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好,開車的雷子油門還轟到最大,到後來從不暈車的卓紫都快吐了。


    還好卓偉航中醫知識也懂一點,他不斷按揉著卓紫小手臂的內關穴,她才沒有吐出來。


    沈薇懷疑開車的人是故意這麽做的,要不然他笑什麽勁?


    一路顛簸,淩司司的丸子頭顛得有些鬆動,有一縷頭發從一旁垂落下來。


    疾馳的汽車帶出來的風讓這一縷發絲飄揚著。


    顧南一的脖頸有些發癢,因為淩司司飄揚的發絲總是會從他耳旁掠過。


    他的手控製不住的就想抓住那一縷發絲,然後幫司司姐把它挽起。


    範無咎輕暼了一眼,隻覺得眼前的少年太過青澀,與自己完全不是一個段位。


    顧南一很敏銳,他察覺到了來自八爺的蔑視。


    少年哼了哼,老男人一個,有什麽了不起的!


    花花左右看了看,相比八爺宛若上神的風姿,他突然覺得顧哥追求團長沒有勝算可言。


    百川縣基地離大河邊不是很遠,大概二十幾分鍾就到了。


    兩個車隊的人下車後,望著眼前的一幕非常震驚。


    百川縣基地的圍牆居然都是各式各樣的汽車,購物車,欄杆等不明的金屬物體構建。


    難怪一路走來,路上都沒有看到什麽車輛,原來都被他們堆積在這裏了。


    “下車吧,我們到了。”


    高漸飛率先從車裏麵走了出來,然後衝著後麵的車隊喊了一句。


    淩司司帶著同風戰隊的人從皮卡車跳了下來。


    一行人進了大門後,她忽然覺得有點反胃。


    這個地方的空氣一點都不好,總是有一股酸臭味隱隱的鑽入了她的唿吸道。


    白晶晶和李穆情緊緊的跟著她們的團長亦步亦趨。


    不知道為什麽,她們有點緊張。


    這個基地裏的男人一個一個似乎看起來都兇神惡煞的,身體還時不時的抖抖抖,天又不冷,也不知道他們抖什麽?


    並且百川縣基地裏來來往往的人群裏還沒有看到一個女人,老人和孩子就更沒有看到了。


    走了兩條街,就連神經大條的燕十三都察覺到不對勁。


    他大步和七爺,八爺,顧南一,卓偉航,花花他們走在一起,把隊裏的幾個女人和小九圈在裏麵。


    閔冉也有意無意把閔月拘在身旁。


    高漸飛見此不屑的笑了笑。


    希望他們在進了百川縣基地後,還能保持現在的初心。


    兩個車隊的人很快就被帶到一棟房子前。


    為首的黑臉大漢沉聲說道:“我們基地男女是分開住的,這一棟是女生宿舍,你們女人先進去歸置一下行李。”


    閔冉沒有說話,隻是轉頭看了一眼淩司司。


    女生有她在,閔月應該不會出問題。


    “好,那我們上去吧。”沈薇說了一句。


    淩司司點點頭,她伸手從卓偉航的懷裏抱過暖暖:“走吧。”


    團長沒有發話提出異議,謝必安,範無咎,和顧南一他們自然不會多說。


    反正在他們看來,這些人如果作妖的話,那就正好碰到了他們這一群捉妖人。


    黑臉大漢不由得意洋洋,又來了一群肉羊,看來自己異能進階的日子不遠了。


    “大家都別看了,老李,你帶他們去男生宿舍,安排好了以後再把他們帶到食堂去。”


    黑臉大漢吩咐後便帶著一群人離開了。


    高漸飛帶迴來的的肥羊太多了,必須布置一下。


    淩司司帶著沈薇,白晶晶,李穆情,王海蘭,卓紫,還有閔月來到了所謂的女生宿舍,剛剛把孩子放在椅子上,沈薇就拉了拉她的手。


    她焦急道:“姐姐,這個基地有問題。”


    “嗯,我知道,小薇不怕,我等一下會和閔冉他們聯係。”


    淩司司平靜的迴了一句,沈薇已經很焦慮了,自己要是也跟著焦慮,會讓白晶晶她們更加惶恐不安。


    沈薇見淩司司淡定的神情不由更急了,但現在在場的人太多,有些話她不能明說。


    這時王海蘭把背上的背包取了下來後說道:“這些人確實有問題,並且問題很大。”


    “說來聽聽。”


    閔月其實也觀察到了一些異樣,在聽到王海蘭的話後立刻接了一句。


    淩司司有點驚訝。


    一直以來王海蘭在同風戰隊裏很少說話,基本每天都在和李穆情忙活著隊裏的一日三餐,這樣的人很容易被人忽視,想不到她的心也很細,時時刻刻也在查看著周圍的一切。


    果然,末日後能夠活下來的人都不簡單。


    王海蘭檢查了一下房間裏的窗戶和門後,才小聲詢問:“你們聽過朊病毒嗎?”


