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正顧影自憐,唉聲歎氣的躺在貴妃榻上無病呻吟。


    雲玖慌慌張張的進來低聲道:“娘娘,快起來!皇上過來了!”


    舒妃一個激靈,忙坐起身摸了摸自己散亂的發髻,忙到了梳妝鏡前將自己頭上的釵環全部拔了下來,因為動作急還扯掉了好幾縷頭發!


    “娘娘!您慢些!”雲玖看著舒妃著急的說道。


    “怎麽不早些過來告訴本宮!本宮也沒梳洗打扮!這樣子怎麽見皇上!”舒妃著急,看雲玖的深情頓時就陰沉下來。


    “皇上是忽然來的!今天是月中!皇上應該在昭陽宮的!奴婢也不知道皇上會來!”


    舒妃手一頓,隨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皇後這又是做了什麽事讓皇上如此厭棄,連祖製都忘了!”舒妃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不施粉黛頭發披在腦後沒有往日精致的妝容,反倒有一種返璞歸真的美。


    “就這麽出去吧!”


    舒妃披了件衣服就直接帶著雲玖去了門口迎接!


    “皇上駕到!”


    “妾身(奴婢)恭迎皇上!”


    皇上麵無表情的進了內殿,雲玖扶著一臉愕然地舒妃起身,急衝衝的跟著皇上進了內殿。


    “皇上!您今天怎麽有時間到妾身這裏來了!今兒月中您該去皇後娘娘那去才是啊!”舒妃親自給皇帝奉茶,一臉關切!隻是那眼底的幸災樂禍過於明顯反倒是破壞了舒妃臉上的故作關切。


    “怎麽?朕要到哪去也要你還決定!”


    “妾身不是這個意思!”舒妃委屈的說道。“妾身不過是想著今天是皇上您去皇後娘娘那的日子,您也知道皇後娘娘不太喜歡臣妾!妾身不過是不想和皇後娘娘有什麽爭執罷了!我們都是皇上您的女人,都希望皇上到後宮能安心舒心。”


    皇帝目不轉睛的看著淑妃,麵上帶著羞澀的愛意,心卻如擂鼓一般。


    “不論什麽時候你說的話都是最好聽的,朕妹妹聽到了都很是舒心!”


    “妾身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沒有別的本事,不過是能給皇上逗逗樂子罷了!皇上若是願意將妾身當成個小玩意寵著,那就是妾身的福氣了!”


    這些年,這些諂媚的話已經根植在了淑妃的心中,不論什麽情況,不論她多憤怒難過,看到皇上的時候這些話總是會無意識的自己冒出來。


    “含雙,過來!”皇上伸手將淑妃帶到自己的懷中,看著淑妃的眼睛笑著問道:“這段時間小六在做什麽?”


    淑妃不解的看著皇上,不知道皇上為什麽要這麽問。


    “小六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自己的府上嗎?妾身都已經好久沒見小六了!”


    這話自然是假的,淑妃不過是憑借著多年在皇上身邊的經驗感覺皇上的態度不對罷了!


    “真的再府上?前日下午李誕不是還來找你了嗎?”皇上沉著臉。


    淑妃頓時心驚肉跳的。


    “是妾身記錯了!”


    “記錯了!”皇上冷笑一聲。


    “皇上,就算是小六找妾身也是因為妾身是小六的母親,小六遇到難事自然要來找母親商量!”


    “聽說小六喜歡上了一個有了婚約的商家女!還苦苦糾纏,出言威脅!”皇上陡然間轉移了話題,淑妃還沒來得及想對策這突變的臉色就讓皇上看出了端倪。


    “朕之前還以為這是有人誣陷了李誕,倒是沒想到你竟然知道卻不告訴朕,教子無方還幫著隱瞞,皇族的臉都快要被丟盡了!”皇上忽然變了臉色,淑妃嚇得站起身跪在地上直唿息怒。


    “含雙,你太讓朕失望了!”


