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因為秦默的震懾,連半夜例行的發泄毆打都沒有人進行了,夜晚分外的靜謐。秦默撐著眼皮盯著窗外一顆星星都沒有的夜空,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睡了過去——畢竟白天的訓練還是相當艱辛,到了晚上就愈發的疲憊不堪。


    秦默正在腦子裏默寫自己的程序代碼呢,就感覺床鋪微微晃了晃,抬頭一看,沈卓雲正朝著自己床鋪爬過來,衝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沈卓雲輕手輕腳地過來,倒也沒有造成太大動靜,隻是秦默有點擔心這劣質的單人床能不能承受住兩個人的重量。


    秦默一把握住沈卓雲的手,倒讓沈卓雲頗有些受寵若驚,隨即感受到手心微涼的觸感,極其緩慢的一筆一劃,組成一句話。


    沈卓雲眯了眯眼,笑著搖頭,示意自己感覺不到。


    秦默橫他一眼,重新更緩慢地寫了一遍。


    令人戰栗的觸感從手心一直傳達到體內,胸腔中跳動緩緩加快了節奏。不到一平方厘米的觸碰麵積不斷撩撥著沈卓雲蠢蠢欲動的神經,傳來不滿足的信號:他還想要更多。


    幸好他還沒丟了理智,還知道秦默在他手心寫了什麽。


    【你過來幹嘛?】


    他捉住秦默的手,一筆一劃地落在手心【怕你睡著。】


    秦默衝他翻了個白眼,少年的清瘦軀體就躺在自己身側,沈卓雲忽然有種翻身把對方壓在身下的衝動。


    他也進過少管所,也經過比這裏更嚴酷的訓練,他知道男人和男人是怎麽一迴事,也知道大把大把隱秘不可見光的齷齪——可秦默不知道。他不能在這裏毀了秦默對他的信任,更不能在這裏毀了秦默。


    這簡直是在考驗他的意誌力。


    秦默還在他的手上寫著【該減肥了,我怕床被壓塌】


    【我這是標準身材】


    他無恥的迴答。


    兩個人就這麽在床上互相寫了一會,沈卓雲看了眼自己的電子表:1點了。


    寢室裏的鼾聲此起彼伏,沈卓雲拍了拍秦默的手,示意可以起床了。


    兩個人躡手躡腳爬下了床,迴來時沈卓雲故意沒有帶上寢室的門,寢室裏男生睡得跟死豬一樣,也沒誰會龜毛到去關門,任由它敞著。兩人一前一後從門敞開的縫隙離開。


    黑夜裏薑紹緩緩坐起身來,盯了門口一會,穿上了鞋子,從門縫裏伸出半個頭來,隻窺到了秦默的襯衫一角消失在樓梯口。薑紹思考了片刻,還是側著身從門縫走了出去。


    秦默跟著沈卓雲走上了宿舍樓頂層,就看見沈卓雲掏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通往天台的鐵門,不禁瞪大了眼睛。沈卓雲嘚瑟地衝他笑笑,示意上去再說。


    “你怎麽有這裏的鑰匙?”從天台上眺望遼闊的夜空,整個身心都放鬆了下來,晚風吹起秦默的衣角,露出一段柔韌光滑的腰腹,看得沈卓雲目不轉睛。


    “問楊方宏要的。”


    秦默知道楊方宏似乎有意無意給沈卓雲開綠燈,卻沒有想到連天台鑰匙都會給他:“你跟他關係很好?”


    “我倆以前認識。”沈卓雲拉著秦默坐在天台邊,一手扣在秦默腰上。“小心別掉下去了,我可撈不迴來你。”天台四周沒有護欄,雙腿懸空著,下麵就是五層樓的高度,秦默雖然不畏高,還是覺得沈卓雲攬著自己會安全一點。


    秦默有點好奇,沈卓雲就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進來以前我是學校一霸。”


    “那誰是學校一媽?”秦默吐槽。


    “想不想聽了?”沈卓雲瞪他,等秦默舉起雙手示意他繼續說:“就是進來以前我就不是什麽好玩意,吃喝嫖賭什麽都幹過了,那時候在外麵混,就認識了楊方宏,他以前當過兵,退役了就成了無業遊民禍害社會,請他吃飯給他點票子,他就替人打個架砍個人,他以前還給人當過插檔(一聲)弟兄。”


    “插檔?”優等生秦默聽不懂這個。


    “就是湊數的,不真打,給你點錢,過去湊個人頭嚇唬人。”沈卓雲說。


    秦默禁不住笑出聲來:“你們還有幹這個的。”


    “沒辦法,他也是為了錢,反正混得久了就跟他熟了點,請他吃過幾次飯。”沈卓雲聳肩,“後來這個人沒影了,我也沒打聽過他去哪了。進來了才知道他居然在這裏當教官,也他媽是緣分。”


    秦默聽了也覺得有意思,但是還是得迴到正題來:“我跟你說,我如果能入侵監控室,就可以把他們監控錄像篡改了。”


    “怎麽改?”沈卓雲問。


    秦默認真跟他解釋:“比如我們十八號12點到1點之間從學校北麵出去,一路上有三個攝像機能夠拍到我們,我就可以事先在十七號潛入監控係統,把這三個攝像機十七號12點到1點一切正常的錄像截下來,把數字17改成18,然後在十八號的12點用改造後的錄像頂替掉即時錄像。”


    “有一手啊,”沈卓雲露出欣喜的目光,敲了他腦袋一下,“不會被發現?”


    “隻要沒有技術性人才,我可以改的他們所有人都看不出來。”秦默在這方麵還是有把握的。“但是我要借用江校醫的電腦才行。”


    沈卓雲說:“江校醫能信任,你跟她直說就行。”


    秦默搖頭:“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怕的是他們事後追查,他們不是傻子,哪怕技術方麵發現不了,但是肯定也知道網絡被入侵錄像被頂替,而我們唯一能接觸局域網的入口就是醫務室。”


    沈卓雲思考片刻,摸了摸下巴:“那我去問問江校醫。”


    秦默知道隻要他們提出來,恐怕江校醫一定會答應——畢竟她每次幫忙都是有可能丟飯碗的,這麽一想,他愈發覺得這個計劃有些對不住江校醫。


    沈卓雲揉了揉秦默的頭:“別想太多,先逃出去再說。”


    秦默點了點頭,又說:“校門口肯定不能走,我們得剪斷鐵絲網鑽出去,崗哨幾乎能檢測到整個操場,隻有教學樓背後倉庫旁邊有視線死角,我們得想辦法從宿舍樓過去,可是這裏宿舍樓就一個門,還有人輪崗,我不知道怎麽出去。”


    沈卓雲聽了他的話,忽然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誰說我們一定要從寢室樓過去?”


    秦默一僵,忽然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沈卓雲拍拍他的頭,笑得陽光燦爛:“原本我也是想從那裏逃出去的,隻是倉庫旁邊也是有攝像頭,我正計劃著怎麽弄場意外把那個攝像頭毀了呢。”


    秦默算了一下,皺著眉:“就算我們鬧事,你確定他們會把我們關到那個倉庫去?學校是有兩個倉庫的,而且他們會把我們分開關。”


    “山人自有妙計。”這下沈卓雲一肚子壞水全都浮在表層了。


    秦默點了點頭。


    兩人繼續策劃著細節,後麵薑紹正躡手躡腳地下樓。


    他本來還以為這兩個大半夜是要來幹一炮,想看個現場的,沒想到聽見了不得了的事情。


    嘖嘖,有人想吃獨食,他該怎麽辦呢?薑紹思考著,躺迴了自己的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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