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晗哪裏聽得進去劉嬤嬤的叫喊,隻一味地往前走。


    那模樣,竟有那些說書先生口中徒手打死老虎的俠客們才有的風範。


    “二奶奶!二奶奶!”劉嬤嬤隻能一溜小跑,攔在劉晗的麵前。


    劉晗看著氣喘籲籲的劉嬤嬤,臉色陰沉的可怕。


    “劉嬤嬤,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你給我讓開!”


    “二奶奶,您現在去找家裏的二奶奶做什麽呢!這件事自然有老爺太太來處理!您是已經出嫁的女兒,這個時候是萬萬不可插手娘家的事情的!這家裏還有這麽多的人在,您何必要讓自己在娘家也不受待見呢!”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要是還插手娘家的事情,肯定會被劉家的媳婦們厭棄的!這樣以後二奶奶若是真的在江家受了氣,可就真的沒有人來幫著二奶奶撐腰了!


    “我不受待見!這件事要不是二嫂,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二嫂也不知道安得什麽心!真是讓人惡心。我要是現在不去說,還不知道二嫂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劉晗之前將一切的錯處都怪在了自己身上,一直覺得是自己的錯才會讓這件事變成現在這樣!內疚了這麽久,後悔了這麽久,懊惱了這麽久!最後才發現這一切竟然能不是自己的錯,而是因為二嫂!有了這個認知之後,劉晗隻覺得自己這麽多天受的委屈一定要全部發泄出來。


    “二奶奶!您就聽我一句勸吧!家裏有老爺和太太,再不濟也有老太爺在,您這個時候去隻會不討好的啊!二奶奶,這件事追根到底也是您自己將事情說出來才讓二奶奶有了說出去的機會!”


    “這麽說你覺得這件事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嗎?嬤嬤!我現在都差點被江家休妻了,難道你還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要不是二嫂!”


    劉嬤嬤歎氣。


    “二奶奶,我不是那個意思,您想想!要是您沒有將這件事拿迴來當成笑話講給家裏的人知道,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二奶奶,您以後在江家若是真的受氣,還是需要娘家人幫著出氣的!”


    劉晗不說話了,而是看著劉嬤嬤!


    “嬤嬤!你跟在我身邊是不是很辛苦!”


    “沒有!二奶奶,您隻是太年輕了,所以很多事情不能考慮的那麽周全罷了!二奶奶,我是您的乳娘,是看著您長大的,說句托大的話,在我的心裏您就和我的女兒一半無二!所以我才會勸著您。”


    劉晗點頭。


    總算是聽進去了劉嬤嬤的勸告。


    “嬤嬤,我可以不去和二嫂理論,但是這件事我總要去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陪著二奶奶您過去!”


    此時劉二嫂已經被叫到了家裏的長輩麵前。


    劉太太看著劉晗進來,微微蹙眉。


    “你不在屋裏好好歇著,你過來做什麽!”


    劉晗看著坐在一邊臉色灰敗的劉二嫂,心中怒氣上漲,本來想要衝上去說兩句,但話到了嘴邊想到嬤嬤的勸告,到底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我隻是聽說了我的事情和二嫂有關係,所以才想著要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劉太太看了一眼劉晗,沒有多說話!


    “老二媳婦,你為什麽這麽做!”劉太太看著劉二嫂問。


    劉二嫂也沒想到最後事情會到了自己的身上,這京城這麽多人都在說這件事,為什麽最後會懷疑到她的身上呢!


    “娘!我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啊!”


    劉二嫂的策略就是隻要自己死活不認,那這件事就肯定不會查到她的身上。


    “你什麽都沒做!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傻子!要是沒有證據的話,你以為我會懷疑到你的身上!”劉太太冷冷的看著劉二嫂,看她一副死不認賬的樣子,劉太太將之前查到的事情全部擺在劉二嫂的麵前。


    “你是不是以為隻有你聰明,這謠言最開始就是從和你交好的幾個太太中傳出去的!你以為江家是那麽容易吃虧的?他們能將你妹妹送迴來,就是已經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不承認,是不是要我將你什麽時候見了什麽人,在家裏說了什麽,呆了多長時間的經過都說出來!這劉家目前還是我在管著,你以為你的那些小動作我什麽都不知道!”


