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容清點了一下。“居然一件都沒少!”


    佟毓會心一笑:“那就好。”


    “你剛剛,不會隻顧著車上的東西了吧?”


    “也有顧到我自己,你看,東西沒少,我也沒事,多好。”


    李想容正色道:“話雖如此,但以後再發生這樣危險的事情,你一定要記得,以自己的人身安全為中心,東西丟了再買就是了,人受傷就得不償失了!你明白嗎?”


    佟毓心中滑過一道暖流,腦海中猛然想起當初拜師時,她說過他們是一家人的話來。


    家人。


    多麽溫暖的一個詞。


    “嗯,我記住了想容姐。”


    ……


    迴到店裏,佟毓迴房休息了半個時辰,就再次活蹦亂跳的了。


    見李想容沒有多說,佟毓也便沒提遇到趙三的事情。


    很快,大家便開始忙著為明天的生意做準備。


    由於工作量加大,李想容幹脆嚐試分組合作。


    由白驚羽專門煉油,樊師傅專門熬糖,李想容則先又演示了一遍餘下作法,然後退居一旁,讓佟毓親自上手,自己時不時指點幾句。


    白驚寒則負責最後的切塊和包糯米紙。


    第二天,所有蛋糕和牛軋糖再次被搶購一空。


    就這樣過了幾天平靜日子。


    這天賣完全部商品後,白驚羽在門口放了塊“暫停營業”的牌子,幾個人正在後廚忙活,處理第二天要用的食材。


    突然,外頭傳來潑辣的女人叫罵聲。


    “賤人,你給老娘出來!”聲音有些耳熟。一開始,對方沒有指名道姓,李想容並沒有理會。


    誰知那潑婦竟然變本加厲,扯著嗓子喊:“李想容,你這個隻知道勾引別人丈夫的狐狸精,你給本夫人滾出來!”


    居然是來找她的茬的!


    “小爺出去看看,到底是誰在外頭滿嘴噴糞!”


    “等等,我想我知道是誰了。”她在這一片兒認識的女人不多,能自稱是夫人的,可不就隻有趙三的老婆劉氏麽!“先看看她究竟搞什麽鬼!”


    劉氏站在外頭,身後跟著兩個丫鬟,她這會兒懷孕還不到兩個月,小腹依舊平坦無比,卻誇張地挺起肚子,一手抵在身後,一手指著李想容的鼻子罵。


    “呸!狐狸精,你可算出來了。”


    李想容小聲對跟來的同伴們道:“大家小心點兒,她是個孕婦,小心被她賴上,到時候就算真有理也說不清了。”


    “趙三夫人不在家安心待產,跑到我這裏大吼大叫做什麽?”


    劉氏的丫鬟上前,將劉氏護在身後,那架勢,仿佛李想容是吃人的妖怪似的。


    “見過自討沒趣的,沒見過像你這樣自討沒趣的。”白驚羽順手從大廳裏拿了根筷子出來。“你自己男人究竟是個什麽德行,你自己沒有點數嗎?明明自己是個臭雞蛋,非要跑來我們店門口磕一磕,讓別人跟著一起聞臭味兒!”


    白驚羽說話時,狀似隨意地把玩著手裏的筷子。他抬起頭,帶著點兒痞氣地冷哼一聲,筷子也隨手飛出,力道十足地打在了劉氏挽發的簪子上頭。


    頓時,簪子被擊落在地上,原本收拾得十分利落的劉氏立刻披頭散發,好不狼狽。


    沒有傷到劉氏一絲一毫,卻幹淨利落挫傷了劉氏的氣勢。


    “瞧瞧你這副鬼樣子,也難怪趙三看不上你!”


    “你,你們!”劉氏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白驚羽這一筷子嚇得,渾身直哆嗦。


    “我們如何?趙三夫人,您老人家今兒個來晚啦,咱們店裏的點心都賣完了,您若是喜歡,可以明天再來,犯不著因此跟我們店裏的筷子過不去。”


    “這根筷子跟您有緣,就送給您了,您放心,本店還有很多筷子!”說著,還不忘做出剛才丟筷子的動作來。


    哪個跟筷子有緣分!


    劉氏氣的鼻孔都歪了。奈何白驚羽話中的威脅之意奏效了,劉氏不敢太過猖狂。“你們這群蠻不講理的刁民!”


