開肉綻地躺在地上,她隻是懷孕了又不是眼睛瞎了。


    怎麽可能看不到。


    四阿哥性子冷,非常憎恨吃裏扒外的人,除此之外對於其他偶爾偷懶或者犯小小錯誤的最多是冷著臉,罰上一些銀子。


    到現在……還沒有怎麽動過刑。


    雖說隻是匆匆一瞥,但看著應該已經是隻有出的氣再沒有進的氣了。


    宛宜進了屋坐下。


    蘇培盛就道:“福晉,奴才去請示爺。”


    之前聽說福晉到了。想到外麵還躺著的人,就趕忙出來, 也沒有去同爺說一聲。書房那個地方,又不是其他人能進去的。


    蘇培盛請了福晉坐著喝茶。自己就匆匆出去,順便把那外麵的人給處理一下。


    宛宜喝了一口熱茶,問道“外麵是個什麽事?”


    那人,宛宜看得眼生,應該是隻在外院伺候著的。


    “福晉,奴婢見過那人一次。”杏雲進出內外院的次數最多。“上一次是在馬房那邊的,好像是那邊人。”


    車馬?


    宛宜眯了眯眼睛。


    “是什麽事情被打了?”


    “聽說爺一迴來就把人打了,還不許抬走,這躺在外麵估計有半個時辰了。”沒打死也要凍死了。


    可見四阿哥是非常生氣。


    蘇培盛迴來的速度非常快。


    宛宜放下茶盞,讓杏雲和梅雪留下。自己跟著蘇培盛往書房走去。


    蘇培盛敲了敲門,高聲稟道:“爺,福晉來了。”


    裏麵無應答。


    蘇培盛上前把門推開,側身讓了位置。


    宛宜略一點頭,走了進去。


    房門就被蘇培盛關上。而他自己則站在外麵看守著。


    屋子有些冷。


    這讓宛宜有些意外,走進去的時候,看到的確有談判在燒。不過近看的時候,發現都是新炭。


    也就是說除非……蘇培盛剛才進來特意倒掉之前的炭盆從前換了新的話,那麽就隻剩下之前這屋子裏沒有燒炭這一種可能了。


    宛宜略一挑眉。


    從屏風後繞了過去,腳步輕緩地朝那個坐在案桌後麵的男人走去。


    案桌上淩亂地放著紙張,地上也是。


    宛宜彎腰。撿起來。


    下筆極其用力的一個“忍”字,再看其他幾張,都是如此。


    宛宜張了張嘴。


    “爺怎麽在這裏,聽下人說迴來好一陣子了。”宛宜笑了笑:“太子爺送來的人,我已經讓人安置到蘭格格的院子裏了。隻是還不知道爺是個什麽吩咐。”


    四阿哥抬頭,眉宇間是濃濃的厭惡。


    宛宜走近。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手爐呢?”


    “剛喝茶的時候。落在那裏了。”宛宜笑著嗔了四阿哥一眼:“爺還說我呢,怎麽不仔細自個兒的身子。沒多時就要上陣了,到時候病了可就不好了。”


    “我能有什麽事情。”未說完,就打了一個噴嚏。


    宛宜心中一歎,剛要靠近。


    四阿哥驀然站了起來:“別靠近爺。”


    宛宜怔住了。


    四阿哥站起身。拿起一旁厚厚的鬥篷披在身上,搓了搓手,站得離宛宜遠了一些,才擰眉不悅:“天寒地凍的,福晉何必來這裏呢。”


    “我怎麽不來?下麵的人說爺發了怒,把一個奴才打得沒氣了。我這個做嫡福晉的怎麽能不來。”


    四阿哥哼了一聲:“都是不安分的。”喜歡到處蹦躂。


    “爺倒是跟我說說,這是個什麽事情。趕明兒宮裏有誰為了這事召見我,我也總得有個理由來說。”


    “不會有人。”


    宛宜微訝。


    “太子的人。”


    “是和今日那來的一個意思?”


