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韓澈的想法並不難猜,如果條件允許,他隻會有一個唯一的想法,那就是保住王位!可惜這點絕對不會被韓冬所允許!”


    “因此他在自由與『性』命之中,必然會選擇自己的『性』命!所以他的迴答隻會是留下來,就算是將自己鎖入寧安城那片新植下的禁柳之中也無所謂了!”


    蒼茫的夜『色』中,忽列的聲音傳送的極遠。


    他迴頭看了看已遠遠落在身後,顯得有些荒涼的草地。馬上就要離開夏州,迴轉大蒙,他心中卻不由浮起一絲淡淡的不舍!


    與夏州的繁花似錦相比,大蒙實在太過荒涼。與其讓不懂珍惜的夏州人擁有,這片肥沃的土地更應該成為大蒙子民的放馬之地。


    而這個想法,是忽列作為天選之民最高貴的子孫,在登上大蒙帝位時,就曾發下過的重誓。


    這也是每一位大蒙帝王都會許下的誓言,也是前人沒有完成的夙願。帶領大蒙子民,用弓箭與彎刀征服這裏,讓這片肥沃的土地成為大蒙的牧場,這是每一位大蒙之主的夢想!


    想要征服這裏,首先必須了解這裏。


    所以為了實現這一夙願,無數大蒙子民付出了太多。


    許多人離開天高地闊的草原去往夏州,了解這裏的人和事,他們甚至不惜埋骨異鄉。也隻是為了了解這個曾經令天下所有國家,都瑟瑟發抖的夏州。


    而忽列在成為大蒙帝王的這些年,付出的更多。


    這些年來,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使大蒙變強,也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三十八歲的黃金年齡,身為天下最強大的帝王,忽列竟然還沒有立下自己的後妃。


    因為忽列堅信流傳於夏州的一句話:有誌者事竟成!他需要的是排除一切雜念,專心致誌,方能得其始終!


    這些年來,他也欣喜的看到夏州越來越弱,就連被大蒙視為夢魘的漢國劉秀也漸漸衰弱下去!不需要多久,隻等到今年的青草變得枯黃,就是大軍南下之時!


    可是,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可以率領大軍策馬南來之際,一個仿佛能令光芒萬丈的太陽也黯然失『色』的名字,卻在夏州冉冉升起,阻隔在大蒙軍鋒之前。


    韓冬!


    這個名字讓忽列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做了近十二年的努力,已算是徒勞無功!


    ……


    “陛下!不論如何,有韓澈在魏國的牽製,魏國不可能快速平穩下來。這件事情定然會牽涉韓冬極大的精力,應該會使他暫時無力助劉秀一臂之力!


    “要知道治理一個國家,與自身武功的高低,並沒有必然的關係!隻要我們快速拿下漢國,與薛帥的大軍互為犄角,就算等到韓冬能騰出手來,也會無濟於事!”


    忽列心中暗暗歎息一聲。烏恩在武道一途,不在自己與薛擒虎之下,但謀略之道,卻無甚建樹!


    韓冬天驕一般的人物,豈是依照常理能夠推斷。如果依照常理,當初在藍慕措的數十名高手,也不會無功而返,反而是在韓冬無心殺伐之下,倉皇而遁了。


    隻要韓冬現身,小小寧安城,乃至整個魏國,都會匍匐在他的腳下!任何人麵對他都會是一樣的結果。


    世上從不缺少聰明人,何況是數千年紛爭不斷地夏州。所有人都會明白韓冬存在的意義,對每一個國家來說,他就是一道無人能夠逾越的城牆!


    魏國上下也是一樣,自古以來,人總是會選擇趨利避害,這無關節『操』,隻是作為人最直接的本能而已!


    隻怕就在這日落之前,曾經強大的魏國,已經被韓冬掌控在手中。


    忽列看了看緊跟在身後的三騎。


    雖然身邊加上忽列也隻有四位騎士,但無一不是高手,行進之中自然攜帶著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確實大蒙鐵騎,天下無雙,這一點無人能於否認!


    如果是在往日,忽列也會為他們的勇武感到驕傲。


    可是,自從見識過韓冬的強大之後,忽列卻無心讚許!


    緊隨在自己身後的烏恩天賦極佳,一身武功早已不在自己之下。特別是這次夏州秘行,親眼看過武宗之石後,對他武學之道啟發更大。


    從最近幾次與自己交手的情形來看,自己已有吃力之感。隻怕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被他超越。


    這本來應該是令自己高興的事情,畢竟這烏恩雖然對自己忠心耿耿,他的武功越高,也代表大蒙實力更加強大。但是在此次親眼看到過武宗之石後,忽列卻依然有一種時不待我的感覺。


    身後的另外兩名騎士,也是大蒙年輕一代中,萬裏挑一的佼佼者。隻是他們與烏恩一樣,專心武道,卻疏於權謀之道,隻能留在身邊,當做一員猛將使用而已。


    隻有一同前來的另外一人,才讓忽列更加滿意!


    可惜的是這人太過固執,竟然想要去親眼看看韓冬,這點卻讓忽列對他的期望值,降低了不少。


    在踏上迴家之路的此時,忽列突然有種敘述一番的衝動。


    “藍慕措一戰,我最大的失誤就在於對韓冬的重視程度不夠。烏恩!難道你還想再犯一次這樣的錯誤嗎?”