    “是妾身的錯,是妾身沒有教育好小六,還請皇上給小六一個機會!”淑妃低著頭懇切的說道,整個人就要匍匐在地上,但內心裏卻是恨毒了皇後。


    她就知道皇後不會輕易的放過她,隻要抓住了一點錯處就死死不放。


    李誕被叫道勤政殿訓斥了一通,李誕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鬧到了父皇的麵前。


    李誕跪在地上被訓斥了半個時辰,站起身的時候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卻還不能表現出一丁點的不滿。


    李誕臉色陰沉的出了勤政殿,出宮門的時候更好遇到了進門的李煌。


    相比於李誕的狼狽,李煌衣鮮亮麗、得意洋洋怎麽看都是在挑釁,幸災樂禍。


    “是你做的?”李誕冷冷的看著李煌,壓抑著怒氣冷聲問。


    “嗬!”李煌譏諷一笑,看著李誕道“我知道六弟在說什麽?不過這做人做事可不能一意孤行,人家女孩子也不喜歡你,都求道我麵前讓我做主了,你難道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四哥當初不也是喜歡宋憐的嗎?如今又以什麽身份來說我!”


    “可我沒像你這麽沒臉沒皮的!人家小姑娘就已經說了不喜歡你了,你還死皮耐臉的倒貼。”李煌嘲諷。


    李誕冷冷的看著李煌。


    “四哥,口舌之爭是女人之間才喜歡的,四哥和母後在一起久了倒是學了一身女人的習慣!”


    李煌看著李誕,冷笑道:“六弟,淑妃娘娘難道就沒有告訴你不要挖坑給自己跳嗎!你自己不是也想一個女人一樣嘰嘰歪歪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李煌和李誕不過是幾句話的交鋒就各自走了。


    李煌四平八穩的進了宮門,李誕迴頭看著李煌的背陰,陰毒的目光像是毒蛇一樣攀附在李煌的身上。


    李煌緩緩走進勤政殿,先給皇上行了大禮。


    “父皇!”


    “起來坐吧!”皇上隨意的指了一邊的椅子,然後才看著李煌問:“你六弟的事情你為什麽不來告訴朕!”


    “兒臣不是不想告訴父皇,隻是兒臣覺得並不是一件大事,而且這到底是和淑娘娘有關,也算是後宮中的事交給母後也是理所應當,隻是兒臣也沒想到父皇竟然這麽重視這件事!”李煌一臉惶恐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有些懊惱。


    “這是一件小事!在你的眼中,皇室的名聲就隻是一件小事!”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兒臣也是想著那宋家女兒不過是個商家女,即便是入了六弟的府中也不過是見小事,沒想到那商家女竟然是新科榜眼的未婚妻!”


    “你見過那女子?”


    知子莫若父,皇上看李煌的表情就知道李煌應該是對那個商家女很是了解的。


    “見過!”李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羞愧的說到:“說來實在慚愧,當初兒臣也喜歡那宋家女,隻是後來知道是江晏的未婚妻之後就斷了心思!”


    皇帝挑眉,越發對這個宋家女有些好奇。


    “這女子有什麽惹人注意的地方,倒是讓你們一個個的都生了興趣。”


    李煌看著皇帝,然後迴憶著道:“若說是有什麽優點也沒有什麽!樣貌上隻能說是中人之姿,並不是絕頂漂亮的人;性子吧!又有些強硬,不像尋常人那般的溫和!家世也不過是一個商家女,說起來倒真是一無是處呢!”


    “……”皇帝一臉不解的看著李煌,就這麽和一無是處的人是怎麽引得他的兩個兒子都注意的。


    “不過,那宋家的姑娘倒是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活的真實!有什麽說什麽,雖然有時候說的話卻是有點戳人肺管子,不過是實話有時候生活之中有這麽一個吵吵鬧鬧的人也是很有趣的!”


    皇帝沒有這樣的經曆,所以沒辦法理解李煌言語之中的感受。


    生活之中有個人吵吵鬧鬧,這不是自己找氣受嗎?


    “兒臣今日進宮來找父皇,也是為了和江晏的事情!”


    這話題轉換的稍微有點快,皇帝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江晏什麽事?”