    淩司司搖搖頭:“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白晶晶她們異口同聲迴答。


    沈薇沒有做聲,她也不知道什麽是朊病毒,但現在可以肯定,王海蘭說的一定就是自己想要告訴姐姐的信息。


    0852此時興奮不已:“淩司司,淩司司,我知道什麽脘病毒。”


    “真的嗎?那大爺你太棒了,不過我們先聽聽王阿姨說的和你的資料庫是不是一樣吧。”


    淩司司的語氣像哄孩子似的,0852感覺好極了。


    “好噠,好噠,我和你一起聽。”


    王海蘭伸手揉了一下眉,似乎在考慮從何說起。


    沉默一會後,她才道:“我是老師,你們應該聽南一提起過。”


    “而我的丈夫是一個專門研究病毒的科研人員。”


    “有關朊病毒的信息就是他跟我說的。”


    “朊病毒雖然名字裏帶了病毒二字,其實和傳統定義上的病毒完全是兩迴事。”


    “它其實隻是一種蛋白質,這從它的英文名字就可以看出來,給朊病毒起名的史坦利.布魯希(stanleyb.prusiner),就是用prion來代表“proteinaceousinfectious”,意為傳染性的蛋白顆粒。”


    “他也因為發現了朊病毒,所以曾經在1997年單人獲得了諾貝爾獎。”


    王海蘭說完這些後笑了一下:“有關朊病毒的信息可能有些長,但是我必須要說清楚,你們才會懂。”


    淩司司:“沒關係的,你說吧!”


    “王阿姨快說,我們想聽。”


    沈薇閔月她們也連連催促。


    王海蘭伸手把臉頰的碎發抿在耳後,一臉凝重:“最早在18世紀,人們就觀察到了美利奴綿羊(merinosheep)的一種異常行為,有羊群因為劇烈的瘙癢而不停的摩擦柵欄,稱之為“羊瘙癢症”,隨後這種症狀被定義成一種可傳染的海綿狀腦病。”


    “進入20世紀初,1920年神經學家hansgerhardcreutzfeldt和alfonsmariajakob發現並描述了一種未知病因的人類神經係統失調的疾病——克雅病。”


    “到了1959年,人們又在巴布新幾內亞發現了另外一種人類神經係統失調的疾病——庫魯病。”


    “1985年4月,在英國肯特郡的小城阿什福德(ashford),有個農婦發現,自家牛圈裏有隻奶牛變得有氣無力,體型消瘦。


    一開始,這頭奶牛顯得很是困倦,沒有精神,對草料也毫無興趣;接下來站立不穩,踉踉蹌蹌地倒在畜欄的邊緣,口吐白沫,像發高燒一樣不住地顫抖著……


    後來有一位獸醫懷疑這頭牛得了一種罕見的腦部腫瘤,於是將其宰殺並對牛屍進行了解剖,當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牛的顱骨之後,眼前的景象令他感到吃驚。


    死牛的腦組織充滿了無數的小孔,像是一坨千瘡百孔的爛肉,爛肉裏充斥著大量組織壞死導致的空泡,還有大量細胞纖維增生的跡象……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這頭病牛的大腦,簡直像一塊滿是孔洞的海綿。


    因此,經過英國中央獸醫實驗室的確認,將這種病症命名為牛海綿狀腦病(bovinespongiformencephalopathy,bse)。在民間它有一個大家更加熟悉的名字——“瘋牛病”。


