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你去巴黎讀書後,就剩我一個人在這裏……」夏季雩舒服的趴在葛堉歡柔軟的床鋪上,支著下巴喃喃自語。


    她像個俏麗的小魔女,暗紫色毛海上衣搭配黑色褶裙、網襪、馬靴,並以長圍巾和鑲孔腰帶凸顯出屬於自己的街頭時尚風情。


    葛堉歡及腰的長發柔順的披在身後,身材纖細窈窕;英式校園風格的穿著,令她散發出溫婉的古典美。


    「嗚……我會很無聊耶,我不要啦!你不要走啦……」夏季雩揉著惺忪睡眼,孩子氣的裝哭。


    以開朗的外表隱藏信心不足,夏季雩隻有在與葛堉歡獨處時,才能完全卸下心防,不再故作堅強。


    葛堉歡忍不住睨了她一眼,這小妮子說是來幫她整理行李的,最後竟躺上了她的床,還不停的碎碎念。


    停下收拾的動作,她故意弄亂夏季雩的頭發,「那就跟我一塊兒去吧!」


    「沒錢。」她垂下肩頭、歎了口氣,翻過身喃喃道:「錢雖非萬能,但沒錢萬萬不能!」


    她的家境並不像葛堉歡那樣優渥,高中時父親經商失敗後,身為長女的她扛起家計重擔,直到這兩年父親才重拾信心再度站起,她父母目前在中部的山區經營一家小型餐廳。


    確定自己對服裝有興趣,夏季雩憑著過人的毅力,由職校服裝科至大學的織品服裝係,求學過程格外認真;此外她還在服裝設計工作室打工,由設計、繪圖、打板、剪裁至縫製完成,每項工作她均參與製作。


    這份工作雖然讓她賺到生活費,也還清了債務,但她的作品卻冠不上她的名;縱使心中無限感慨,但為了生活、為了實現夢想,她忍耐著,總冀望有一日能成為服裝設計師。


    「努力賺羅!」葛堉歡把一件外套放進行李箱。


    「真的好想去喔……我也想當設計師!」


    「你一直都是啊!」


    「還不夠格啦!」


    浪漫的個性與天生反骨的性情完全反應在夏季雩對服裝的品味上,一心一意想成為設計師並自創品牌的她,在製式的規定下創作,不僅無法讓她隨心所欲的發揮創意,更在不知不覺中抹煞了她的自信;於是信心不足的她總覺得自己的作品過於青澀生嫩而始終不敢放手一搏。


