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發生的這段小小『插』曲,韓冬好像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隻是因為此事耽擱少許時間,再次上路時,速度又有所提升。


    在這般速度之下,韓赤風因上午並未太過出力,倒還是能夠勉強跟上,夏震卻已呈現出力不能支之感。


    如此一來,韓冬所攜帶的兩人之一,換成了夏震。也算讓此人如願以償。不過韓赤風也不敢再隨意出聲,四人之中的氣氛比上午稍顯沉悶。


    魏國境內也是山川縱橫,但總體而言倒是比越國要平坦了不少。四人沿大道一路直行,也算逢山過山,逢水過水,與上午趕路時一般,並不停歇。


    隻是在遇到城池時,才會考慮繞道還是穿城而過。但就是進城,也隻會徑直而出,不會耽擱太久。


    不過從所經過城池戒備森嚴的情況來看,確實薛擒虎將要率軍而反的消息,在魏國上下應該已是舉國皆知了。


    韓赤風有了中午時的窘迫,利用進城之機,在行經之路上,采買了一些幹糧帶上,以做有備無患。


    有魏國兩位軍方大員在旁,在入城出城之時,並未遇到一絲阻礙。這也正是韓冬要將兩人帶在身邊的用意。


    直到太陽就要下山之時,在經過一道山坡時,韓冬才停留了下來。此次夏震倒並不覺得太過吃力,韓赤風卻故意癱倒在地,表示自己體力消耗實在太過。


    這次卻是夏震主動前往狩獵,等到韓赤風稍微緩過勁來。夏震已帶著獵物滿載而歸,看他顯得有些得意的神情,誰都知道,與韓冬有了這半日的接觸,他也有所斬獲。


    韋薑身體還未恢複,中午就吃得極少,此時也隻是吃了幾塊幹糧。好似有些心思,一個人在旁靜坐!


    韓赤風『性』情活潑,體力隻是稍有恢複,就已開口說道:


    “閣下,前方三十裏就是金門關,正是守衛寧安西北的最大屏障!過了此關之後就是一馬平川,再無障礙。距離寧安也隻有一百五十裏路程了!”


    聽到韓赤風所言,韓冬微一點頭,心中卻有一絲漪動。當年韓冬並無通關文牒,一路東來之時為免麻煩,一直到金門關前,全是經小路而行。


    等到了金門關之後,才趁著夜『色』跨越而過。因此對於這座魏國之內有數的堅城,印象頗為深刻。而且到了此地,韓冬才算得上是故地重遊。


    “在我與老夏幾十年的軍隊生涯之中,從未有過如今日這般,四個多時辰之中,狂飆突進近六百餘裏。一生有過這麽一次,也許……”


    韓赤風話語之中,隱含真誠之意,坐在身邊的夏震也暗暗點頭。這樣如地獄又如天堂一般的經曆,直到生命終結,也不會有須臾或忘之時。


    確實就算是軍隊之中最大強度的急行軍,一個時辰能夠狂突百裏已是極限。但一個時辰之後也肯定是後繼乏力,不可能如韓冬這般,幾乎連續四個時辰,都保持高速行軍。


    “閣下,我們不如到金門關內休息一晚,明天再早點出發。以您的速度,隻需一個時辰就能趕到寧安。不會耽誤任何事情……”


    韓冬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頓時讓正在勸說的夏震一陣心悸,未盡之意立時止住。經過這半日的接觸,他對韓冬的強大,認識的更加深刻。


    這完全是超出夏震想象之中的一種強大。他先前還曾想過,若是能集齊夏州十大名將,應該能擒下韓冬。但經過這一天之後,夏震已將這一想法悄悄從心底抹去。


    隻從韓冬『露』出如冰山一角般的強大能力,夏震已有一種明悟。世俗之力隻怕對於韓冬而言,已無法對他造成太大傷害。更加不太可能威脅到他的生死。


    ……


    春天的夜晚,總是會來得比較早。韓冬等人隻是稍時休息,天『色』就已漸漸暗淡了下來。


    看著出現在夜空中的幾點寒星,韓冬緩緩站起身來,目光如電,有如實質在韓赤風、夏震身上一掃而過。


    兩人心中一顫,一道強橫無比的意念,在他們毫無抵抗之下,憑空出現在腦海之中。


    “日出之前,我要出現在爭鋒渡!”


    這道意念之中,自是帶有韓冬不容任何人違逆,堅如磐石般的意誌。隨著這道意念,仿佛就連韓冬堅毅無比的麵容,也同時出現在兩人腦海之中。


    夏震與韓赤風心神猛然一陣巨震,不由點頭稱是。片刻之後,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發自內心最為深層的震撼。


