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容點點頭:“你們要小心。”


    “你們這一路上,也死了不少弟兄了吧?”元良持劍冷笑,“背後的金主給了你們多少錢?可別到最後連自己兄弟們的喪葬費都出不起,傳出去,浴血盟的招牌可就保不住了!”


    “你!”對方頭領被噎氣急敗壞,“少在那裏大言不慚,以前是你們運氣好,今日,定要叫你們身首異處!”為了這幾個人,他們浴血盟確實已經死了太多兄弟了。對方頭領心裏不由盤算著,到底該怎樣從雇下這單買賣的人手裏把損失補迴來?


    “大言不慚的是你們!”淩厲的刀風朝自己襲來,元良從容閃躲而過,轉手朝對方砍去。躲在暗處的隱衛也顯出身影,加入戰鬥中。


    隨著戰鬥越來越激烈,元良也跳下馬車,柳扶風站在車門外,主司保護車內安全。


    “想容姐,這次來的人好像比以往都要多,我也下去幫忙吧!”佟毓擔憂道。他和李想容不一樣,李想容身為女子,待在車上再正常不過,可他是男兒身,哪有等著別人保護的道理?


    李想容道:“你的戰鬥力還不如我呢!安心坐著,別給他們添亂。”


    就連她自己,在外頭那群有真功夫的人麵前,都跟過家家似的,佟毓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出去了還得讓柳扶風的人分出心神來保護他,不是添亂是什麽?


    “你要相信他,”李想容十分鎮定。“他不是個輕易就被打敗的人。”


    情人眼裏出西施,你自然覺得他怎麽樣都好!


    佟毓在心裏腹誹著。如果讓他給自己選一個未來師公的話,他寧願選白驚羽!


    白驚羽雖然脾氣臭了點,但為人坦蕩正直。


    可外頭這個,根本就是個由裏到外烏黑烏黑的腹黑貨!


    想容姐在他麵前,完全就是小綿羊一隻!


    即便此刻外頭正在打打殺殺,佟毓還是忍不住,不合時宜地問道:“想容姐,你覺得柳公子怎麽樣?我是說,你為什麽會選擇柳公子?”


    “他……他很好。”李想容目光璀璨而堅定。


    佟毓心中哀歎一聲。


    這麽聰明的想容姐,怎麽一遇到柳公子,就變成一隻傻羊呢?


    須臾過後,外頭的打鬥聲漸漸淡了。正如元良所說,浴血盟的人再次大言不慚。


    頭領這會兒十分狼狽,單膝跪在地上,腰間一個大口子正汩汩往外冒著鮮血。元良的刀就架在他脖子上。


    “公子,這個人要怎麽處理?”元良問。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柳扶風的聲音淡淡的,“那就饒他一命,廢了他的武功,讓他迴去跟雇傭他的人要補償吧。”


    元良眼皮子抽了抽。公子這招真狠。


    身為一個殺手,廢了他的武功,可比殺了他還要可怕!殺了還能萬事皆休,成為一個廢人苟活著,其結果隻有一個——被往日的仇家找上門來!


    “不,你們不能這樣!”那浴血盟的頭領露出驚恐之色來。“大丈夫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你們,你們最好一刀殺了我,否則,我定會卷土重來,百倍千倍的報複迴去的!”


    元良道:“那就等你卷土重來了再說!”


    話音剛落,元良便碎了那名頭領的手骨和踝骨。


    “啊——”頭領發出慘烈的叫痛聲。


    “還大丈夫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呢,這就受不了了?”元良麵露不屑,“就這點兒能耐,好好當你的草包得了。這是十兩銀子,足夠你把骨頭接上了,未來的日子,希望你福大命大,過好每一天!”說著,一定銀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頭領已經無法自由動彈的掌心之中。


    這些人被製服時,李想容便打開了車門。


    佟毓觀看了元良碎骨的全過程,隻覺渾身一哆嗦。


    這些日子他同元良朝夕相處,覺得元良為人正直,就把元良當兄長一般敬重。


    沒想到兄長居然還有這一麵!


    佟毓拍拍胸口一臉後怕,還好,還好他沒跟元良對著幹過。


    架打完了,隱衛們繼續迴歸暗處。元良上前,道:“公子,已經處理幹淨了,咱們現在是否繼續上路?”


