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商隊本來應該進入震原城中,捎上商號已準備好的一些貨物,並換上利於在高原生存的犛牛進行運載。


    隻是因震原城『亂』起的緣故,加上為了盡快將韓冬送上西原,這才繞過震原城,直接往西原而去。


    不過對於這樣的行程安排,兩支商隊的主事之人,心中也隻覺暗暗歡喜。


    如此一來,已算完成了東家要求交好營雷與韓江等人的任務,對以後行商大有補益。


    已到深秋,天氣轉涼,何況越向西行越接近高原,愈發顯得寒冷。為了照顧躺臥的韓冬,這也使得足有千人的商團,改變了趕路的時辰。


    每日在已時才開始出發,未時一過,就停下休整。商隊之人都曾見到過韓冬指揮一軍之帥的威勢,倒也無人有所怨言。如此一來,整隻商隊上下卻是輕鬆了不少。


    作為商隊的兩位首腦人物,馬千成與田貫二人,對韓冬之能更是知之甚詳,又對此次行商之事,並無盈利的要求。


    就是以前令人擔心的馬賊,因有韓冬這尊大神在,兩人也覺得極為安心。不知不覺這一路走來,兩人竟然生出一種遊山玩水的興致。


    所謂相由心生,景由情生,這二人對這沿途之上,以往總覺太過荒涼的景致,也生起一份欣賞之意。


    不過韓冬隻在商隊出發之時,因要告別送行之人,才『露』了一麵,此後進入馬車卻再不現身。


    確實在血殺堡的幾次全力出手,令韓冬體內的傷口,已有炸裂的危險。在他計劃之中,會一直待在馬車上,調理到與商隊分別之時。


    按照馬千成與田貫的說法,兩支商隊的行程終點,距離大曲禮格列寺所在的大雪山,應該會有一百多裏的路程。


    那裏是西原人朝拜聖山而形成了一處集市。此地長年接待朝拜之人,非常熱鬧,商隊的貨物一般都會運送到此處售出。


    並且商隊到了那裏,也無法再進一步,守護在此的護山之人,不會允許他們繼續前行,驚擾聖地的清淨。


    在兩支合二為一的商隊出發之後,韓冬除了每日進些由馬千成與田貫兩人,親自送來的飲食,及服下兩片老參外,不在起身,所有時間都在靜臥調養。


    這日,卻隻見馬千成一人送來飲食,不待韓冬相問,馬千成已經出言解釋:


    “今天會經過去往西原的最後一個集市康集,商隊必須要在這裏置換些進西原的必備物品。過了此處,沿途隻怕是十天半月也見不倒一絲人煙!”


    韓冬點點頭,示意馬千成坐下。心中卻對康集二字有些熟悉之感。


    不由心中一動,若是猜測沒錯,此地也應是自己曾經來過的地方。卻不知在那裏會不會再次碰到熟悉之人……


    想到此處,就見馬千成遞上了吃食。卻正是自己喜歡的口味,這一路行來,倒是幸虧此人照顧周到。若是自己單獨一人,確實不太方便。


    見韓冬開始進食,馬千成這才接著說道:


    “康集已是西原地界,也是這方圓數百裏之內,最大的集市。這裏各族混雜,最大的一股勢力,是一名叫德吉的西原之人所建。據說此人曾是一個強大部族的首領,卻不知為何,到了這裏!”


    韓冬聽到這個名字,有些狐疑的看了馬千成一眼。


    見韓冬看向自己,以為韓冬對這外族之人的集市,有些不太放心,馬千成連忙解釋說:


    “康集雖然並非我夏州的勢力範圍,但隻要你買賣誠信、公平交易,卻並無欺行霸市之人。老田已趕去集鎮,先行采購一些物品。”


    韓冬點點頭,咬下了手中的一大塊羊肉。隻是卻對馬千成並未說中自己心中所想,有些不置可否。


    多日相處,馬千成早已習慣了韓冬的秉『性』。知道隻要他認為不太重要之事,不會隨意出聲相問。


    一見韓冬神情並無不虞,馬千成笑笑繼續說道:


    “我們商隊人多,有些物品需要時間才能準備齊全!早些準備,也好早些出發。我們會在康集修整一天,然後直上西原!過了此處,剩下的路程,都隻能在野外宿營了!這裏野外狼群極多,最需要防備!”