    事實上忽列也是在藍慕措一戰之後,才知道天下竟然有人的武功能夠達到那種境界。而這種境界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夏州隻要有這樣的一個人在,就算大蒙鐵騎兵甲再利,卻也隻能望而卻步。


    “特木倫、畢勒貢還有奈音台!”


    忽列輕輕一勒戰馬,雄健的戰馬猛地停了下來,身後的三騎倏然隨之立定。三人之中卻沒有最得他看重的奈音台。


    哦!


    這才想起奈音台並沒有跟在身後,而是去了魏都寧安。


    忽列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情緒,他不再想繼續迴答烏恩的問題。可是身為大蒙的領路者,在他身後兩位年輕的騎士,還需要得到他的指引!


    “你們三人都是我大蒙年輕一代中,最為出『色』的佼佼者,這次帶領你們來到夏州,就是想讓你們見識一番夏州的繁華,還有……那個人的強大!”


    身後兩名年輕的騎兵一臉肅容,『露』出一副堅毅的神情,點了點頭。


    大蒙之主是他們發誓畢生追隨的王者,為了忽列,他們不惜粉身碎骨。這是他們的使命,也是他們存在的意義。這一點,他們與烏恩不同!


    “夏州有那個人存在一天,我大蒙將無法南下一步!武宗之石上的刻字,你們也親眼所見。隻是看看……都對我們有莫大的啟發!”


    “不可否認,那人就是一座天下最為險峻的山峰,你們必須要跨越這座山峰……為了大蒙,你們必須要跨越他!”


    隻是這座山峰屹立在群山之巔,沒有人能知道他到底有多高。麵對他,就是忽列自己也完全沒有信心。


    而且這座山峰還在不斷地成長,往往人們以為自己已經能夠看到他的高度。可是等到再接近時,才發現所有人依然匍匐在這座山峰的山腳之下!


    “因為想要征服這片大地,我們必須先征服那個人!這一點,我希望你們能夠記住!並且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忽列神情之中『露』出一種儀式般的隆重,在他身後的三位騎士,包括烏恩在內,立定在馬背之上,凜然迴應。


    “夏州十六國,其中已有四國與韓冬有了難以割舍的關係,它們必然會處於韓冬的保護之下!”


    “越國越慕,與韓冬相識一場,其王妃全凝霜又是他師門晚輩!上將軍越月更是他的師姐。如果有越慕在,越國反而與韓冬關係不大!


    “越慕生『性』醇厚、愛民,為了越國穩定,百姓免於戰『亂』,越慕會盡量保持越國平衡的態勢!因此不需要韓冬參與其中!”


    “但田單太過愚蠢,竟然殺了越慕,實際上是自己親手將越國的屏障除去。現在越慕一去,必然會招到越月等人的報複!”


    “最後韓冬必然會出手!因此當今越王一係的勢力,也必然會在韓冬手中灰飛煙滅!從此以後,越國會成為韓冬的附庸!”


    夜『色』中忽列的臉頰,如同他的心情一般,顯得有些明暗不定。


    “梁國雖然已經滅國,但有越心馨與韓冬的關係存在,複國一事其實隻是在韓冬覆手之間!”


    “洛國本來名正言順的有越心馨在手,這是他們最穩固的手段……哪知他們竟然『逼』死越軒,隻怕等到梁國複國之際,就是洛國覆滅之時!”


    一彎娥眉清冷的掛在夜空中,深邃的天空上群星璀璨爭輝。一陣風兒吹過,早已寒暑不侵的忽列卻升起一絲涼意。


    烏恩三人一直專心武道,反而對這些瑣碎之事,不太關心。隻不過,他們對忽列信服無比,素來惟忽列馬首是瞻。這時聽忽列突然吐『露』心聲,都不由提振精神,挺立馬背上仔細聆聽。


    “漢國劉秀與他也有同門之誼,而且武宗之名就是劉震東率先叫出!劉秀父子兩人與韓冬關係也極為親厚!”


    “據說劉秀曾要將漢國托付給韓冬。這件事情雖然無法佐證,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漢國隨時都能得到他全力相助!”


    說到這裏,烏恩三人隱約聽到忽列發出一道歎息之聲。


    “魏國……其實擒虎已經做得極好!隻是魏國……畢竟還是韓氏的魏國!而最為湊巧的是,韓冬竟然也是魏國之人!”


    “從韓冬走進寧安的那一刻起,魏國就已經在他掌握之中,這不需有任何質疑!韓澈也隻能僅以身免!”


    “這還是因為韓冬,自越國王陵一場血戰之後,不知為何,他的一顆殺伐之心削弱了不少的結果!否則在藍慕措,我們又有多少人能夠離開?”


    忽列緩緩躍下馬背,仿佛這位已踏入凝神之境的大蒙之王,隻是談到韓冬,就已經有了身心疲憊之感!


    “現在夏州十六國中,最強大的五個國家將會因為韓冬的存在,緊密聯係在一起,或許這就是夏州重新合並在一起的最好契機!”


    “也許大蒙……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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