    “走吧。”


    ……


    夜裏,元良和隱衛們打了些野味,李想容用自己隨身攜帶的調味料進行醃製後,放在篝火上烤,不一會兒,濃鬱的香味兒便飄散開來。


    “咱們這一路上,一直被浴血盟的人追殺,還真是夠憋屈的。”一名隱衛抱了一堆柴火過來,說道。


    元良挑了挑眉,提議道:“公子,不如咱們也捉他們一迴?”


    “這個主意不錯。”柳扶風點點頭,問正在烤野味的李想容,“以前打過獵嗎?”


    李想容搖頭:“我最多也就是撿個現成的。”記得她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撿過一窩小兔子。


    “那就準備準備,讓你開開眼!”說完,柳扶風招了一名隱衛上前,小聲耳語著。


    “公子放心,屬下定然不負所托!”隱衛單膝跪地鄭重說道。


    睡了一夜後,第二天一行人繼續趕路。


    在快要到達盛京郊外時,柳扶風給了李想容和佟毓一人一把匕首。“雖然應該用不到,不過,還是拿著,以防萬一吧。”


    爾後,馬車的行駛速度便慢了下來,晃晃悠悠,甚至還時不時讓馬自個兒吃會兒草。


    “這是要做什麽?”李想容不解地問。


    “打獵。”柳扶風嘴角勾起似有似無的笑,“已經讓底下人布置好了,咱們等著收網就可以了。”


    馬吃了大約一盞茶功夫的草,這才繼續上路。又行駛了片刻之後,前方隱隱傳來嗚咽哀嚎之聲。


    “救,救命啊——”


    “有沒有人啊,快來幫幫忙!”


    唿救聲一聲比一聲淒慘。


    一個隱衛突然跳到馬車上,在車門外說:“公子,已經打到獵了。”


    李想容原本以為,柳扶風是準備捉完浴血盟的人以後,再帶她盡興地玩一場,卻沒想到,他所指的獵物,竟然就是浴血盟的人!


    打開車門一看,隻見前方不遠處橫七豎八躺著一堆黑衣人,他們身上多處都被野獸夾子夾住,卻不知為什麽,一個個都躺在那裏哀嚎不已,卻沒有一個起身,想辦法把夾子取下來。


    “他們這是怎麽了?”


    “是不是夾子上撒了東西?”迴答李想容的是佟毓。


    佟毓對下毒十分感興趣。眼前這些人的狀況,使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野獸夾子上有毒。


    “塗了麻沸散。”元良勾起佟毓的肩膀,“走,我帶你去撿獵物去。”這些日子的相處,元良對佟毓也討厭不起來。


    元良哥們兒間的動作再尋常不過,可對於見識過元良徒手碎骨的佟毓來說,這份親昵就有些重了。


    “撿,撿獵物?”佟毓毛骨悚然,這是又要碎什麽?“他們,都是人呐!”


    就算他以前對人用過毒,也不代表,他就真的血腥到殺人不眨眼。


    “你這兩天怎麽呆了不少?”元良打量起佟毓。“走,撿到的東西都給你,讓你圖個新鮮。”


    撿到的東西……


    什麽東西?


    佟毓欲哭無淚。總不會是內髒啥的吧?


    佟毓被元良拉著去了前麵。隻見元良手腳麻利地在浴血盟的人身上摸索起來。“哎喲,這塊玉不錯!”元良挑眉一樂,舉著玉對佟毓揮了揮。“真呆了?還不快過來撿!”


    在元良的帶領下,佟毓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佟毓和元良撿得不亦樂乎。


    李想容瞧著佟毓那小模樣,越發覺得好笑。


    “這麽好看?”柳扶風問道。


    “你看佟毓,很少能見他這麽開心得樣子。真得感謝你家元良。”前世她曾經聽人說過,男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總需要有一個優秀的男人引導。現在看來,元良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嗯。”柳扶風淡淡的。不應該感謝他嗎?沒有他,佟毓那小子怎麽能認識元良?


    “對了,你是怎麽做到讓這些人都在這裏被俘的?”


