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尋酒樓內,玉瓊拿起酒壺為對麵正在生悶氣的清栩和墨栩一人倒了一杯酒,“二位呢都相識了那麽久了,對對方的了解,自然是比我這個旁人要了解的多,所以,就算你們對我訴苦不滿於現狀,我其實還沒有你們自己清楚不是嗎?”灌了一手好雞湯的感覺。


    墨栩冷哼了一聲,“若不是因為她,我早就手刃了那賊人!”說完,惡狠狠的看了一旁的清栩一眼,深情頗為不滿。


    相較而言清栩就比較委屈,眼含憂慮道:“那人詭計多端,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你中了他的奸計,我怎麽跟九泉之下的師傅交代?”


    “師傅,師傅,他老人家都死了那麽多年,你還張口閉口的拿他來壓我,清栩,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還是我上輩子欠你的?”墨栩咬牙切齒的看著清栩,那一副恨的牙根癢癢的模樣,實在令人無奈。


    清栩錯過他帶有殺氣的眼神,些許為難道:“我沒有拿師傅壓你,這是師傅臨終前的囑托,讓我照顧好你,你要是出了任何意外,我都是無法與師傅交代清楚的。”


    看著他們二人越來越激烈的語言,尤其是墨栩簡直要暴跳起來了,玉瓊覺得這個時候,還是插一下手吧,總不能放任自家那個笨蛋娘親不管吧。


    “好了,本來就是為了一些外人的事情生悶氣,先別自家人起內訌了。”說著舉起了酒杯,遞到二人手中,陪笑道:“酒解千憂,喝了這杯酒,我們再慢慢談。”


    墨栩抬眸狠狠的看了清栩一眼,萬分嫌棄道:“誰跟誰是自家人啊!某些人可別自作多情的往自己臉上貼金啊!”說完,一口飲盡杯中酒,豪爽的模樣,令玉瓊想拍手暗道:[這還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暗戀便宜娘親的二師傅嗎?]


    “自是不會,隻要你不肆意妄為,我自然是不會比你做你不想做之事。”話畢,也一口飲盡了杯中酒,兩人的動作,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像的不能再像了。


    玉瓊摸了摸自己光潔無暇的下巴,盯著麵前的二人越發的疑惑,眯了眯眼道:“你們雖然說是為了一個外人才生這麽大的氣,不過可一直沒說是誰,現在可以說了吧。”


    聽完這話,首先墨栩表現的有些猶豫,玉瓊轉頭看向清栩,清栩歎了口氣,“還不是因為那個風若林,你二師傅要找他報仇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隻是那風若林,嗚嗚……”話還沒說完就被墨栩捂住了嘴巴,一臉威脅的看著她,清栩隻能看著玉瓊求助。


    起身,伸手拉下墨栩放在清栩嘴上的手掌,將他按坐在椅子上,淡定的看向清栩道:“接著說。”


    這有了靠山的人就是不一樣,就連說話都比之前硬氣了不少,還示威似的看了幾眼墨栩才接著道:“那風若林是什麽樣的人,奸詐小人,為的目的誓不罷休,你二師傅自然是想先除了他,隻可惜,他行蹤不定,找到他實在是費了不少精力。”


    這時,墨栩冷哼了一聲接著道:“你還好意思說,好不容易找到他,就是因為你打岔才讓他跑的,我明明已經順著他去的方向追去了,你還上前一步的阻攔我,清栩,你還說不是跟我有仇?那老頭死之前是不是告訴你要氣死我才罷休。”


    清栩不常見的皺了皺眉,語氣中略帶責備道:“什麽老頭,那是你父親,無論你承不承認他都是你父親,況且讓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最擔憂的也是你,他最在乎的也是你,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在乎的人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是我?那他為什麽不下地獄時把我也帶走呢?”模樣看起來是十分的氣憤,話卻說的像個在鬧別扭的小孩子,玉瓊知道他隻有在清栩麵前才會不自知的這個樣子。


    “墨栩!你在說什麽胡話!?”清栩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墨栩,在她眼中,現在墨栩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在無理取鬧。


    “胡話嗎?”墨栩冷笑了幾聲,手掌拍向桌子站起身,然後目光灼灼的看著清栩道:“當日,他讓你在他麵前發誓,無論如何都要好生的照顧我,護我周全,那一刻我差點就以為他真的是位好父親了,可接下來他說了什麽,你比我清楚吧,這些年,你守著那句話,一刻都不敢忘,清栩,你就是個懦夫!”


    ??一臉懵逼的看著,氣憤不已的墨栩在責怪著一臉沉默到默認的清栩,這是個什麽情況?剛剛我們講的是跟這個有關的嗎?跑題了吧二位?