    “這一次江晏和六弟因為宋家的姑娘的事杠上了,而且李丞相為了六弟也想要招江晏為婿,這些事情加在一起江晏也就不好在京城帶著呢!不過父皇對江晏也是有所了解的,江晏這人有真才實學,若是真的因為這件事就埋沒了,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嗯!那你想如何?”皇帝心生警惕,老四莫不是要培植自己的勢力。


    “微臣的確是有惜才之意,而且江晏到底是新科榜眼,若是就這麽莫名其妙的銷聲匿跡,隻怕讀書人會寒心!但江晏到底是冒犯了皇室,所以兒臣連夜想到了一個好法子。州泉郡一直是一塌糊塗,也是大燕的心腹之患!之前派過去的郡守如今也已經客死他鄉,不如就派了江晏過去,若是江晏真有才能自然能將這州泉郡治理好!若是治理不好那就是他無能了!”


    皇帝看著李煌,在判斷李煌話中的意思。


    州泉郡的郡守前幾日剛傳來了噩耗,如今吏部的人正在發愁要怎麽辦才好!


    州泉郡現在對官場上來說就是個不毛之地,郡中的百姓都是茹毛飲血的野蠻人,不服教化!所以現在朝中的人基本上談州泉郡色變,自然不會有人願意去那地方送死。


    李煌這提議到底是想要害江晏,還是真的相信江晏是個真的有本事的人。


    “朕會和吏部的人說說!”


    紀景琛就在吏部,自然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


    他這段時間也在為這件事發愁,所以皇上的口諭一傳迴來紀景琛就忍不住去找了宋憐和江晏。


    紀景琛是一個人來的,江晏這幾天已經沒有去翰林院了。


    “大舅舅!喝茶!”宋憐笑著道。


    “我哪還有心情喝茶,江晏!”紀景琛看著宋憐和江晏,擔心的說到:“你們這次真的是把六王爺和李丞相得罪狠了,所以你才會被人這麽報複!”


    宋憐挑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是江晏要去州泉郡的官文下來了嗎?”


    紀景琛看著宋憐蹙眉不悅道:“你以為那是個什麽地方,已經死了好幾任郡守了,不是客死異鄉就是莫名其妙的掛印請辭!若是這地方真的是個好地方,我又怎麽會這麽憂心!”


    “大舅舅,您別擔心!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們好,所以才不想讓我們去州泉郡,隻是這件事是我去四王爺府求了四王爺,四王爺才答應幫著說話的!”


    “你怎麽迴事?難道不知道那裏多危險嗎?別人避之不及,反倒是你們自己往裏麵闖!”紀景琛看宋憐的眼神仿佛是覺得宋憐有病一樣。


    “大舅舅,風險是肯定的!隻是我相信江晏肯定能有所建樹,肯定能將州泉郡治理好!”而且還有她,她有係統,就是江晏最強大的後盾。


    “有所建樹?那也要你們能好好活著!”紀景琛慍怒的看著宋憐,這孩子怎麽說都聽不懂呢!


    “我知道啊!就是因為知道,我才會去求了四王爺。”


    紀景琛看著江晏問:“你也是這麽想的?就算在還沒到就死了你也心甘情願?”


    “大舅舅不必擔心,我既然準備去,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紀景琛看著江晏,搖頭歎息!這兩個孩子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還說不聽了。


    “你到底怎麽想的!若是想要外放為官,我總能想辦法給你謀一個缺,何必要去那州泉郡?”紀景琛看著宋憐,說服了宋憐才能說服江晏。


    “若是大舅舅真的給了江晏一個肥缺,那就意味著您和丞相府真的撕破臉了!哪有何苦呢!您親自簽署了這委派令,也是可以讓紀家緩和緩和的契機!如此也能讓六王爺放警惕!我們也能暫時避免京城的紛爭,既然是一舉多得的事情,為什麽不這麽做呢!”宋憐看著紀景琛麵帶自信。


    “你們知不知道那州泉郡到底是個什麽地方,若是真的和你們說的這麽簡單,我又怎麽會特意來阻攔你們!”紀景琛將之前幾任縣令的死因都告訴了兩人。“那樣一個不受教化的地方,真的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


    “舅舅,我們知道!《大燕地方誌》上寫的清清楚楚,我們做了準備的。”


    不論紀景琛怎麽說,江晏和宋憐都已經做好了好去的準備,紀景琛已經生不了氣了。


    “你們兩真的要去!”


    “是!舅舅不用擔心!”


    “我就沒見過像你們這麽倔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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