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信箋安安全全出來門,西門希楓心裏的氣下了一半。


    願她方才放出去的信箋能夠安全送達目的地,若非如此,她真的隻能靠自己了。


    西門希楓閉上眼睛默默為自個祈願。


    “北望,你去排查一下院子裏有無可疑的人,若是發現可疑之處,先別打草驚蛇,稟過我後再做處理。”


    西門希楓看一眼周圍,細聲吩咐她。也不是她故意而為之,隻是小心是好,萬一呢。


    北望走後,南傾恢複往常的冷靜輕聲道:“小姐,您可是另有打算?”


    西門希楓讚賞地點了點頭,道:“現在二姨娘式微,惟我和五姨娘分庭抗禮,若繼續跟她鬥下去,最終結果不過兩敗俱傷。魚蚌相爭漁翁得利,我才不想便宜那些人。”


    南傾倒了杯茶遞到西門希楓麵前,笑著道:“小姐果然另有打算。”


    “倒也沒想這麽遠,隻是方才根本沒有我說話的餘地,五姨娘這次做了完全準備,正好打得我措手不及。”


    西門希楓接過茶抿了一口,“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五姨娘在府裏毫無根基,她越是得意,越是招人紅眼,且讓她風光一時吧!”


    南傾很是憂心。


    “小姐為何剛才不告訴南傾,南傾可擔心壞了。”


    西門希楓搖搖頭:“此事一定不能告訴你太早,你是個個直腸子,一點小事都會掛在臉上,若沒有她整日義憤填膺黑著一張臉,別人未必會信我們‘處境艱難’,我隻是讓你知道接下來你該怎麽做。”


    南傾暗暗歎息,迴想了一下方才的情景,有些疑惑地道:“我們剛迴府,便剛巧遇到姨娘她們,才說幾句話,老爺便和客人一起來了,而且五姨娘說她出去采辦時聽到了外府邸裏的下人嚼舌根,怎麽會這麽巧?”


    西門希楓方才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不過當局者迷,她始終理不清楚,經南傾一提示,她頓時撥開雲霧,心底一片透亮。


    “這麽說來,五姨娘應該和那個商人有關聯。”


    西門希楓冷笑道,“我在外邊的舉動,必定是其他府下人泄露的,隻憑區區五姨娘,手不可能伸進每一個府。那個商人一定是賣通所有人,知道道我在外邊的所做所為,但那些仆人的地位應該不高,否則五姨娘也不會隻說我和別的公子談了一下午。”


    南傾歎息一口氣,道:“接下來,小姐準備怎麽辦?”


    “我現在毫無頭緒,暫且靜觀其變吧!”


    西門希楓麵上並沒有多少憂慮,就算被禁足,也像吃飯喝茶一樣稀鬆平常,“我被禁足在一個院裏,連累了你們跟著我受苦,日子難熬,你要多安撫一下她們,以免有人熬不住苦日子變了心。”


    “另外,小廚房也沒食材開火,以後都要吃中公送來的飯,你去告訴東若,凡是送進我這裏的吃食、物品,一律要經過她的手檢驗,就算是奶奶送來的,也要查驗一番,斷不可隨意了事,如果有問題,便動用先前儲存的糧食,大概夠我們撐幾個月。”


    南傾一一行是,笑著道:“還好小姐有先見之明,事先儲存了碳火和糧食,加上我們院子裏有井,如此也能對付過去,日子倒不會太難熬。”


    西門希楓笑了笑,道:“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要想打勝仗,糧草斷不可少。哎,你可讓丫頭們注意著點,別露了餡。”


    南傾想到其中利害,點點頭應下。


    過一會兒,廚房丫鬟端來夜宵伺候西門希楓吃下,又燒了一桶水伺候她泡澡,再吩咐北望想方設法與外邊的暗衛取得聯係,讓他們看著弟弟以防出事後,這才屏退所有人,熄了燭火,躺在床上歇著。


    燭火一滅,床頭熒熒之光這才亮了起來,原來那帕子裏裝的,是許多螢火蟲,此刻正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閃著幽光。


    熒芒下,西門希楓臉森涼如霜寒似冰魄,她在心下暗恨自己不該掉以輕心,一時大意竟著了道。


    如果她不為生意,不整日神思恍惚,弟弟也不會被人誆去那個小院子,她也不會在今天吃了個大虧。


    “真是蠢!我就是個蠢蛋!”


    西門希楓煩躁的把帳幔從金鉤上扯下,逼迫自己將腦海中那個昏暗的影子揮開,然後抱著被子進入了夢鄉。


    禁足的日子與平日並無區別,隻是不用每天去看望那些掌櫃,也不用和一群姨娘一起說話,反而有些不習慣,每日到該去奶奶請安的時候,西門希楓還是習慣般想要出去。


    這日午時,西門希楓醒來,南傾便快步走進來,臉上掛著少見的慌張之色:“小姐,不好了,笛子遞來消息說一位公子來和老爺澄清事實,把老爺氣得叫人趕了出去,並禁止他再次來,現在府中都在議論小姐與他有牽扯不清的關係。”


    這笛子自上次被西門希楓救下一條命後,便歸順了她,可三姨娘尚在養傷,笛子生怕三姨娘痊愈後秋後算賬,便鐵了心的依附西門希楓,一有點小事都會悄悄遞到西門希楓這裏來。


    西門希楓心頭一跳,問道:“笛子可以提及奶奶?”


    南傾慌張的迴答。


    “笛子說老夫人不置一詞,並不表態。”


    西門希楓問:“那少爺那邊如何?”


    南傾答道:“少爺出奇冷靜,依舊每天去老夫人晨昏定省一日不落,除此之外什麽都不做,對了,少爺現在隻肯讓夫人留下來的人和老夫人送的人近身伺候。”


    這是?


    西門希楓想不明白。


    被禁足那日,西門希楓唯恐弟弟太過激動衝撞了老夫人和父親,所以她在粥的碗底帶去的小紙條上寫著叫他明哲保身,不要求情等話。


    依他近來的表現看,想來是收到了。


    還好,他肯聽她的話,還願意信她。


    西門希楓思考了片刻,突然目光一閃,道:“南傾,那個書童母親撿來的,他比懷我弟弟長幾歲,從小一直跟著我弟,他不會有問題,倒是那個奶奶的人,他來路不明,要是有了不安分的心思都不知道,肯定是他們教壞我弟弟的,讓他胡作非為,見異思遷,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你去問問北望有沒有和陸亦玟姐姐的暗衛取得聯係,如果有,讓北望傳話給暗衛,讓他們提醒少爺警惕身側的人,特別是奶奶的人。另一方麵,如果北望聯係不上暗衛,下次笛子來的時候,你就把這送過去給少爺。”


    一個原本色澤都沒有的竹子在一個嫩白的手心中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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