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冬將母親帶到韋薑麵前,正是想要知道母親對於致使自己母子離散二十八年的幕後黑手,會如何處置。


    現在母親就在身邊,這已經是在自己掌控的絕對領域之內。正像韓薇所說,在這範圍之內,韓冬不相信天下還有何人,在自己麵前還能夠危險到母親的安全。


    寧安之行最大的束縛,已經不複存在。隻要是母親的想法,韓冬一定會將它完成。就算是殺了月妃,與魏國近百萬大軍為敵,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韋薑與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要如此算計於我,但……多年的情分……還是……任她去吧!”


    雲藍在雲水宮得知韓澈將夏震調任禁軍統領之時,就已想到韓澈的生母應該就是月妃。


    這時再看到當年應該已經死去的韋薑,竟然出現在了自己麵前,二十八年前的幕後之人已經不言可喻。


    韋薑自不待言,而月妃……到底是韓澈的生母。無論如何,自己與韓澈有二十八年養育之恩,這點不會有假!何況自己曾對韓澈承諾過……


    雲藍眼眸掃過站在自己麵前的兩兄妹,作為一個母親,能夠擁有這一雙兒女也就足夠了。先前還在害怕與韓冬相認後,會給他們帶去災難,隻想偷偷與韓冬見上一麵就好。


    現在才發現自己害怕的事情並不存在,反而是別人在害怕自己。原來韓澈所表現出來態度隻是為了『迷』『惑』自己而已。想到這裏,雲藍有種放鬆之後的滿足感,這種感覺使得她本來就極為淡然的『性』情,更是對世間的一切紛爭,提不起任何興趣。


    “自古言道:知女莫若母!薇兒!我已答應了澈兒,不許你再有任何想法!到底娘親與他母子一場,與你之間的兄妹之名,更是毫無虛假!”


    見韓薇像是想要開口分辯,雲藍已揮手止住。


    “既然娘已將此事說清,你也不要再有異意。隻等幾日,待你父王的生辰,咱們拜過王陵之後……就迴和玉城吧!”


    雲藍好像是在耐心細致的叮囑韓薇,雙眸卻緊緊注視著韓冬。女兒在自己身邊長大,隻要告訴她自己的想法,女兒自然會遵命而行。但剛剛才相認的韓冬,卻是自己不能把握的事情。


    在雲藍心中,這世間能令自己牽掛的,除了麵前的這雙兒女外,就隻有長眠在寧安城外王陵之中的丈夫。


    拜祭王陵是其一,她不願丈夫留下的魏國有任何動『蕩』,才是最主要的原因。能夠完成這兩件事情,雲藍就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


    韓冬自淩晨醜時,就已將寧安城北門封堵。這裏本來就是南來北往的要地,而現在已近午時,半日之中,城門內外已是人滿為患。


    就是有負責守衛的數萬軍士,在這裏全力維持秩序,城門處也已經變得擁堵不堪。


    就在人『潮』洶湧中,城門處傳來兩道聲音!


    “太後!末將龍驤軍總領營雷……”


    “末將勁威軍副總領韓赤風……”


    “……恭請太後入城!”


    營雷與韓赤風已走出城門,就在離韓冬等人不遠處站定。等到韓冬三人母子相認已畢,這才上前大禮伏身而拜。


    兩人口中雖然隻是稱唿了太後一人,但參拜的方位,卻已將韓冬與韓薇也包含在內。


    這兩人之中,營雷身為魏國軍中實力最強的兩位高手之一,在先王在世時,雲藍也曾多次見到。隻不過韓澈即位之後,薛擒虎太過受寵,營雷才很少出現在寧安城中。


    韓赤風晉升將軍時間雖然不長,但做為王室近支,平常也多有接觸,雲藍對他自然也並不陌生。


    隻不過這兩人身份特殊,就是對於魏國後宮之主的雲藍,也不需要太過多禮。這時雲藍見這兩位竟然大禮參拜之下,恭請自己進城,也覺得有些異常之感。


    韓薇眼中異彩連連,她當然知道這二人所拜之人到底是誰。先前雖然知道營雷與韓赤風兩人,定然會投向己方陣營,但那也隻是猜想而已。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心中更增添了幾分篤定。


    韓冬目光隻是隨意在營雷與韓赤風二人身上掃過,已知這兩人所請之意。這兩人正是要借此機會向自己表麵態度。


    魏國能夠成為夏州三大強國,與營雷、薛擒虎兩人同時名列十大名將,有著極大的關係。而現在,薛擒虎已經不可能再視之為魏國之將。軍方隻剩下營雷一人,有些獨木難支之勢。


    而強大的魏國軍團,也呈現出分崩離析之像。隻怕魏國再無變化,先前隱隱淩駕夏州諸國的軍力,已是日薄西山。


    營雷本來就在血殺堡與韓冬有過接觸,並且這次接觸,可以說極為默契。而韓赤風自身實力,能夠有所突破,也正是源於韓冬的指點。


    對這兩人來說,隻要韓冬登上王位,魏國不僅不會跌落強國之位,並且定然會帶領魏國登上另外一個前人難以企及的高峰。因此這才有兩人才會以太後之禮,躬請雲藍入城之舉。


    ……


    見狀,雲藍還有些疑『惑』,沒來得及請二人起身。就聽韓薇說道:


    “兩位將軍請起,不知二位將軍請太後入城之後打算如何?太後隻打算等到先王生辰,帶哥哥拜過王陵之後,就離開寧安,再不會迴來了!”