    看著一直沉默不言的清栩,墨栩越發的氣氛,連連點頭道:“你不願意說是吧,我替你說!”


    “墨栩!你先坐下。”說完,輕輕皺眉扯了扯他的衣袖。說到清栩臉上有點掛不住了,這怎麽說在一個晚輩麵前,他們這樣總是有些丟麵子的,隻是微微抬頭卻看到對麵的玉瓊,饒有興趣的盯著他們,簡直要燥起來了。


    清栩冰冷的扯過自己的衣袖,表情恢複了淡然,“那句話,簡直曆曆在目,仿佛留在昨天一樣!那句話困擾了你二十多年,那句話讓我所有的情感毀於一旦,始作俑者就是那個你要我尊重的人,清栩,我也是人,一個有自己感情的人,一個有著喜怒哀樂的人,我做不到去認一個把我感情逼的一無所有的人做父親!我做不到!”


    “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不堪。”清栩現在也不在乎有沒有人正帶著看戲的目光盯著他們了,她現在困惑的無法與墨栩解釋這件事,或者說,曲解這件事。


    “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對,確實不是,他親手扼殺了那個想認他做父親的我,你知道嗎?許久之前,當時他還活著,也還沒有對你說過那些話,而我也苦於無法接受突然間冒出一個父親來,他待我確實不錯。


    直到那天,一直盯著你背影發呆到自怨自艾的我,他坐在我身邊充當著一個十分認真的聽眾,不厭其煩聽著我訴說著你在我心中有那麽那麽的好,他還問我,是不是想以後就跟你這樣的人一起生活一輩子。


    那雙充滿慈愛的眼神是那麽多認真,我對他說,是。


    後來,沒過幾天,他就把你單獨的叫到他的房間中去了,當時他說,他命不久矣要你好好的照顧我,無論如何都要護我周全,你應下了,我當時真的好開心,我會有那麽好的一位父親,隻是接下來他說的那句話,讓我徹底的掉入了深淵,從此再無天日,他要發誓,永永遠遠的不能跟我作為夫妻,也不可以愛上我,你卻……也應下了。


    明明,明明前幾日還問我像不像與你這樣的人共度一生,不過短短幾日就反了悔,還,還用那樣的方式……


    後來,過了很久,無論我怎麽明示暗示你,對你的情感,你都毫不猶豫的拒絕我,隻可惜我從未死心過,未曾想,這一事,我竟然堅持了三十年之久。


    清栩,我真的累了,唉!當我查到我的母親是誰之後,我才漸漸的明白,其實她也是恨我的,我這張與母親相像的臉,他應該恨透了那個背叛了他的女人,隻是……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又與我何幹呢?我自幼無父無母,好不容易在少年時期找到了我的父親,他卻還要這般對我,清栩,這難道都是我的錯嗎?是我不該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嗎?”看著墨栩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眸,就連玉瓊這個局外人都有幾分痛心,卻又無可奈何,更何況知道緣由的清栩。


    旁人感到異常的是,清栩聽到這些冷靜的嚇人,對著墨栩抿了抿唇,淡淡道:“抱歉,是我無法迴應你的感情,與師傅他老人家無關,當日,救我的人是師傅,將我帶去豐裕山的人也是師傅,所以……他老人家拜托的事情,做徒弟的自然要全部做到。”


    墨栩冷眼的看著清栩,櫻唇上揚了下嘴角,“就算他要你去死,你也會義無反顧是嗎?”


    “是。”這是她的答案。


    聽到這個答案原本應該十分憎恨她的墨栩卻淡淡一笑,那張好看過頭了的臉上帶著勾人的笑容,“也罷,今日我也隻是想將積壓在心中久違的情感宣泄出來罷了。”說完,十分認真的看著情緒清明的雙眸道:“還好,我已經不愛你了,要不然,聽到這些,我怕是會瘋掉的,大師姐,我們都已經過了任性的年齡,這些年為了我的一己私欲給你添了不少麻煩,萬分抱歉!”那個高傲到不能自已的墨栩,因為他的愛他向那個他曾愛過的人道歉的。


    清栩起身麵色從容的扶起低頭的墨栩,“其實,我也不覺得你給我添了什麽麻煩。”


    墨栩莞爾一笑,那模樣簡直又迴到了玉瓊初見他那時的感覺。


    兩人似乎是敞開了心扉一樣,都頗為謙虛的,相繼走出了客棧。


    隻留下玉瓊一個人買單,還有那滿是傷痕的桌子,“所以,到了最後,他們把我問的問題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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