    “很簡單,咱們之所以走走停停,是因為我提前讓人一路上在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撒了針形暗器,浴血盟的人無處藏身,隻好選擇沒有撒暗器的這裏。”柳扶風指著腳下土地。


    “這些人過來時必定個個都氣急敗壞,咱們坐著馬車,他們卻要一步一步實打實走過來。好不容易找到個沒有暗器的地方,咱們又走走停停不知何時才能到,他們自然會毫不顧忌地坐下來休息了。”


    說到底,他不過是抓準了人在暴躁時警惕性也跟著降低的弱點,提前在路上埋野獸夾子罷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李想容眼睛裏亮亮的。她喜歡的男人,果然謀略過人!“妙哉!”


    柳扶風聳聳肩:“算是我這個做未來師公的,給你徒兒的見麵禮吧。”


    李想容的臉頓時一紅!


    柳扶風的人很快就將這批浴血盟的爪牙捆綁好。


    柳扶風帶著李想容、元良、佟毓進城,找了家客棧住下,餘下的隱衛則暫時留在郊外,看守浴血盟的人,並隨時等候調遣。


    第二天一大早,在柳扶風的陪同下,李想容來到京兆府門口,鏗鏘有力地敲起了門口的大鼓!


    “你是何人?為何敲鼓?”衙役出來詢問。“小女姓李,名想容,此次前來,是為了浴血盟!”


    “浴血盟?”衙役頓時慎重起來。“你一個毛頭小丫頭,可知道京兆尹的鼓不是隨便就能敲的?若是敢戲弄公堂,一頓板子是絕對吃定了!”


    衙役會懷疑她實屬正常,畢竟在常理看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怎麽可能跟浴血盟扯上關係?


    “小女自然知道。”李想容神色篤定。


    “既然如此,那趕緊進來吧,我們大人聽到聲音,應該也快到了。”


    因為不便暴露身份,柳扶風隻得作為旁聽的群眾站在大堂門口。


    擊鼓聲隻吸引了寥寥幾人。柳扶風站在那裏,越發顯得尊貴出塵,格外醒目。


    李想容跨進門檻時,身穿官府的京兆尹正好從後堂進來,架勢十足地撩起袍子坐下後,啪得一聲,拍響了驚堂木。“堂下何人擊鼓?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好吧,她都忘了這裏是階級社會,見到當官的得下跪了!


    李想容在心裏暗暗啐了一口,糾結又無奈地跪下來,道:“小女名叫李想容,今日前來,是想讓大人出麵,將一夥兒殺人不眨眼的惡賊繩之以法!”


    “哦?你且細細說來與本官聽聽!”京兆尹略微欠身,換了個稍微舒服點兒的姿勢。


    李想容瞧著他那架勢,一時間有些想笑。


    沒辦法,京兆尹的架勢,就跟前世看的古裝劇裏的大官似的,讓她有種自己在看戲的感覺。


    李想容略微清了清嗓子,“小女已經活捉浴血盟數人,現下就在城外十裏處。請大人盡快派官差前往押解。”


    “你說你活捉了浴血盟的人?”京兆尹和剛才的衙役一樣不信李想容說的話。“本官向來政務繁忙,你可知,擾亂公堂,耽誤本官處理政務,該當何罪?”


    她還真不知道!


    李想容在心裏嗬嗬兩聲,越發恭敬道:“迴稟大人,小女所言,句句屬實,大人可派人前往城外查看。若有半點虛假,小女願受大人處罰!”


    “哼,諒你也不敢戲弄本官,來人呐!”京兆尹對左右喝到。


    “大人!”兩旁的官差立即上前聽令。


    “你們幾個,去給本官查探一番。”


    “是!”


    一行官差立即前往隱衛和浴血盟爪牙的所在之地。


    李想容跪在公堂之上,突然意識到《還珠格格》裏的“跪的容易”是個好東西。


    這萬惡的階級社會,遇到個官就得下跪,趕明兒她也學小燕子,迴去做一副“跪的容易”戴戴!


    “你且先起來吧。”京兆尹的這句話對於李想容而言,簡直猶如天籟。


    “多謝大人。”


    “先不必謝我,本官醜話說在前頭。此番你若真將浴血盟的人捉拿歸案,本官便賞賜你銀錢五百兩,若你隻是信口開河戲弄本官,本官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小女明白。”李想容形容越發恭謹。


    京兆尹捋著胡須哼哼兩聲。


    過了一段時間,出去查探真假的官差迴來複命:“啟稟大人,卑職等確實在城外發現很多浴血盟的人,現已經悉數待迴,此刻正在堂外,等候大人的調遣判決。”


    “哦?竟是真的?!”京兆尹大吃一驚,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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