    直至學姐葛堉歡的畢業展需要數名模特兒,又瘦又高的夏季雩被她相中,從此和舞台結下良緣,並與同為模特兒的童潼成了手帕交,更間接認識了關曳,成為沃克行銷公司的一員。


    「對了!關曳接了新case要我做。」她爬起身,盤坐在床上。


    「很好啊……」


    夏季雩搖著頭,噘起嘴說:「是秀導耶!我又沒有導演經驗。」


    「誰一開始就有經驗啊?」


    葛堉歡總是能冷靜的看透所有的事,包括夏季雩;她以理性剖析她的不理性,用柔和的語氣抑製住她的毛躁激進。


    一次次的經驗分享和深入交談後,葛堉歡成了她的心靈導師,麵對溫婉的她,夏季雩很自然的放輕了說話的聲調,並柔化了大剌剌的個性。


    「說得也是。」她傻傻的笑著。


    「嘿!說不定這筆收入夠支付你去巴黎的花費喔!」葛堉歡揚揚眉,笑容中含著引誘。


    「是呀!」她的眼睛突地一亮,心動了。


    除了可觀的收入外,這場秀更有機會滿足自己、成就自己,確實不該輕言放棄。


    越想越開心的她,不由自主的開始規畫未來,「然後不夠的再跟關曳借……他雖然視錢如命,但絕對不是吝嗇的人。」


    「對!」葛堉歡同意的點點頭。


    忽地,她挫敗的垂下頭,撇撇嘴嘟囔著:「不過那個油膩膩的家夥,看了就令人討厭……」


    「哪個油膩膩的家夥?」葛堉歡問著。


    「遴蔚紡織的少東,華其威。」她翻了翻白眼,語氣極為不屑。


    「哦!我……」表哥,她忽地閉上嘴,索性不承認與他的親戚關係,並點頭迴應:「見過幾次麵,的確是個會滴油的男人。」


    表哥,對不起……


    葛堉歡在心中道歉著,但她的話絕對沒有違背良心。


    華其威在眾人麵前確實是個花花公子,姨媽與姨丈離婚後,沒了家人關心照料的他,天天穿梭於各大派對、夜夜至各酒吧尋歡,以歡樂填充寂寞的生活,因而練就了一張甜死人不償命的嘴。


    問他這樣玩不累嗎?他嘴巴一閉,避而不答。


    問他這樣玩開心嗎?他俊容一垮,拒絕迴答。


    她相信他不快樂,尋歡作樂隻是為了消磨內心的空虛,那不是他的本性。


    另一邊,夏季雩不禁想像著,油膩膩的華其威,凡走過必留下油水,害得後麵的人踉蹌滑倒的畫麵,不由得噗哧一笑。


    「你在笑什麽?」葛堉歡放下手上的衣服,不解地問。


    「沒有……」她一手撫著額頭一手揮動著,「歡歡,你要去多久?」


    「很難說。」學習設計的課程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念完的。


    「好吧!就這麽決定了……」


    「決定什麽?」葛堉歡問。


    夏季雩挪動身子來到她麵前,伸手往她的肩膀重重一拍,神情嚴肅。


    葛堉歡突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非常不安。「你想說什麽就快點說,別嚇我。」


    「在我還沒去找你之前,你都不可以迴來。」她慎重地道,還一副不容她有異議的模樣。


    「什麽嘛!」柔順的葛堉歡忍不住尖聲嚷道:「你這是什麽要求啊?」


    「就這麽決定了。」


    「誰答應你了?」


    「你呀!」


    看她說得理所當然,好像不答應就是自己的不對了。


    「好!要是你沒來,小心我媽咪半夜出現在你床邊,要你還她女兒來。」


    「了……解。」葛堉歡的恐嚇確實起了作用,夏季雩忽然感到一陣寒意迎麵而來,不自覺的撫著泛起雞皮疙瘩的手臂,不滿的抱怨:「我答應你就是了嘛!幹嘛要勞動在天上過得好好的伯母下凡受苦,為這件事操心呢?」


    「可以隨時提醒你啊!」葛堉歡柔柔一笑。


    她看了看四周,不禁又打了個冷顫,「歡歡!你慢慢收,我、我先走了。」迅速的拿起手提包,頂著一頭亂發,她逃亡似的跑走了。


    夏季雩一向很怕和住在墓園裏的「朋友」打交道,更何況是生前就待人嚴厲的葛母。


    一場私人派對在位於鬧區的摩天大樓中舉行,飄揚的紗簾在幽暗的燈光下,配合慵懶的迷幻音樂,營造出神秘、詭譎的氛圍。


    夏季雩身著一襲以有著寶石光澤的絲絨布裁製而成的橘紅色晚禮服,大波浪的棗紅色卷發則紮成兩條鬆鬆的長辮,配上帶著流蘇的a字型罩衫以及同色係的圍巾與紅馬靴,在奢華間流露出瀟灑的魅力,她一出現立即引起眾人的注意。