    後來,經過科學家的研究,終於查出來了導致瘋牛病的病因。


    牛原本是吃草的,但為了商業目的,為了多出肉,為了讓牛長得更快,養牛場讓它吃所謂的動物蛋白,包括吃同類的肉或下腳料,牛吃了同類的肉,會得由朊病毒引發的瘋牛病。


    這種因反芻動物被強製飼喂動物飼料,尤其“同類相食”造成的疾病,人類再吃這種帶有朊病毒的牛肉,朊病毒可傳染到人類身上。


    很快的,通過學者們的共同研究,發現羊瘙癢症、克雅病和庫魯病是相同的神經係統疾病。


    許多研究者采用各種方式如電離、紫外照射、高溫高壓以及其他可用於細菌、病毒滅活的化學物質來滅活病原,但都不行。


    時間拉迴到上世紀50年代,一位名叫丹尼爾·卡爾頓·蓋杜謝克(danielcarletongajdusek)的醫學家來到弗爾部族對庫魯病展開調查。


    經過進一步觀察,蓋杜謝克發現了一個很難解釋的現象:庫魯病的患者絕大多數都是女性和幼兒。


    作為一個醫生,蓋杜謝克決定搞清楚這一切。他調查了當地的飲用水、日常食物和土壤,但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致病源。


    這就有點奇怪了,畢竟大部分原始土著的病症,都是因為這些原因導致的。


    蓋杜謝克繼續研究著,但卻始終一無所獲。


    直到某一天,他終於見到了這個部族不為人知的可怕一麵……


    那天之前,村裏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因庫魯病逝世。


    在他的葬禮上,整個部族的成員都圍著他的屍體。


    其中一名塗著麵紋的強壯男子,手執尖刀將屍體切割成了一塊塊,緊接著在場的所有人一擁而上,抓取那些屍塊……然後,他們毫不猶豫地,將屬於親屬的生人肉放進了嘴裏……


    這些人就如同獅群分食獵物一樣,把屍體分食了。


    弗爾族人在分食成員屍體時,也有著家族地位的區別。


    男性往往吃到的都是那些充滿肌肉纖維的部分,而最不受歡迎的大腦,最終都留給了那些婦女和兒童。


    作為尊貴的賓客,蓋杜謝克也被強行分到了一片腦子,這片腦子最終並沒有被吃掉,而是被蓋杜謝克帶迴了實驗室。


    他將這片大腦研磨成漿,對其做了各種檢驗,但沒有任何收獲。


    他又把從腦子裏抽取的蛋白粒子放進了開在猩猩腦袋上的洞裏。


    一段時間後,這隻猩猩果然出現了庫魯症的症狀,但是把經過蛋白酶處理蛋白粒子放入猩猩的腦中卻不會引發庫魯病症狀。


    也就是說,隻有通過蛋白酶處理才能殺死朊病毒。


    後來,從這些實驗結果中,蓋杜謝克得出結論。


    庫魯病的病原是一種侵害入人的大腦和神經係統的慢性病毒,它以腦組織為主要寄主,可以長期地潛伏。


    再後來史坦利.布魯希不僅從患病的動物身上分離到了羊瘙癢病的病原體並將之成功滅活,還將這個病原體命名為“prion”。


    到這裏朊病毒得到了它現在的名字。


    再後來,“prion之父”史坦利.布魯希沒有停下研究的腳步,他們把prion的案例擴展到了其他因蛋白質錯誤折疊而致病的疾病上。


    比如阿爾茨海默病、帕金森病和亨廷頓氏舞蹈症。


    這些非典型的“朊病毒”疾病也被實驗證明同樣具有可傳遞性(注意這裏用的是transmissibility而非infectious),即通過給實驗小鼠注射蛋白變異體而導致相似症狀的發生。


    因此,人們認為朊病毒疾病更像是一種轉移而不是一種感染。


    因為庫魯病就是一種由罕見的食屍習俗而導致朊病毒的轉移,而非自然感染。”


    王海蘭的話音剛落,眾人就明白了她話的含義。


    果然,她停頓了一下後說的內容讓她們驚呆了。


    “弗雷人把這種未知的疾病叫做“庫魯(kuru)”,庫魯意為害怕地顫抖。


    漸漸地,患上庫魯症的族人除了顫抖,記憶力下降還會失去大部分的運動能力。”


    “我從見到高漸飛第一麵開始就覺察出他的異常,他的手總是不由自主的顫抖,他也記不清自己在百川縣生存了多久,還有,那些紋身的大漢們,他們也有著一模一樣的症狀,團長,這個基地的人,他們都吃~人~肉。”


    0852感歎:“想不到這個王阿姨平時不說話,一說話就放了一個大招,這種罕見的資料她居然說的不差分毫,也是一個人才。”


    淩司司點點頭:“確實,每一個都有每一個人的長處,所以不能小看任何人。”


    一人一統交流著。


    王海蘭的話讓同風戰隊的女性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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