    劉太太看自己的媳婦還抱著僥幸心理,索性將所有的證據全部拿了出來。包括一開始出來的傳言,還有後來傳言是怎麽傳出去,誰說了什麽都有了一個大致的脈絡。


    “若是沒有證據,你覺得我會來找你說這件事嗎?”


    “娘!”劉二嫂眼見辨無可辨,就開始說自己的可憐,“娘!我不是故意的!小妹將這些話告訴我的時候,我想著沒多大的事情就告訴了我的好友們!要是我知道和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一定不會這麽做的!娘!”


    “你不會!你早知道!你覺得我會信嗎?邱家的兒媳婦還有林家的三媳婦都已經將你說的話全部告訴我了!你是不是需要我將他們都叫過來好好的問問,你們當麵對峙如何!你可以想想到時候你會如何!你好好想想,你還能不能在你的那些朋友麵前抬起頭來!”


    攻心為上,人活臉麵樹活皮!


    劉太太的話讓劉二嫂頓時慌了,連忙求饒。


    “娘!我知道錯了!我不是有意的!隻是覺得這件事有趣,因為江夫人的身份所以我才將這件事告訴給他們知道的!但是我真的沒有讓他們出去傳流言蜚語啊!娘,劉家和江家是姻親!我怎麽會這麽做呢!”


    “是嗎!你不是一直怨怪江家的人讓你們小夫妻分離了嗎!難道是我聽錯了!”


    劉二嫂這個時候才徹底的崩潰了,知道自己真的是在婆婆麵前無所遁形。


    “娘,二爺不在家!我心裏的確是有些怨怪江家的!要不是江家我們小夫妻也不會分離!”


    “不識好歹的東西!”劉太太氣的摔了自己身邊的茶盞。


    劉晗挑眉,那可是母親最喜歡的粉彩五福捧壽的定窯茶盞啊!


    “娘!二爺的確是出去做了事情,以後說不定能有另一條路走,但是我的心裏就是不舒服!”


    “你知不知道要請江家的人幫著舉薦多麽困難!你這個不知所謂的東西,你還敢怨怪!男人誌在四方,怎麽能被內宅牽絆住了手腳!你若是擰不清,你也迴你娘家去吧!”


    劉二嫂慌了,開始不斷的求饒。


    劉晗看著心中解氣,虧她以前還覺得二嫂是個好的,沒想到也是個擰不清的!真是讓人失望!而且這一次做的這件事情讓她背鍋,實在是過分!


    “明天我要去江家賠禮道歉,你也跟著一起去吧!你自己做的事情,難不成還要全家跟著一起背鍋不成!”


    劉二嫂低眉順目的答應。


    這個時候就算是自己不答應,明天婆婆也有辦法將自己帶過去。


    “是!”


    劉晗心裏卻想著自己要不要跟著一起迴去。


    被狠狠訓斥了一頓之後,劉二嫂去了劉晗的院子。


    劉晗偏過頭沒有理會劉二嫂,做出這樣的事情難不成還要自己去和她說話。


    “小妹!對不起!”


    劉二嫂開始沒話找話說。


    劉晗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道:“我倒是不知道二嫂什麽時候這麽喜歡嚼舌根了!之前二嫂不是很厭煩這樣的人嗎?倒是沒想到二嫂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劉二嫂捏緊了帕子,但是這件事到底是被抓住了,她沒有什麽可說的!


    “是我的不是!是我讓妹子你受了委屈了!我明日就去和江家說清楚,這件事和妹子你沒有關係!是我的錯!”


    劉晗用鼻子哼了一聲,斜睨著劉二嫂。


    “二嫂,我看你以前是個知道分寸的!現在怎麽反倒是成了這樣了!”


    “……”


    劉二嫂就聽著劉晗的冷嘲熱諷,一點都沒有反駁,隻是默默地承受!


    劉嬤嬤在一邊看著,有心想要製止!但是話到了嘴邊到底是什麽都沒有說!


    二奶奶心中不滿,總需要一個發泄口!


    隻是劉嬤嬤擔心二奶奶這樣的反應會讓家裏二奶奶更加憎恨!