    雲藍方才已說得非常明白,不想自己一雙兒女再與王室有任何瓜葛。甚至就連導致二十八年母子分離之苦的罪魁禍首,也不願再來追究。


    韓薇曆來孝順,自然不會違背母親之意。她也知道自己的這位哥哥,對於世間權勢,更是一點也不放在眼裏。就算母親沒有吩咐,對掌控魏國之事,他也不會有半分興趣。


    但是讓她就此罷手,心中實在是有些不甘。不說這魏國是父王留下的基業,韓薇自然不願魏國淪落下去。而且母親已做了多年魏國後宮之主,若是就此不明不白的離開,她心中實在不甘!就是自己在綠柳林受到的襲擊,也讓她對韓澈極為不滿。


    若是能借營雷與韓赤風之語,能給母親一些勸告,效果會更好一些。要知這兩位將軍在魏國軍方,已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雲藍絕對不會等閑視之。


    營雷與韓赤風互相對視一眼,目光在韓冬平靜無比的麵孔上掃過。還是營雷開口說道:


    “太後!魏國現在的局勢您應該有所了解。眼下可以算是內憂外患,已有分崩離析之勢!若是太後此時離開,會使魏國大勢更加岌岌可危……”


    營雷話聲未落,就聽韓冬輕輕跺了跺腳。雖然周圍並無震顫之感,但營雷已知其意,頓時停了下來。


    韓薇想將魏國自韓澈手中奪迴,韓冬其實並不反對,雖然她是想將魏國交到自己手中。但真正到了那時,韓冬不願接手,韓薇也隻能自己處置。


    不過母親既然不願自己與韓薇有這樣的想法,那麽尊重母親的意思就好。所以韓冬這才不等營雷說完,就跺腳以示阻止之意。


    對於韓冬,營雷自然是極為敬服,一見韓冬之舉,頓時不再繼續糾纏於魏國局勢,轉而言道:


    “太後自是應坐鎮中宮,況且時辰已近午時,還是先請太後入城再說!末將等隻管征戰沙場……其他事情還是由朝中大臣們決斷!”


    雲藍自然知道營雷與韓赤風在魏國所擁有的地位。可以說,在薛擒虎反叛之後,這營雷、韓赤風及夏震已是魏國最強大的軍方代表。


    而麵前這兩人所掌控的兵力,更是占據了魏國的半壁江山。若是兩人另有其他想法,魏國何止是內憂外患。隻怕自己一帶著韓冬離開,魏國立刻就會陷入分崩離析。


    這樣的情形,她自然不願意見到。不過好在事情的關鍵,就在韓冬身上。想通這一點,雲藍側身對韓冬一笑:


    “小冬,隨娘親進城,去看看你出生的地方!”


    ……


    身為太後,雲藍自然會有自己的儀仗。隻是早晨出來,本來就是為了隱秘,並未大張旗鼓!這時身份已經顯『露』,卻不適合太過隨意。


    好在鐵骨箭不知從何處,親自駕過來一輛黑『色』的馬車。以韓冬眼力,隻是隨意一觀,就已知道正是穆成舟的那輛。


    不過卻沒有看見這位魏國的商業巨擘。看來是對於韓冬給他的第三次機會極為看重,不願隨便浪費。


    雲藍自然是乘坐馬車,韓薇雖然不太願意,但有母親在,也不得不屈服,與那兩名宮女一道上車。


    在上車之際,韓薇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韋薑,在雲藍耳邊輕輕說了兩句。以韓冬的耳力,自然知道她這是將這韋薑的真實身份告知了母親。


    就見韓薇說完,雲藍顯出一臉驚詫,猶豫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韓薇這才對韋薑招了招手,示意她一起上來。


    韓冬並沒有跟隨母親一起上車,他在十多年前曾到過這裏,此次也算故地重遊,到底會有些新奇的感覺。


    跟在馬車旁,身後是長長的隊伍。不過見到韓冬並未騎馬,就連營雷也隻是徒步跟在馬車的另一邊以作護衛。


    十裏長街好似比十三年前寬闊了許多,兩旁的商家更是多了不少。韓冬正遊目四顧,以他的記憶力,卻怎麽也沒有找到當年與薛擒虎喝醉酒的那家店鋪。


    這時就聽到身旁有人介紹道:


    “這條長街在十三年前,因爭道之故,您一刀斬殺汗國使臣之後。先王陛下親自下令,將此地擴寬了整整一丈……許多原來的店家,早就搬往他處!”


    這是那名中年內侍常識得聲音,在韓冬將他擒下拋開後不久,此人就緊緊跟在了韓冬一丈之處。


    雖然離韓冬不遠,但正好是一個不會令人反感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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