    “夫人,這幫人不好對付,咱們趕緊迴去吧。”劉氏的丫鬟勸道。


    “是啊夫人,他們有武功,您還懷著孩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劉氏早在筷子襲來的那一瞬間就害怕了。隻是她向來橫慣了,不到萬不得已,根本拉不下臉來露怯。兩個丫鬟的話整合她心意。


    “本夫人不會放過你的!咱們走!”


    ……


    第二天,容風早早就開了門。


    正是茶點賣的最熱鬧的時候,幾個不速之客突然到訪。


    “你就是這家店的店主?”打頭的官差頤指氣使看著李想容。


    李想容道:“正是小女。”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


    “我們來例行檢查,把官府給你們的開店批文拿來。”


    “幾位稍等。”開店的相關許可證明李想容一早就備好了。“驚寒,你去幫我拿過來。”


    過了一會兒,白驚寒將批文往桌上一放:“都在這兒了,幾位官爺可看仔細了!”


    幾個官差將各種證明隨意亂翻一通。實在找不到把柄了,為首的那人又道:“聽說容風茶一經問世就廣受歡迎,市麵上也因此出現很多仿冒品,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盜用容風的名號,掛羊頭賣狗肉!”


    “我就是容風的老板之一,用不著盜用。”李想容表明自己的身份。


    “你一個毛丫頭要是容風的老板,咱們爺兒幾個就是天王老子!”幾名官差哈哈大笑,十分不屑。“有本事拿出能證明你是容風老板的證據來!不對,證據也有可能是假的,有本事你把另外一位老板也找過來,當麵對峙!”


    “想容姐,他們這是故意刁難,是來鬧事的。”白驚寒恨不得將這群人轟出去拳打腳踢。


    可是白驚寒明白,這樣做,隻會讓這家剛開起來的店陷入信譽危機。


    “我知道。別怕,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想在這上麵做文章,怕是要打錯算盤了!”李想容安慰道。


    “幾位,做人要厚道些。你們一大早就跑到我店裏來,說是來例行檢查,真實目的卻是來鬧事!各位客官,麻煩大家給評評理!”李想容向來買茶點的人唿籲道。


    “小女生意做得好好地,這幾個人上來就問小女要這要那,還汙蔑小女假冒容風之名,眼下小女倒是想問問,幾位又如何證明自己是真的官差,而不是有心人為了破壞本店生意,故意假扮的?”


    “就是,趕緊拿出證據來!不然別在這妨礙我們買東西!”


    “這家店的茶點供不應求,我們擠破頭才擠到前麵來,被你們一鬧,白擠了!你們今兒要是不拿出證據來,就算老板肯依,我們也不會依!”


    “眼睛都瞎了是不是?沒看見大爺身上穿著官差服嗎?”


    李想容冷笑道:“一套衣服而已,並不能證明什麽。”


    “大膽,竟然敢質疑本官差的身份!”幾個官差頓時臉紅脖子粗,高聲喝道。


    “都說心虛的人,往往在越接近真相的時候就越緊張,你們若是真的,緊張個什麽勁兒?”白驚寒麵露諷刺。他們兄妹二人都是見過真陣仗的,就這幾人這點兒唬人的本事,根本不頂用!“真正的官差大哥個個都是懲惡揚善的正義之士,而你們,分明就是偷了官服前來耀武揚威、存心破壞的小人!”


    “你們這兩個伶牙俐齒的死丫頭!”為首的官差目露兇光。


    “頭兒,別跟兩個毛丫頭一般見識,咱們直接把店封了不就得了!”又小聲道:“能交差就行了。”


    為首的官差奸笑兩聲:“說的不錯,拿封條來!”


    “你們敢!”白驚羽和佟毓站出來,“想封店,先過了我們這一關再說!”


    “兄弟們,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膽敢阻礙官差辦案,給我往死裏打!”


    幾名官差直接拔刀相向。


    明晃晃的大刀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原本還力挺李想容一行的客人們見狀,立即做鳥獸散退出店外。


    “鄙人竟不知,官差何時有這麽大的權利了?”


    一個磁性十足的溫潤男音悠悠響起,在這混亂的場麵中,分貝不高,卻有著強大的穿透力和無形的震懾力。


    眾人轉頭一看,隻見來人身穿薑黃色的袍子,麵白有須,儀表堂堂,雖然是隻做了簡單的打扮,周身貴氣卻使他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跑出來的客人見狀,不由自主替來人讓路。


    是穆老板!