    最令兩人震驚之處,正是韓冬竟然能將自己的意念傳遞出來,這樣的能力,實在是如神佛一般。


    並且若是韓冬能反其道而行之,不是傳遞而是收集他人的意念,那麽所有人在韓冬麵前,都將毫無秘密可言。


    ……


    曾經有人評價過,寧安城是夏州最熱鬧,也是最雄偉的三座城市之一。而漢國京都龍城,燕國之都燕京卻是另外兩座。


    三座雄城,夏州三大強國各占其一,這也正是三國國力的準確體現。


    爭鋒渡,位於寧安城北,與綠柳林相距不遠。也是寧安城最大的內河港口之一,更是國都寧安最為繁忙熱鬧的地方。


    西北最大的河流尹水在此逶迤而過,繼續向東而去。溯流而上能抵達尹水源頭撫遠城,幾乎能貫通整個魏國全境。順流而下,可以經梁、越等國入海而去。


    爭鋒渡作為尹水之上的最大交通樞紐,每天無數的商隊來來往往,絡繹不絕。而且走水路南來北往的遊人,也會選擇這裏登船或是離岸。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魏國北軍大營的駐地離此不遠。以往不時會有經過嚴格訓練的軍士,由此出發前往魏國各個軍團。也會有各個軍團派往北軍大營訓練的軍士由此登岸。


    不過這種情形,在韓澈以北軍大營為基礎,建立勁威軍之後,應該會少了很多。


    韓冬四人行走在金門關的大街上,穿行在熱鬧的人群之中。但他心中所想的卻是爭鋒渡。


    當年韓冬雖然沒有進入過北軍大營,但被投入虎嘯軍黑刀營時,正是從爭鋒渡登船,溯流而上抵達虎嘯軍的駐地撫遠城,開始自己的死士生涯。


    故地重遊,並且同樣是在這樣一個夜幕降臨的時刻。隻不過韓冬當年的心態與現在完全不同。


    當日輕衫細馬春年少,正可謂十字津頭一字行。當年就是在趁夜跨越腳下這條長街時,依然有心情在此盤恆良久,直到夜深人靜,這才離開。


    而此時走在大街上,可以感覺到這座寧安的戰略屏障,正處在緊張的備戰之中。周圍熱鬧的人群中,最少有一半人以上就是駐守本城的軍人。


    確實薛擒虎若是率軍東來,拿下金門關之後,即可長驅直入,再無險可守,直『逼』國都寧安。韓澈在此就是投入在多的兵力也不為過,而這裏也正是勁威軍的防區。


    韓冬四人方才能夠順利進城,是因有出城查探的斥候迴轉,守城軍士不得不打開城門。這才使得韓赤風能夠以自己勁威軍的軍牌,帶著韓冬等人進城。


    若是沒有斥候迴城之事,隻怕四人就是有軍牌在手,依然無法如此輕鬆進城。


    四人看似悠閑,速度卻並不慢。不多時已穿過了整座城池,到了南城門前。


    這裏的情形卻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城門上下燈火通明,依然有如白晝。城門前的空地上,整齊的排列著上千軍士,而城頭之上也是人影幢幢,巡邏往返不絕。


    走在四人最後的韓赤風看到這種情形,心中也不由一驚。金門關位置太過重要,十六萬勁威大軍,有三分之一在此駐守。卻不知這南門此刻出了什麽變故。


    不等四人走近,城門空地上已有人高聲喝止:“來人止步,今夜此處戒嚴,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韓赤風迴頭看了韓冬等三人一眼,眼中有一絲擔憂之意。好似擔心金門關出現了變故,這樣一來恐怕會耽擱幾人的行程。


    “本人也是勁威軍中人,這裏有軍牌為證,不知這裏發生什麽事情?竟然會如此戒備。”


    韓赤風手中軍牌呈黑『色』虎形,帶著一絲金屬的『色』澤,這隻是魏國軍中最為普通的軍牌。而將軍一級的軍牌雖然也是虎形,但材質卻大有不同,有種盈盈如玉的光澤。


    一名身著黑『色』甲胄的軍官隨聲出列,正是他方才將韓冬四人喝止。此人快步而來,接過韓赤風手中軍牌仔細查看了一番。


    等這軍官將軍牌恭敬的還給韓赤風,又一絲不苟的敬禮完畢。才開口說道:


    “閣下身為軍部上官,方才由北門進城,消息一經傳出,李將軍已命令四門同時戒嚴。一有發現四位,必須立即稟告將軍府!”


    韓赤風眉頭一蹙,不由問道:“這又是為何?”


    “這點卑職倒是不知,隻知道奉命行事,剛才卑職已派人飛報將軍府,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四位但請稍候片刻!”


    黑甲軍官解釋完畢,轉身對軍陣叫到:“去四個人,取幾張椅子來!”


    韓赤風顯得有些無奈的轉身,對著韓冬笑了笑,笑容之中隻有抱歉之意。


    韓冬對此舉卻毫無表情,拉著韋薑,腳步極為堅定,越過韓赤風向城門處走去。好似並不擔心會與這群守城軍士發生衝突。


    “止步……否則『射』殺當場!”


    聽到此言,韓冬倒是真的停了下來,轉身看了韓赤風一眼,目光之中有一絲淡淡的冷笑。隻不過一笑之後,腳步突然加速,更顯堅定之意。


    見韓冬根本未將城門處的上千兵士放在眼中,黑甲軍官臉『色』有些緊張,不由將目光投向韓赤風。


    “本帥韓赤風,任何人不得異動,違令者斬!”


    韓赤風咬牙之下,命令出口,黑甲軍官反而好像放下了心思,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


    “告訴李典將軍,大戰隨時都有可能發上,四座城門必須要加強巡查,防止有敵方高手混入……”


    迴音陣陣,在城門的空地前剛剛落下,韓冬等人的身影,已自高大的城牆上飛身躍起,轉瞬間就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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