    四阿哥撇過頭,雙手用力握拳,嘴唇蒼白。


    宛宜心裏一軟。


    “……那罰就罰了,爺何必與自己過不去。太子爺在府裏放人也不算什麽,沒有這位也有別人。”就是四阿哥不是也在毓慶宮裏放人了嘛。


    隻不過是有沒有被發現的道理。


    在宛宜看來,今個兒這個人或許隻是正好撞到了四阿哥的槍口上。若是平時的話,看在太子爺的份上,四阿哥隻會讓人默默盯著,而不是一下子把人打死了。


    隻可惜……四阿哥前腳被康熙憋屈,後腳被太子爺來了這麽一手。新仇舊恨放在一起,就發生了化學反應,砰的一聲爆炸了。


    當然也不能就說那個人是無妄之災。


    他既然做了別人的眼線,就要有像今日這個下場的準備。


    今天的兩個人。那個太子爺送來的人,肯定動不了。除非四阿哥準備要與太子爺叫板,但顯然他不會。


    也沒必要。


    至於今天這個……


    宛宜垂眸,沉吟一番後說道:“說起來……方才進門的時候。差一點被嚇了一跳。好在杏雲和梅雪兩個人機靈,否則……”


    四阿哥皺著眉頭看過來。


    宛宜輕輕一笑,朝外麵喊道:“蘇培盛。”


    蘇培盛爬滾了進來。


    “那人死了沒?”


    蘇培盛心裏發苦,不知道福晉是什麽意思,想了想決定老實說話,沒看福晉說完話後,自家爺沒有任何表示。


    這就是默認了福晉的問話。


    “……就隻有一口氣了。”


    “正好,也就是人還沒死了。那口氣就咽下去吧,對外就說本福晉來外書房的時候,被一個人突然竄出來驚嚇到了。”


    蘇培盛心裏一琢磨。已經想好了後麵的話。


    四福晉有孕被嚇了一跳,四阿哥當場動怒,讓人打板子,哪知道那個人沒有挺過去,白白可惜了一條性命。


    蘇培盛悄悄抬頭看了四阿哥一眼。


    四阿哥猶豫了一會兒。點頭。


    蘇培盛心裏一鬆,跑出去處理後麵的事情了。


    宛宜站了一會兒有些累了,走了幾步去摸了摸茶壺,果然是涼了。


    “去旁邊的屋子。”蘇培盛一走,又隻剩下兩個人了。四阿哥心裏就有些尷尬,幾次事情都要福晉來收尾。


    他到底有些不自在。


    宛宜窺出他的心思,隻是微微一笑。沒有要揭穿的意思。


    從前迴到剛才的屋子,宛宜坐了下來,就抱住了手爐。


    杏雲和梅雪趕緊奉上熱茶,才出去門外候著。


    “我有孕在身,不能伺候爺。太子關心爺,今晚就讓那位侍寢吧。也是我忘記了。迴頭重新安排一下時間,還有一個蘭格格呢。”其實她剛開始聽說這部出了事,以為是後院哪個女人不安分。


    現在看來這蘭英雖不安分,但還是能忍的。


    太子爺送了人過來,遲早要侍寢的。


    估計以太子那德行。說不定還會問起四阿哥。


    宛宜試著想一下到時候的場景,排除四阿哥是她男人這一件事情,還是覺得挺有趣。但是有趣歸有趣,該做的還是要做。


    宛宜離開的時候,四阿哥向她問了楊嬤嬤。


    當夜,四阿哥沒有迴正院,直接去了蘭英的那個院子,不過侍寢的是太子爺送來的那個叫碧桃的。


    榆嬤嬤推了門進來,手裏端著糕點。


    宛宜見了就發現餓了。


    “……楊嬤嬤還沒有迴來?”


    榆嬤嬤把手中的糕點放在宛宜身邊:“估計怎麽也應該下半夜的時候。”


    宛宜撚了一塊綠豆糕放在嘴裏。


    “福晉應該放心了,那藥是宮裏流傳過的,那些貴人主子都是用這些的。”


    “她會喝?”


    “那是爺的意思。”


    宛宜點了點頭:“也對。”


    理由都是現成的,不願意在嫡子之前生下庶子,就算是有一點點可能性都要抹殺。


    太子給弟弟送個女人是沒什麽。


    但若是插手弟弟府裏生孩子的事情,就是其心可誅了。就是康熙帝知道了,估計也會對太子不滿。


    想太子隻是要震懾四阿哥,也不是要把這個好幫手推出去。


    而對宛宜來說,少一個女人懷孕已經是賺了,對侍寢的事情,她繼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四阿哥畢竟是古代人。


    她也不能不讓對方有其他女人。


    ps:


    感謝雨宮宮露的粉紅票,嗯,數了一下15張粉紅了,明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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