    在大大小小的派對中,經常可以見到夏季雩俏麗的身影,她總是能很快的融入歡樂的氣氛中,主動接近人群、結識新朋友與大夥兒談笑風生。


    「怎麽現在才到?」barn遞了杯白酒給她,責怪她遲到了。


    接過酒杯,她輕啜了一口,待酒香在口中蔓延開來,才一臉陶醉的開口:「別冤枉好人,我是在門外等jojo。」


    她這般性感嬌媚的模樣,教人無法抵擋。


    「summer!」duke也湊了過來。


    「duke!」聽說他將事業移到上海發展,今天竟在這裏現身,她驚訝得瞠圓了眼,露出燦爛的笑容,「特別趕迴來的嗎?」


    「是!」他點頭,酒杯輕碰她的,挑眉笑道:「為了你,再遠也值得。」語畢,他帥氣的一口飲盡杯中紅酒。


    聞言,夏季雩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笑容,不打算迴應他。


    duke這種哄美眉的招數,若對別的女孩施展或許管用,但用在她身上隻是可惜、浪費。


    「華夏的秀排得如何?」不甘風采被搶,barn問道。


    「還不錯,你幫我選的那些音樂,偉哥滿意極了,太謝謝你了!」


    barn是位炙手可熱的音樂人,任何典型的音樂經過他的重新編寫,都能搖身一變,從非主流轉為熱門的流行樂。


    「不必客氣,夏季的事就是我的事,我……」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截斷了。


    「summer!」


    聽聞有人唿喚,夏季雩轉頭,見對方是好久不見的學長,立即轉身與之擁抱,難抑興奮的大喊:「aidan……」


    aidan輕擁著她,仔細端詳著,由她的舉手投足間嗅到戀愛的氣氛。


    「談戀愛了?」他揚揚眉,說出猜測。


    她微笑搖頭,「就等你有空。」


    夏季雩天生具有紅寶石般的耀眼光芒,爽朗大方,加上敏捷的頭腦以及風趣幽默的個性,麵對異性總是無往不利,不一會兒,許多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華其威身穿附有腰帶設計的單排扣外套,不僅將他修長的身型凸顯出來,也呈現出他優雅的品味,加上迷死人不償命的魅惑笑容,勾走了不少名媛淑女的心。


    他那張淨說些甜言蜜語的嘴,不僅逗得女孩們笑得花枝亂顫,更讓她們不顧身旁男伴,直接以眼神和手勢向他傾訴愛慕之意。


    他亦來者不拒的親吻她們的臉頰,令在場的男士們麵有菜色,怒火中燒卻得保持風度。


    樂此不疲的華其威更放肆地享受著被女性包圍的虛榮感,以及戰勝那些男士的優越感,令一旁的關曳看得一臉尷尬。


    「你才來半個小時,便破壞了三對佳偶和九個杯子。」關曳再也抑不住怒火,低聲斥責。


    「這一切都是意外!杯子的事與我無關,那些女人也不是我能控製的。」華其威的手撫著下巴,露出得意的笑容,隨即又擺出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語氣充滿驕傲。


    「好個意外呀!」關曳扯動嘴角。


    有著超強破壞力的華其威一進會場,便好奇的把玩起疊放在餐桌上的水晶杯,就在他把杯子放迴桌麵時,一個沒放穩,發出一陣匡啷的聲響後,水晶杯全掉在地板上成了碎玻璃。


    「你知道的嘛……我向來不主動出擊的,不過既然她們找上了我,我也沒有拒絕的必要,免得傷了她們的心。」大情聖正在高談闊論,還不時的挑挑眉,「反正大家都是出來玩的,與其說我破壞了他們,倒不如說我給了他們重新思考的機會。」