    馬千成說到這裏,卻是有些窘迫的自嘲的一笑。眼前之人,能在千軍萬馬之中縱橫捭闔,如入無人之境,卻怎麽會在乎這些無智牲\畜。


    因為傷情的緣故,韓冬每日的肉食卻是必不可少。本來這西部大地,也是以肉食為主。


    隻不過大都是便於儲備的肉幹,韓冬卻對這些食物毫無半點興趣。這馬千成極為精細,沿路特意專門為韓冬準備了幾支活羊帶上。


    當地的活羊肉質極為細嫩,口感極佳。不過韓冬正是調理傷情之時,並不宜太過飽食。如此一來,每日剩下的羊肉,讓大黑也跟著飽了一番口福。


    ……


    馬千成見韓冬吃完,趕緊送上一杯參茶。這卻並非用那支百年老參所泡,就隻是尋常人參。功效雖比不上老參,卻也能對韓冬傷情有所補益。


    馬千成見韓冬麵『露』讚賞之意,心中也是高興不已。能讓這隻怕是全天下最強大的個體,對自己存些情分,實在是許多人求之不得之事。


    這種情分不管到了何時,都有可能用上,甚至在關鍵之時,能夠救下自己一命也不可知。


    並且若是對東家談起此事,隻怕會讓他讚許為自己平生最為得意之事。


    正如東家所說,古往今來,最成功的商人,永遠並非生意做得最好之人。隻有那些能投資在強力人物身上的商人,才算得上最為成功。


    由此產生的收益,並非幾分薄利所能相提並論,鼎新一個家族也是常有之事。


    並且在方坡時,馬千成與田貫兩人,對韓冬所表現出來如神跡一般的能力,有一種如敬神佛的崇拜。照拂韓冬,是兩人都覺得與有榮焉之事。


    馬千成心中正有些得意,就見韓冬眉頭輕蹙,心中不由一驚,卻不知有何事,讓韓冬有些不滿。


    這時就聽到車外遠遠傳來,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張濤的聲音:


    “馬爺!不好!”


    馬千成心知這張濤平時極為穩妥,不是發生太過緊急之事不會如此焦急。


    有心趕緊下車問問,卻也知道既然有韓冬這尊大神在此。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可以稱得上百無禁忌。


    馬千成轉眼就見韓冬對自己點點頭,隻是臉上卻『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


    見韓冬並無其他之意,馬千成也放下心思,就在車中,沉聲問道:


    “老張!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也如此驚慌!”


    “馬爺!與田爺一起趕往康集的十幾個人,就迴來了張湧一個。還一身血跡,看那傷口,應是被人用馬鞭抽打而成!這人一迴商隊,就已昏『迷』過去了!”


    “嗯……”


    馬千成聽到此事,就是有韓冬在旁,也不禁有些著急。不說與田貫近段時間形影不離,交情更深,大有兩相結拜之意。


    就是那張湧,因是張濤之弟,平時辦事精細穩當,也是自己得用之人。這時一人昏『迷』不醒,一人卻不知行蹤,不由擔心起來。


    馬千成正要開口安排再派人出去尋找,就見韓冬擺擺手,又一指車外。卻是示意讓人將那昏『迷』不醒的張湧送來。


    馬千成見韓冬授意,那還敢有什麽異議。趕緊高聲安排張濤,去將人送來此處。


    ……


    韓冬經過這兩三日的靜養,傷勢已穩固了許多。商隊走到此處時,心中本就升起一縷靜極思動之感。卻是有心借此事活動活動。


    他耳目極利,超出常人太多。方才在車中,就發覺有人策馬狂奔而來,這才眉頭微蹙。等聽張濤說完,卻已將此事前後脈絡理清。


    按照常理,既然張湧傷重如此都能跑迴商隊,那麽田貫等人也應能迴來一二。


    現在卻隻有張湧一人迴來,隻能有一個解釋,對方定是扣下田貫等人,又特意將張湧打傷之後,才將他放迴報信。


    隻不過韓冬卻並不擔心,不說商隊之中有自己存在。就是這豐順與長隆兩大商號,在此行商多年,並非尋常之人所能招惹。


    若是方才所想沒錯,對方也應是在此地極有勢力之人,且並非馬賊之類的散兵遊勇。


    因為若是馬賊之流,為將田貫等人當做人質,勒索錢財,不會多此一舉,打傷人之後,還將其放迴。


    馬賊隻會將人全部留下,再派人過來通知一聲,也就夠了。畢竟多一人,也可多得一份錢財。


    既然是當地有名有姓的勢力所為,就是單憑豐順、長隆兩大商號的金字招牌,被扣押之人也不會有事。或許對方也正等著己方派人過去商討此事。


    不多時,張濤已將張湧送到。韓冬這才借馬千成之力下得車來。


    此時車外晴空甚好,光照極足。因是剛出了張湧之事,整個車隊都暫時停了下來。


    隻是停車之處,卻是在一處荒涼山坡。滿眼光禿禿的山石,綠『色』都難以見到,就連與建在荒山之中的血殺堡相比,也有不如。


    商隊之人,見張湧送到了韓冬車前,又見幾日不見的韓冬出現在馬車之外。


    一時之間,都有些心情激動。除了各有執司之人,其餘眾人都各尋有利位置朝這邊觀望。


    韓冬向周圍之人笑笑,揮手止住馬千成就要出口的喝罵。


    這時就見大黑應是發覺了這邊的動靜,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


    韓冬順手拍了一下大黑湊過來想要討好的腦袋。這幾日大黑跟隨商隊,卻時常不知去向。不知為何,身形竟比前幾日又大了一圈。


    見大黑並無異常,韓冬這才看向躺在一張簡易擔架上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衣衫破爛,滿身血跡,與站於旁邊的張濤相貌極似。都是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隻是張濤年歲稍長而已。


    韓冬眼力何等銳利,隻是隨意掃過,已知此人確實被馬鞭所傷。且這馬鞭與尋常馬鞭不太一樣。


    應是經過特製,其中摻雜了極其柔韌的鋼絲。在武功高手手中,並不遜於兵刃,就是一支殺人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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