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常為玉瓊斟著半溫的茶水,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玉瓊喝茶都是要半溫的,那樣她才感覺剛剛好。


    距離秦秀玉被拉走已經有一刻的時間了,阿雲也還在地上跪著,沒有玉瓊的命令不敢起身,然而林月那一群人皆是忐忑不安的伏在地上,玉瓊將飲盡的茶水喝完,打了個飽嗝,笑道:“嗯,水喝多了,肚子有點漲。”


    “郡主要不要白常去把大夫喊來?”白常在玉瓊一旁低頭問道。


    玉瓊揮手,“哪有那般嬌氣,不過是水喝的有點多而已,不比某人的肚量。”說罷,笑著看了看林月。“阿雲你接著說,把你心裏想說的話,全部都說出來,本主今兒心情好。”


    “諾!”阿雲頷首道:“郡主,您今早吩咐說給後院添些炭火的對吧!”


    “嗯,是有那麽迴事。”


    “可是後院裏的那些人哪裏有幾個收到了炭火的,不過寥寥幾塊,還沒等人走到跟前就沒了。”阿雲抽泣著。


    “白常,今早本主讓你給後院添些炭火,怎麽會發生這種事?”玉瓊看向身旁的白常。


    “迴郡主,今早奴確實是親自發放炭火來著,不過某人說,後院不歸奴才管,於是便搶了去,奴才本想等您迴來時再說的,可見您迴來之後臉色並不太好,所以才……拖到現在的。”白常說完,跪在地上,“求郡主責罰。”


    “你先起來,責罰是有的,不過眼前的事情更為重要。”玉瓊擺了擺手。“阿雲接著說。”


    “是郡主,不僅如此,林總管她,她還……”還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來,隻得默默哭泣。


    “還什麽?說出來就是,本主在這,看誰敢動你!”玉瓊威懾的掃視著四周。


    阿雲抬頭看了看玉瓊,鼓起勇氣說,“林總管她,她因郡主不常來後院,連後院裏的侍郎好些都沒見過,她就玷汙了於侍郎和王侍郎,還企圖對公子……”未等他把話說完,龍宇軒便顫著手,丟了那暖爐,暖爐滾落到門檻前停下,龍宇軒也應聲而跪。


    “求郡主,責罰!”麵無表情,臉上那種視死如歸的眼神,玉瓊太熟悉了。前世的自己又何嚐不是每天都從未抱有過希望,如現在的他一般模樣。


    “你先起來。”說完把他拉了起來,他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透,安撫好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阿雲說道:“你接著說。”阿雲點了點頭,林月卻癱坐在了地上,玉瓊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郡主,如若今晚不處置了林月,那必將後患無窮,到時候,恐怕我家公子,也難逃她的魔爪。”阿雲悲憤不已的看著林月。玉瓊看了看坐在自己手邊低頭不語的龍宇軒。


    玉瓊吩咐白常道:“白常把於侍郎和王侍郎帶過來。”白常頷首,提著燈籠走出了廚房。玉瓊仰著頭,如若今日不處理這事,那麽自己會不會因此失去身邊的龍宇軒,想到這裏不由得心裏一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如果就這樣失去的話,會崩潰的吧,手掌輕輕的拉過龍宇軒微涼的手指,放在手心裏暖著,以前的程羽到冬天也是會這樣為自己暖手,他總是問她,為什麽手會這麽冷?是不是穿的太薄?


    感受著被包裹的手指溫度,龍宇軒濕潤了眼眸,她不過見自己數次,至今連句完整的話都沒說過,卻對自己這般的好?


    “郡主,林月克扣的可不止這一星半點。”阿雲嘟著嘴不難的說。


    “你接著說。”


    “是,剛來這裏時,郡主那時您還沒來,您不知道林月她把所有侍郎值錢的東西都拿去了,所有侍郎討好般的奉上,可是,我家公子哪裏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於是林月便讓後院裏的侍郎欺負我家公子,其中於侍郎和王侍郎就百般羞辱我家公子。”阿雲想起來那於侍郎和王侍郎的嘴臉,就一肚子的氣沒處撒。


    玉瓊握住龍宇軒那沒有溫度的手又緊了緊,卻觸碰到他掌心裏薄厚不一的繭子,疼惜的看著他,他好歹也是景勝國的三皇子,怎麽會過的這般淒慘!眉頭輕厥,眼眸微眯道:“委屈你了。”


    龍宇軒聽完頓時紅了眼眶,抽過自己的手,別過臉搖頭,輕聲道:“郡主,親身不委屈。”天知道,玉瓊微眯的眼眸帶著心疼,眸子中倒映著自己的臉頰通紅的麵孔,玉瓊那副神情,龍宇軒看在眼裏那可是小鹿亂撞,心不受控製的狂跳。手不自覺撫上心髒的位置,不停的祈求著它能恢複正常,可一想到玉瓊那個眼神,漸漸平複下來的心髒,又開始猛跳起來。


    “進來。”白常在門外高喊著,隨後聲音剛落,兩個一黃一青穿著華麗的身影就走了進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於侍郎和王侍郎,玉瓊沉了沉眸子,這兩個人她見過,昨天還在欺負阿雲的人,顯然阿雲看到這兩個人神情也好不到哪去,一直憤憤不平的盯著他們。


    於侍郎和王侍郎自打進門以來就覺得,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別過頭去的龍宇軒都在看著自己,看了看麵無表情的玉瓊,於箐走上前對著她輕輕的彎腰行了個禮,“鳳玉郡主,福安!”