    聞言,關曳又是一個勁的搖頭,無法苟同。


    這種不負責的愛情觀已深植他的心,父母的離異對華其威所造成的傷害不輕。


    華其威換女友的速度如同換衣物一般,最長記錄一星期,他沒有定下來過,因為他不願放棄眼前的自由,更不相信自己或對方能隻愛一個人,永遠不會變心。


    每天玩著談情說愛的遊戲,他樂在其中,至於男女間該有的分寸,他自豪拿捏得精準;哪種女人能碰或碰不得以及交往的程度,他自信全在他的掌控裏。


    關曳心有所感地道:「依你這種態度永遠遇不到真正心愛的女孩,在你還來不及熟識前,人家就……」


    「等一下!」華其威忽地打斷關曳的話,望著前方不遠處,身體彷佛被定住似的,他緩緩露出滿意的笑容辯駁:「誰說我遇不到呢?我的夢中情人就在前麵……」


    對女人,華其威非常有自信,隻要他點名要哪個人,那個人絕對會乖乖的走到他身邊,他深信童潼絕不會是個例外。


    「唉!如果你說的是童潼,我建議你還是放棄吧!你不適合她。」他由衷地勸道,那日華其威隨著童潼進入洗手間一事,他略有所聞。


    童潼雖然身在處處充滿誘惑的環境中,但對於感情她倒是專一執著,因此,身為經紀人的關曳更覺得有責任保護她,他絕對不容許像華其威這樣子的花花大少騷擾她。


    「順便告訴你,遴蔚紡織的發表會我要求由童潼代言,否則免談!」得不到支持的華其威,怒火高張的撂下狠話。


    「不行!她已經是興安紡織的代言人了。」關曳連忙解釋。


    「既然如此,這合約就算了。」他意氣用事的放棄兩人的合作機會。


    「壞小子……」他喚著。


    還在為童潼接到服裝發表秀的秀約高興不已,突然又得到這個消息,關曳一時間,不知該興奮還是該傷心。


    「你既然辦不到,我隻好去找別人羅!」他挑挑眉,冷聲道。


    「壞小子……」


    沒理會他,華其威朝童潼走去。


    陷入思考中的關曳一臉頹喪,緩步走向夏季雩,他得勇敢地向她坦承他壞了她的發財夢。


    關曳在夏季雩耳旁輕聲道:「夏季,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事先想好四、五種版本的表情,因難以抉擇,最後關曳隻好麵無表情地麵對她。


    「什麽事啊?」


    夏季雩忽地緊張起來,離開友人,跟著麵色凝重的關曳走到一旁。


    「壞小子說他不簽約了!」話一說完,他立刻籲了口氣,心情頓時輕鬆不少,嘴角微微上揚。


    嗯……是興奮,他非常確定。


    夏季雩驚訝得瞠圓了眼,尖聲大叫:「這怎麽行?」沒了華其威的合約,就等於沒了她的巴黎之行,她非常需要這筆收入。


    「咦?」這下子訝異的人變成關曳,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激動。


    「沒了這份合約,你一定少賺很多吧?」等不及他開口,夏季雩緊接著道:「你想想,少賺一場發表秀的收入,要接多少小case才能平衡得過……」


    關曳趕緊插話:「有就有,沒有就算了,我不強求。」


    「你怎麽會有這麽沒誌氣的想法?」她的表情看似不滿,像極了正在教訓隻考六十分卻沾沾自喜的兒子。


    「沒、沒有,我隻是不想損失更多……」彷若成了晚輩的他,話迴得極小聲,有些怯懦。


    這根本不關他有沒有誌氣的問題,在華其威又打破了他一個獎座、整死了七條金魚、弄壞了活動書櫃後,為免損失過於慘重,他這迴可是下定決心能避他多遠就避他多遠,發表秀的合約不再吸引他,尤其在華其威提出強人所難的要求後。


    「沒關係!」她像個長者似的拍了拍關曳的肩膀,目光投向遠處,眼睛閃閃發亮,「不要擔心,一切有我,我一定讓你賺到這筆錢!」


    「夏季……」這不是錢的問題!


    「關曳,我去跟他談,等我消息。」她將空酒杯遞給他,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關曳不解極了。


    現在是怎樣?他不賺不行嗎?還有,夏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積極?