    好在今天劉嬤嬤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劉二嫂沒有生氣,劉晗也沒有之前那麽咄咄逼人!


    劉晗終於將心裏的那些憤怒都發泄了出來,這才看著劉二嫂道:“反正這件事都是你的錯!明天去了江家,你自己想好怎麽和江家去說吧!”


    劉二嫂應是,但是心裏卻對這件事不以為然。


    這件事隻有自己有錯嗎?劉晗將那些話說出來的時候,是什麽意思!別人不知道,她不是不知道!


    不過是覺得心裏不舒服罷了!覺得江晏和宋憐搶了她的風頭罷了!


    這個小妹從小就覺得自己是最小的,是全家人都該圍著轉的!隻要是沒有動達到她的要求,不是撒潑就是絕食,無所不用其極!就算是後來收斂了一些,但是還是改不掉小時候的那些習慣。


    劉二嫂離開了,劉晗這才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因為嬤嬤你說的那些話,我肯定不會這麽對簡單的就揭過這件事了!”


    劉嬤嬤看著劉晗,想說什麽卻最終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劉二嫂迴了自己的房間之後,就趴在枕頭上大哭起來。


    “二奶奶!”春曉看著劉二嫂,低聲叫到。


    “你們都出去!”劉二嫂嗡著鼻子吩咐。


    所有人都出去了,隻有劉二嫂的陪嫁嬤嬤留在了家中。


    “二奶奶,要不要告訴家裏的人!”


    他們家雖然不是什麽名門望族,但是在京城也不是什麽都不是的。


    劉家憑什麽要這麽欺負他們家的小姐。


    “告訴家裏的人做什麽!讓家裏人也跟著我受氣嗎?這件事明明是小妹自己挑起來的,要不是因為小妹,怎麽會成了今天這樣!但是這家裏誰不是向著小妹的!我算什麽!要是真的請了娘家的人過來,不是正好給劉家為難他們的理由!不就是去道歉嗎?我也不是不能能屈能伸!但是他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誰不知道二爺去的地方就是個受苦的地方,江睿當初被二爺衝動之下打了!怎麽可能這麽好心,以德報怨的給二爺介紹一個好的地方!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隻覺得二爺去了軍中就能有出息!要是真的這麽簡單,江睿會這麽好心!還是這劉家根本就沒有將二爺當成親兒子!你瞧瞧他們是怎麽作踐我們夫妻的!”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劉二嫂現在將之前受的苦全部想起來了!


    從嫁過來之後,收到的差別待遇!同樣的事情,同樣的錯誤,其他讀書的少爺就能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但是唯獨二爺會被狠狠的教訓,因為二爺皮糙肉厚。


    這些不公平和這一次的事情讓劉二嫂一瞬間全部爆發了!


    “二奶奶,這天下沒有無不是之父母!隻是教育的法子不一樣罷了!您何必如此!現在隻能期望二爺此去能衣錦還鄉,如此二奶奶您才能真的揚眉吐氣!您現在就算是鬧翻了天,在劉家的這些長輩麵前也隻是您的錯而已!”


    劉二嫂自嘲一笑。


    “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隱忍嗎!我之前隱忍了那麽多年,現在怕什麽呢!嬤嬤!我真希望二爺能早些迴來!能立大功!可是這軍功哪是這麽好的立的!二爺必然是將頭憋在褲腰帶上才能得到那小小的軍功!我寧願我們一輩子好好地,也不願意二爺最後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悔教夫婿覓封侯!那是因為始亂終棄,但是劉二嫂是真的希望二爺平安。


    這件事似乎已經有了定論了!


    劉家將一切的錯都怪在了劉二嫂的身上,至少在第二天去江家賠禮這件事上,江晏和宋憐是這麽認為的。


    “都是我這二兒媳不懂事,將那些話傳了出去讓夫人您受委屈了!還請大人和夫人看在晗姐兒肚子裏孩子的附上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劉太太一句話倒是將這件事的性質都變了。


    宋憐不是個壞脾氣的人,這個時候都被劉太太激怒了。


    她總算是明白劉晗為什麽是這樣的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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