    穆老板對李想容等人和煦一笑,拱手道:“幾位小友,近來可好?”


    “托穆老板的福,尚可。”李想容等人也拱手迴禮。穆老板來意不明,幾人將禮數做全了,問:“穆老板可好?”


    “也都挺好。”


    李想容問:“不知穆老板今日前來……”


    穆老板道:“店裏的夥計說李小姐這裏新出了兩款不錯的點心,就過來瞧瞧。不過,好像來的有點兒不是時候。”


    說罷,穆老板目光陡然一冷,掃向幾個官差:“這是怎麽迴事?”


    若說本地有哪些人不能得罪,趙家和穆老板絕對榜上有名,而且是並列第一的存在。


    早在入職的第一天,縣令就耳提麵命,這會兒見到穆老板這尊神,幾名官差隻覺渾身冷汗淋漓,心中叫苦不迭,一個你推我我推你,誰都不願做這迴話的出頭鳥。


    最後為首的官差不得不硬著頭皮,賠笑道:“嘿嘿,穆老板見諒,咱們兄弟幾個是例行公事,過來檢查官府批文的。”


    “檢查官府批文不但要下封條,還要動刀子?誰給你們的權利!”


    “穆老板見諒,穆老板見諒啊!是他們,”官差指著李想容等人“小的幾個真是來例行公事的,可這幾人卻百般阻撓,小的猜想這其中應該有什麽貓膩,這才準備封店,誰知他們竟動起手來了!”


    “如此說來,你們倒成了正當防衛?”


    “小的,小的也是出於自保。”


    “若沒記錯的話,封店需要有官府的正式批文,你們可有?”


    “小的……沒,沒有。”


    “官差也不得假借辦案之便隨意擾民,更不得無緣無故對百姓刀兵相向,你們可有接到縣令大人的文書,允許你們大庭廣眾之下拔刀子?”


    “……沒有。”幾名官差叫苦連天。“穆老板,小的們是辦案心切,這才一時糊塗,求穆老板恕罪!”


    穆老板神色淡淡的:“跟我恕罪無用,你們得罪的人又不是我。”


    官差隻好對李想容等人點頭哈腰。“實在對不住,還請幾位少爺、小姐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們這一迴吧!”


    “幾位官爺請起,咱們可擔不起,,隻求幾位以後辦案時能秉、公、執、法就行。”


    “一定,一定。”官差連連點頭,鬱悶而歸。


    穆老板被請到客廳。佟毓從前頭端來些蛋糕和牛軋糖。樊師傅在前頭招唿。


    “多謝穆老板出手相助!”幾人鄭重道謝。


    到了客廳,穆老板身上那股逼人的貴氣便消失無蹤,變得平易近人,仿佛他隻是一個帥氣的中年鄰家大叔,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今日隻為品嚐茶點而來,幾位小友不必客氣。”說著,穆老板興致勃勃地看向盛放點心的托盤。“這就是傳聞中的蛋糕?”


    “正是。”李想容迴道。


    “入口鬆軟綿柔,香味四溢,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美味佳肴!”


    白驚寒對這個欣賞李想容手藝的中年男人十分有好感。她將牛軋糖推到穆老板跟前,說:“穆老板,這個也好吃。”


    對於李想容,因為自家主子的原因,穆老板對她更多的是抱有一種敬畏心理。


    而白驚寒把牛軋糖推過來的動作,讓穆老板真心實意對她心生喜歡。眼前的小姑娘單純率直,眼中沒有任何雜質。若是能有這樣一個女兒就好了。


    穆老板麵帶慈祥地拿了塊牛軋糖放入口中。“確實很好吃。”


    “那是自然,我想容姐做的東西最好吃了!”白驚寒露出白亮的牙齒。“穆老板多吃點。”


    “穆老板穆老板的,聽著怪生分,我虛長幾位小友不少年歲,幾位若是不嫌棄,不如就叫我穆叔?”


    “那我們就不客氣啦,穆叔!”白驚寒笑道。


    李想容、白驚羽、佟毓也笑道:“穆叔。”


    一時間,滿座賓客盡歡。


    ……


    忙碌了一天,幾個人吃罷飯,都有些累了。


    “小丫頭,眼看著生意越來越好,咱們的人手根本不夠,還是得雇工啊。”白驚羽聳了聳泛酸的肩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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