    夏季雩左右張望地在會場內尋找華其威,遍尋不著的她更顯急躁。


    「夏季,你是不是在找人?」陳美錞走近她,好奇的問。


    「華大少!」這是她替他取的外號。


    「看你急成這樣!」範筱苓貼心的遞了張紙巾給她,「誰是華大少?」


    「華其威,遴蔚紡織少東,你們有看到他嗎?」她拭去額際汗珠。


    陳怡潔的目光在會場裏梭巡著,「我剛才看見他跟在童潼旁邊……」


    大夥兒追隨她的目光,尋覓著。


    「在那裏!」眼尖的陳慧菁大聲喊著,手指前方。


    夏季雩不禁蹙起眉頭,無奈的歎道:「又是廁所……」


    眾名媛不明白她話中之意,隻能看著她。


    「童潼鐵定是為了躲華大少才會躲進廁所,我猜他肯定會在外麵守到她出來為止。」夏季雩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癡情……」陳怡潔的眼睛感動得眨啊眨的。


    「是嗎?」夏季雩不能苟同的看了她一眼,「橡皮糖!他這樣做隻會造成童潼的困擾。」


    「也對。」陳怡潔同意的一笑。


    思及童潼可能在廁所內悶壞了,夏季雩倏地說道:「不跟你們多說了,我去救童潼。」


    「恭送女俠。」陳慧菁拱手笑道。


    「後會有期。」


    夏季雩亦作揖迴應,故作女俠貌,倏地飛身一躍,救人去羅!


    「啊——鹹豬手、鹹豬手!」


    女性尖叫聲由進入洗手間的走廊傳出,驚得會場裏的人全往那裏移動,想一探究竟。


    尚未搞清楚狀況的華其威,一臉茫然的看著夏季雩,「你、你在叫什麽啊?」


    「再叫一次?」她難得聽話地又大喊了一次:「鹹、豬、手——」


    為了給這種反覆無常的人一點教訓,她隻好出此下策,拿自己的名節和他的聲譽當賭注。


    相信臉皮薄如紙的華其威,絕對會屈服在她的脅迫下;至於以後雙方合作心裏會不會有疙瘩她不是沒考慮過,但眼前以能簽到合約為重,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相信關曳一定能替她解決。


    「夏季!你這是在做什麽?我又沒……」平時那副大情聖的瀟灑模樣頓時消失無蹤,華其威一邊安撫一邊製止的說:「你不要再喊了,先安……安靜,我們有話好好說,ok?」


    「好好說?可以!」夏季雩清清喉嚨,兩手抱胸,偏著頭瞪著他,語氣不悅的質問:「為什麽不簽約?」


    真沒料到夏季雩會用這種不入流的招數對付他,關曳也真是的,竟放任徒弟「為非作歹」。


    見她神情泰然、不慌不忙,華其威心急地聽著外頭慌亂的腳步聲,還隱約看見往這方向移動的人們,他抑不下竄升的慍火,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最好跟他們解釋清楚!」這個玩笑一點也不有趣。


    「為什麽要我解釋?」她蹙起秀眉、兩手叉腰,話說得理直氣壯,彷佛這件事與她無關。


    「難道是我?」他的拳頭握緊了。


    「要我說……可以!」她挑了挑眉,「隻要你簽合約。」


    「不可能!」華其威不屑的睨著她,她的態度隻能用跋扈無理來形容,而他亦不是省油的燈,沒這麽容易妥協。


    「我說最後一次,你聽清楚了,我、要、合、約!」夏季雩逐字說道。


    華其威默不作聲的掉過頭,不願看她;要他妥協,請拿出誠意以及……溫柔來!


