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離開了洛陽


    燕王坐在馬車上,拉開了簾子,透著小窗一直看著洛陽城消失在了眼前,燕王把簾子放下。一路上一直沒有再『露』麵。


    燕王躺在馬車中,看著精美裝飾的馬車車頂,腦海中若有所思。


    燕王在幽州多年,對鮮卑人也算是知曉一二,鮮卑人骨子裏麵有一股野『性』,殘忍好殺,極難馴服,全然不顧什麽仁義禮智信,道德觀全無,利益至上。這樣的部落,肯定不能過於親密,隻能是用來做刀,還要時時刻刻的小心謹慎,以防止傷到了自己。


    這才短短的幾個月,段塵這個家夥就野心勃勃的籌劃統一段部鮮卑諸部落,這個家夥不僅僅是野心勃勃,更不是平庸之輩。他數次求助於我,無形中與我站在了一起,如果,段塵這個家夥統一了段部,我就是最大的受益者,當然了,前提是,我自己有足夠強的實力,否則,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燕王思忖片刻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要是想壓製住段塵,必須得選擇一個好的時機啊!這次迴到薊城,就要開始著手布置了啊!不能再任由著段塵這個家夥茁壯發育了。我需要的是一個分裂的段部鮮卑;是一個各部首領爭相求助於朝廷的段部鮮卑;是一個可以撫而定之、養而用之的段部。


    燕王想到這裏,撩起了車窗上的簾子,看著遠處的夕陽漸漸西下,最終隱沒在群山之後,微涼的夜風順著山間溝壑唿唿的吹卷而過,燕王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將窗簾放下,緊了緊自己的身上的披風。


    薊城


    殷氏兄弟在順利的帶迴步六孤兄弟跟賀蘭部的人之後,途徑薊城,便刻意的想來拜訪一下燕王殿下,於是他們便轉頭來了薊城。


    殷郎遠遠的就看許多民夫在薊城周邊忙碌,四處堆放著很多建築材料,另外還有源源不斷的建築材料從薊城外邊匯聚至此。


    殷然皺了皺眉頭,說道,阿郎,你看燕王殿下這是要修繕府邸嗎?怎的運來如此之多的建築材料。從心底裏來說,殷然是不太喜歡大興土木興建景觀園林的,但是,他也沒法兒多說什麽,畢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燕王殿下。


    殷郎仔細的看了看,笑著說道,阿哥,你又想多了,我看,燕王是打算在薊城內部再建一座城,你看前方的這道壕溝,這應該就是內城的壕溝,那些石料堆積起來一道並不是很高的石胚應該就是打起來的地基,而且,南北兩個方向都在搭建框架,八成是要修城門呢,由此看來,燕王殿下肯定是想在薊城裏麵,再修一座堅城。


    殷然聽了殷郎說的話,心頭也就釋然了,便不再多問,眾人徑直向燕王府走去,到了燕王府之後,遞交了名帖,沒料到的是,燕王去洛陽吊唁還沒有迴來,一行人等待在薊城也沒什麽事情,燕王又不在,想見的人又見不到,殷氏兄弟帶著眾人離開薊城之後,匯合了在城外等待的李虎所率領的人馬,便一行前往遼西去了。


    基本上就是前後腳的功夫


    殷氏兄弟剛剛走了兩個時辰過後,燕王的車駕便駛進了燕王府。誰都想不到,燕王迴到薊城之後,去的第一個地方竟然是薊城大牢。


    薊城大牢在薊城西北角的背陰處。大牢的牆壁又高又厚,城牆之上女牆角樓等設施一應俱全,說白了,就是一座小型的城堡。要說這種設計風格,還是有原因的,無論是洛陽西北角的金庸城,鄴城西北角的銅雀牢,都是從曹魏時期的建築風格模仿而來的,大家都喜歡將牢獄設在城池的西北角。


    燕王在大批精銳甲士的簇擁之下,走到了一所戒備森嚴的秘密監牢之中。這座監牢是半地下的設置由一條狹窄的走廊斜斜通下方,通過一扇包著鐵葉的厚重木門,大約走五十步才到。監牢三麵都以巨大條石包裹,靠近走廊的一麵是粗若手指的鐵柵。走廊裏點著兩盞昏暗的油燈,此外便無光源。