    一旁的王默予看於箐半曲行禮,自己也跟著行禮,“鳳玉郡主,福安!”白常掠過他們,低頭站在玉瓊身旁,場麵一片肅靜。


    看這情況,顯然被行禮的人鳥不鳥他們一眼,於箐輕輕的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林月伏在地上跪著,心裏暗道不好,低下頭眼眸輕轉,心生一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兩個人已經有些搖搖晃晃了,可見眼前的人並沒有什麽要他們起身的意思,王默予不停的給於箐眨眼,於箐冷汗淋漓,實在是快要忍受不住了,於是壯著膽子抬起頭輕厥秀眉,眼眸含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向玉瓊,“郡主,可是親身們犯了什麽錯?”


    誰知,玉瓊目光看著二人輕笑道:“哎呀!不小心忘記,你們還行著禮呢,想必也已經腿酸了吧,快快起來吧。”說的客氣,可那語氣聽起來卻不像是心疼,倒像是在示威。


    於箐和王默予艱難的起身,站在一旁,玉瓊冷哼,房內一片冷清,明眼人都知道於箐和王默予來這裏就絕不會安然無恙的迴去,於箐顯然是已經知道了雖麵色無常,可手卻惴惴不安的抓著自己的袖子,手心已然被汗水浸透。


    王默予看著平日裏囂張跋扈的不已的於箐,現在卻低頭沉默不語,再看看周圍一些大氣都不敢出的眾人,有些不理解,於是便道:“郡主,這麽晚喊親身過來,可是有事要說?”


    白常在心裏冷笑,王默予空長了一副好皮囊,如今死到臨頭卻是這般愚蠢至極。


    “對啊!這麽冷的天喊你們過來,指定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說。”玉瓊把“重要”二字咬的十分之重。


    於箐輕輕抖了抖身體,王默予聽著玉瓊不善的語氣,微微皺了皺眉,接著問,“那郡主,是什麽重要的事呢?”


    “白常,你告訴他。”王默予真是笨的可以,自己做過的事這麽快就不記得了,玉瓊不想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相處久了,自己也會被傳染,變笨的,於是便把話語權交給了一旁的白常。


    白常對玉瓊點了點頭,冷冷的看著王默予,嘴角上揚,尖銳的聲音刺痛著耳膜,“王侍郎,哦不,應該說是王默予,不是犯了什麽錯是不是?本洛洛告訴你!你和於箐與林月通奸的事,現在府上人盡皆知,你可有什麽話說?”


    王默予一下被嚇跪在地,手指顫抖不停的指著白常,“你……你,你怎麽知道?”然後不可置信的看著林月,大聲喊,“是你說的?”玉瓊在一旁無奈的扶額,這麽笨的人,到底是怎麽進的宮?


    白常怒道:“如今證據確鑿,你可有什麽要說的?”


    於箐抬起頭,笑的優雅,眉清目秀的臉龐上還帶著稚嫩,對著白常道:“白洛洛說證據確鑿可證據在那裏?於箐怎麽看不到?”白常一時啞口,目光飄忽,他哪裏知道什麽證據,於箐看後濕潤了眼睛,接著道:“郡主,您可要為親身評理,這宮裏來的白洛洛,仗著自己的身份欺負親身。”說著說著,從懷裏掏出手絹痛聲哭了起來。看他看的那般梨花帶雨的委屈,玉瓊還真想為他頒個獎,不去演戲可惜了了。


    “評理是吧。”玉瓊輕笑道,於箐揪著手絹點頭,“你屋裏上好的白玉鐲子是林月花了三萬兩買來送你的,用的是所需是荃雨巷玲瓏布莊三個月的利潤,還有你頭上上好的金絲雕絨花,是林月花了澤前巷,風雲酒樓的一個月的迴扣,一萬兩買來的,還有……”於箐癱坐在地,林月目瞪口呆的看著玉瓊,這些事情的經過她是做的幹幹淨淨,要是真有人查,沒有個半年之久是根本不可能的,但這個剛來府上不過三天的小丫頭怎麽可能知道?


    “你……你撒謊……”於箐指著玉瓊的手不可置信顫抖著。


    到了這時,王默予算是看明白了,這郡主叫自己跟於箐來就是判罪的。


    “咳咳……”龍宇軒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披風,寒風刺骨,他的風寒剛好,可經不起這般折騰。咳聲剛落,側頭緊張的看向玉瓊,卻見她也緊張的看著自己,心口一暖。


    “身體剛好,今日本來是想給她們些懲罰的,不過你的身體最要緊。”說吧,拉著他冰冷的手放在手心,看著一直跪在地上的林月道:“你私吞的那些賬簿名單本主都放在廣文瑄,廣大人那裏了,她見到你自然知道怎麽辦,至於你藏的那些銀兩,本主會派人尋迴,但被你花去的那些不該花的銀兩就用你的餘生去還吧,至於你跟於箐和王默予的事,本主不在乎,他們跟本主並沒有什麽關係,隻不過終是讓本主蒙了羞,走之前賞你二十大板吧,至於於箐跟王默予嘛。”玉瓊看向那兩個目中無神的男子,歎了口氣,“世態炎涼,生不逢時,那些林月買來的貴重物品沒收,一人拿二百兩白銀送迴家去吧。”玉瓊歎息,也算是對這個國家男子沒有任何權利的一個補償,不過錯了終是錯了,就算被原諒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諾!”白常頷首對著侍從揮手,林月哭喊著被拉走杖打,其實她犯的條條罪責,都足以賜死,不過玉瓊覺得麻煩也不想再向前世一樣開殺戒,於箐和王默予被沉默著拉走了。


    廚房裏的人散了,一個個接一個的迴了房,這件成了鳳嵐京城裏的傳奇故事,都說玉瓊乃神人,可誰知她隻是找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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