    見他遲遲不答應,她再度尖叫:「啊!鹹……」


    天啊!又來了。


    亂了方寸的華其威大掌一伸捂住她的嘴,勉強的點點頭,「我、我答應你就是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拉開他的手,夏季雩連忙詢問:「什麽條件?」她露出柔柔的笑容,與方才潑辣的樣子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收起「恰」模樣,溫柔的她,甜甜的笑容真是好看,他忍不住多瞧了一會兒。


    「我要童潼當代言人。」他還是不死心。


    她無力的垂下雙肩,一臉挫敗的望向他,「跟你說過幾百次了,你是聽不懂嗎?童潼的schedule已經排到明年了,再說她今年是興安紡織的代言人,想要童潼當代言人,你等明年吧!」語畢,她忍不住又睨了他一眼。


    「一定要童潼,否則免談!」他十分堅持。


    見他態度頑強、不肯變通,夏季雩擰起眉心,深深吸了口氣,緩緩抑下怒火,索性再次大喊:「鹹……」


    瞧人群越來越靠近他們,就不信華其威還能逞強多久!


    「好、好、好,不要她當代言人!」華其威連忙截斷她的話,再跟她這麽耗下去,他不是心髒停止就是沒命,華其威退而求其次地道:「不然……你幫我約她吃一頓飯。」


    「吃飯?」她低頭考慮著。


    不過就是吃頓飯,把姐妹們叫出來共享也可以啊!


    思及此,她忍不住地竊笑著。


    見她唇邊乍現笑容,他著急地問:「到底可不可以?」


    眾人已經來到門口了,她若不向他們解釋,今晚他就很難走出這棟大廈了。


    「可以!」她堆起笑容看向他,「明天簽約,再告訴你時間。」


    「不!」對付這種狡詐女子,他得小心一點,「先吃再簽。」


    「你!」夏季雩歛起笑容,兩眼瞪向他,不情願的退了一步,「當晚簽。」


    「可以。」


    「你最好不要反悔!」她微抬下巴,目光瞟向走近他們的人,輕聲恐嚇。


    「你最好跟他們解釋清楚!」


    首位發問的是身材高大的張年慶:「夏季,發生什麽事了?」


    張年慶冷厲的目光定在華其威臉上,彷若保護弱小的正義使者。


    「哦!」夏季雩張大圓眼,一臉驚訝的說著:「華大少上迴拿了幾塊他家傭人特製的鹹豬肉給我,我一直以為那是豬腳,他剛才跟我說那不是豬腳是豬手……天啊!」一口氣說完一串話,她咽咽口水、撫著胸口又補充道:「是豬手,鹹、豬、手!我這些天吃的都是鹹豬手耶……」為了製造效果,她纖細的手臂還激動的揮舞著。


    張年慶的兩道濃眉不禁擰緊了,她在說什麽啊?


    見夏季雩說得生動活潑,大夥兒雖然覺得怪異卻沒人起疑,依他們對她的認識,深信這件不合常理的怪事就是有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華大少?這是指他嗎?華其威有點納悶。


    「沒事就好。」一旁的梁敏政隨即喊道:「大家迴會場去吧!」


    「不要叫得那麽大聲啦!引來誤會就不好了。」陳慧菁忍不住地叨念著。


    「嘻……」夏季雩傻傻的笑著,「我知道了,對不起喔!」


    待人群散去,華其威又是拍手又是搖頭,怒目瞅著與剛才判若兩人的夏季雩。


    「你還有什麽問題?」她扯動嘴角,冷冷地問。


    「有問題的是你!」他心驚膽戰的倒抽了口氣。


    「嗬……」她不以為忤的輕笑,提醒他:「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喔!」


    華其威沒有迴應,隻是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順便證明一件事——


    潑辣的女人他惹不起!


    夏季雩繞過他,推開洗手間的門,喚著:「童潼,走了!」


    「嗯……」躲在裏頭的童潼欣喜的迴應;終於有人來救她了,不過思及他們擅自決定的飯局,她頭疼了。


    夏季雩拉著童潼,特地讓她靠著離華其威最遠的牆走,很明顯的是在提防他。


    「bye!」他一點也不在意,反而笑容可掬的目送她們。


    對心儀的童潼吐露愛意、偏偏碰了一鼻子灰的華其威,因為得到約會,一點也不在乎夏季雩的捉弄。


    望著兩人的背影,思及能與童潼一起用餐,他傻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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