    可能是由於靠近河水吧,再加上背陰,大牢內非常的『潮』濕,監牢的牆壁上到處都是肆意生長的綠『色』青苔,地上還有些許積水,墊在地麵上的草席子大都已經腐爛了,黑黝黝的還混雜著別的什麽東西,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難聞氣味。


    燕王走到牢門之前,揮了揮手,讓獄卒把牢門打開,又揮了揮手,讓甲士退了下去,燕王也不嫌棄那惡心肮髒的監牢,徑直走到了監牢之中,也不說話,就站在監牢之中,看向黑暗,燕王搓了搓手,似乎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有些糾結。


    這個時候一個粗狂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在這陰森恐怖的囚牢之中突然傳出這樣的怪笑,仿佛像孤魂野鬼的迴『蕩』在囚牢的石壁鐵柵欄隻見,燕王被嚇了一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的黑泥裏麵。


    燕王頓時破口大罵,我艸!你個好死不死的爛人!嚇唬本王幹什麽玩意兒?看到本王來了也不說句話,本王看,你是打算嚇死本王吧?


    這個時候,又沒了聲息,燕王怒吼道,你特麽倒是吱個聲啊!裝什麽死人?你要是不想活了,本王馬上讓人進來,砍了你的腦袋!


    似乎是過了許久,燕王視野不及的幽暗處才傳來一聲歎息,哎!太玄,你又來幹什麽?來奚落嘲諷我嗎?這句話說的低沉暗啞,氣息急促,就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說出來的話一樣。


    燕王稍微的梳理了下自己的情緒,向那黑影拱了拱手,說道,太白兄,這麽些年了,你又何必如此固執呢?早早的交待出來就是了,受這麽多苦幹什麽?這樣堅持下去又能有什麽意義呢?


    這個時候,原本靜謐的監牢內,突然發出了一陣陣鎖鏈扯動的聲音,那人激動的說道,我呸!司馬機,你這個陰險無恥的小人!別踏馬在這裏跟我假惺惺,你就是燒成了灰,老子也能認得你的骨頭是黑是白!


    隻見燕王聽了這話麵部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聽那人說著。


    隻聽得那人狂笑道,唿,嗬嗬哈哈哈哈,怎麽?你們司馬氏的天下要完了嗎?你開始慌了嗎?想讓我對你指點一二嗎?荒謬!我被你囚禁在這裏,你還想著讓我指點你?你怕不是嗑五石散嗑傻了吧?


    這人的言語跟喘息聲混在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就像是一個老舊的風箱,還能發出陣陣的嘶啞聲,讓人聽得極其不舒服。


    燕王這個時候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也沒有咆哮,隻是朝著那黑暗中行了個禮,緩緩的低聲說道,太白兄,司馬機確實是來向你請教的!還望太白兄不要吝嗇!


    說完這句話,監牢之中一時之間沒了別的聲音,隻剩下燕王的唿吸聲跟那人的喘息聲。就這樣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隻聽得嘩啦啦的一陣水聲,隻見那人從黑暗中趟著積水慢慢的走了出來,隻見他被渾身的黑褐『色』的泥垢包裹著,衣衫襤褸,須發蓬『亂』,骨瘦如柴,幾乎脫了人形,扶在牆壁上的手掌仿佛雞爪一般短小枯瘦,在青上麵留下一道道抓痕。


    這個樣子,走了出去,外麵的人肯定要大驚小怪一番,問他是人是鬼,但是燕王看著眼前這個蹣跚而出的人,苦澀地笑了起來,太白兄,久違了!


    燕王隨後說道,太白兄,你可知道,皇帝死掉了!


    那人定住腳步,似乎愣了愣神,說道,如果是前幾年,這消息或許會讓我欣喜若狂,但是,如今嘛!哈哈,我早都看的開了。


    隨後,那人衝著燕王說道,有什麽事就說罷,看在你我相交一場的份兒上,或許我還能給你幾分麵子,幫幫你。


    燕王微微躬身,說道,太白兄,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換個地方,我這個走投無路之人,隻能將一線希望寄托在太白兄身上了。


    那人歎了口氣,說道,走吧走吧,看你那德行!轉身就向甬道更深處走去。他的雙腿長期泡在汙水中,許多地方的皮膚都已經潰爛了,因而走得一瘸一拐,很是緩慢。燕王也不心急,連勝微微一喜,緊走兩步,跟在了他的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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